在大池子大爺玩味地注視下，李元非常自然的坐到池子邊沿，先入腳、然後是小腿，等稍稍適應，站立在池子裡。
憋著一口氣，不願在老爺子面前掉份兒。
用手捧起熱水潑在前胸後背，慢慢適應，然後緩緩坐下，直沒脖頸。
直到身體適應，才長出一口氣。
此時老爺子笑的像個二傻子，也沒有再搭理李元，起身跨上兩個池子間的臺子，轉身坐入小池子，乾脆利落。
然後轉頭瞟了一眼李元，注意到那個小子居然抬頭看著吊燈，沒有看到他的表演。
老爺子的一番操作，惹得其他老頭哈哈大笑。
其實他的動靜那麼大，李元一直有注意到，但是知曉北京大爺的做派，他故意不看。
他可是知道，大池子38度左右，小池子可是42度左右。
這老爺子是想以快速進入小池子的行為嘲笑他，他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小子，不好好找份工作，大清早學我們老傢伙泡澡？”
老爺子看著李元斯文，不像是無業遊民，所以才大著膽子想找回場子。
“休假”，李元轉頭笑眯眯地說道。
“吆，這是什麼工作啊？居然能夠經常休假！”
“排班鍊鋼”，李元言簡意賅。
“哎喲喂，那是真的累，行，不打擾您泡澡了！”，老爺子知道那份罪，沒有繼續挑逗。
李元之所以一直客客氣氣，可是知道這些老傢伙的能量。這裡離大院也就是兩站地，保不齊有人能夠認識他。
澡堂子不僅僅是泡澡的地方，也是老爺子們吹牛打屁的地方，也是一個小社會。
到時留下欺辱老人的名聲，很快就會傳開。
沒人打擾，李元眯眼安心泡澡，感覺池子里人多的時候，他起身沖洗身子，然後找了一位老師傅感受了一把正宗的搓澡。
最後的一段節奏拍打，身心完全放鬆，直到腰上的輕輕一拍，李元知道搓澡的流程結束。
道聲謝，神清氣爽地更換衣物，藉助櫃子的遮擋，把乾淨的衣服和髒衣服偷樑換柱。
走出大門，看準方向，直奔百貨大樓。
儲存空間裡的那張手錶票也該兌現了。
直上三樓，來到手錶櫃檯，國慶前剛整頓的服務態度體現出效果，一個40多歲的售貨員笑著詢問。
“哎吆，您今天來著了，剛進的上海全鋼手錶”，說著在櫃檯的玻璃上放上一塊棉絨布，拿出一塊手錶放到上面。
銀白色錶盤，時間標記清晰，“上海”兩字字型在錶盤正下方。
“這可是採用瑞士進口機芯的三針手錶，精緻可靠，計時準確”，她熱情地介紹著。
在原主的記憶中，八大員不罵你算好的，還想著熱情相待，夢吧。
李元知道這種狀態也維持不了多久，不久後，又會故態復萌。
一些刺頭別說罵顧客，就是領導，他們也想罵就罵。反正是鐵飯碗，最多調配工作，工資照發。
但是這麼囂張的人是少數，大部分人還是懼怕領導的。
如果遇到有背景的領導，這些囂張的傢伙最後一般都沒有好下場。領導想收拾你，能用無數種讓你啞口無言的陽謀搞掉你。
所以，無論在那個時代，在沒有強大之前，最好低調。
李元拿起手錶，用手摸摸錶盤，做工精細考究。
沒有猶豫，129元拿下。
售貨員當場幫著矯正錶帶，多餘的錶帶也暖心放入小木盒，一起遞給了李元。
直接帶到左手腕上，端起手腕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2點半。
突然想起後世上學時收到的第一塊手錶，總愛在人多的時候，抬手看手錶，而且一定要撐一下小臂，露出手錶，再拿到眼前。
微笑中，把衣袖拉下。
出門看到馬路對面有一家羊湯館，想著吃一次少一次的想法，他來到門前。
招牌是“便民飲食店”，玻璃上寫著大大的“羊湯”。
50年代，隨著社會主義改造的開始，政府決定將這些零散的小吃攤集中到一處進行管理。
這就形成了這種公私合營的便民飲食店，之後統一歸“飲食服務公司”管理，慢慢統一稱呼為國營飯店。
國營飯店的歷史一直延續到90年代，隨著改革的深入，被個體飯店所替代。
進入飯店，一股濃重的羊羶味直衝鼻腔。也許是久未大快朵頤，沒有任何不適，反而舒服地深吸一口。
即使是過來飯點，還有兩桌客人，看著都是熟客，只聽著不斷地招呼著“老四”。
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總是笑呵呵地應和著。
櫃檯裡是一個20多歲的小姑娘，臉上的不屑毫不掩飾。
李元點了2斤羊排，兩個椒鹽燒餅，10個大肉包子。
也許是李元的帥氣，或者是付錢時露出的手錶，讓小姑娘沒有惡言相對，但是說話也是毫無表情。看來服務態度整頓還沒有來得及光顧這些小飯店。
“這麼多，你吃得了嗎？”，小姑娘收錢時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聽說你們家的包子好吃，我打包帶一些給家人”，李元張口就來。
小姑娘聽到他的表揚，臉上總算是有點笑容。
不一會，被叫做老四的大叔端著一個銅鍋，下面是一個小爐子。
鍋裡面是一條條完整的羊排，羊湯乳白，看著就有食慾。
藉著沸騰的羊湯，李元很快就消滅了所有的排骨。
排骨燉的非常軟爛，但又保持著一定的勁道。拎著一端的骨頭，大拇指向下一推，骨肉分離。
大塊的羊肉送入口中，輕輕咀嚼，不用什麼蘸料，就是人間美味。
專業就是專業，和他們相比，之前自己的燉羊排只能說是恰好煮熟。
兩個燒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消滅，順帶著還吃了一個包子。
看著面前的銅鍋，他都懷疑，剛才是否存在過羊湯。
把碗裡的最後一口羊湯幹掉，摸摸肚子，感覺還能吃下面前的所有包子。
注意到小姑娘吃驚的眼神，李元收回念頭，喊聲打包。
一張報紙，撕去一半，老四熟練的幫著打包了剩下的包子。
忍著膈應，李元拎著包裹離開羊湯店，走了幾分鐘，找到一僻靜角落，解開包裹，把包子收入饅頭那個區域。
順著馬路繼續溜達，來到菜市場。
今天運氣不錯，居然遇到老鄉出售大蒜和辣椒，他各買了2斤。
如果不是怕引起有心人注意盤問，他都想買下所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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