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旁人的憂愁,溫元良則要淡定許多,畢竟他是窮苦人家出來的,不會不通庶務,連五穀都分不清,再加上小的時候跟溫有山上山下田入水,後面又跟著溫有山走貨,連家中建房子開鋪子的事他都參與了。

來了府城後在老季頭和院長的指導下,瞭解了一些政事,又因為時常與百里清沈唯廝混,聽了不少官場的勾心鬥角或者百官只見的軼事,連帶著攢了一籮筐經商之道,這些都是他的寶貴經驗。

當天回去,溫元良照例去見了院長,這假正經正衣衫不整披頭散髮的在竹林裡飲酒,聽見腳步聲頭也不回地問道:“考完了!感覺如何?”

溫元良畢恭畢敬地作揖,回道:“先生,學生改了以前寫的文章,能不能過就不得而知了。”

院長嗤笑了一聲,慵懶地罵道:“小兔崽子!在我面前也敢耍心眼!回去好好看書,明天還有一場,若是明日發揮不佳,我就把你吊在竹林裡三天三夜,不給你飯吃,不給你水喝。”

院長陰惻惻的聲音嚇得溫元良臉都白了,深知這人的狠勁和不按常理出牌,溫元良不敢冒險,趕緊遛回房間溫習功課。

好在這一夜他沒有因為院長的威脅而做噩夢,醒來的時候精神抖擻,在書硯的服侍下去了貢院,這回他總算是碰上了馮鴻羽。

相較於溫元良的精神奕奕,馮鴻羽看著有些憔悴,不過精神頭還不錯,兩人相視一笑,默默地在士兵的檢查下進了考場。

溫元良一看到試卷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他想過考題的多種可能,萬萬沒想到考題竟然是“

我生正坐山水癖,展卷見山如蜜甜。古樹含煙黑個個,遠山落日見尖尖。險絕豈惟遊子慮,清幽足慰老夫潛。行路望雲情更切,不因小米故多添。

京畿嘉穀萬邦崇,玉種先宜首善豐。近納神倉供玉食,全收地寶冠田功。泉溲色發蘭苕綠,飯熟香起蓮瓣紅。人識崑崙在天上,青精不與下方同。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第一首是王冕作的《題米元暉畫》,寫得是小米,第二首就難了,按照詩句的意思好像跟他們家莊子上種的碧粳米很像,一首寫小米,一首寫碧粳米,問題什麼都沒有,這要怎麼答?

說實在的,這題目有些不公平,寒門學子哪裡知道什麼是碧粳米,別說寒門學子了,就是馮鴻羽那種家境殷實的人家只怕都不一定聽說過,也就是他們家種了一些他才知道,考官既然出了這樣的題目,肯定不會單純表達小米和碧粳米的身價高低,左右是要圍繞著民生政事展開的,哀民生之多艱嗎?似乎也不對。

溫元良陷入沉思,其他的考生則是抓耳撓腮,有的心裡承受能力差的已經哭了起來,監考人員立馬過去警告。

在這樣的氣氛下,溫元良心情沉重地開始提筆作答。

光是這道題就把他折磨得夠嗆,幾乎是從黎明寫到傍晚才結束,後面還有兩道題沒答,考試時間是兩天,他還有一天的時間,想要做完另外兩道題只怕是來不及的。

為了明日輕鬆一些,溫元良挑燈夜答,這一年他已經習慣了晚上讀書,天已黑,旁人已經開始疲憊了,他卻靈感如泉湧,越做越有心得。

直到把第二道題的初稿答完,修改了兩遍,將東西收拾好他才躺下休息。

說是休息,可這考場的條件簡直惡劣,睡的地方就是凳子拼湊的,整個人都伸展不開,也就是棣州四月天氣涼爽,若是大夏天在這樣的地方過一夜,他肯定要崩潰。

溫元良還以為這一晚會睡不好,不過他低估了自己的適應能力,躺下之後幾乎就是秒睡的,等他再次醒來,發現天色大亮了,估摸著都卯時過半了。

溫元良打了個激靈,腦子瞬間清醒,快速將自己的卷子筆墨取出來,再次看了看題目和昨天的草稿,又斟酌著修改了一下,開始抄錄。

等他寫完卯時剛過,這下他可算是鬆了口氣,隨便吃了兩口乾糧,直接奔向最後一題,最後一題是關於政務的,圍繞著漠北戰亂不休展開,這一題他會。

雖然沒吃過豬肉,但他見過豬跑,這些年沒少從蔣大義那邊聽漠北的事情,還有戰爭的殘酷,要溫元良來作答,必定寫得比其他人有深度。

也是因為這樣,他把這題放在最後面,從提筆開始,他手上的動作就沒停過,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發現多了這才停筆,此時還不到午時,他需要將自己的草稿精簡提煉搬到答卷上,時間還是有些趕的。

等溫元良把所有的答案都搬到答卷上後,抬頭一看,竟有些恍惚,府試就這樣結束了?

沒等他感慨多久,有人已經開始舉手交卷了,他趕忙再次檢查一遍,確定沒問題了也跟著交卷。

走出考場的時候,溫有山下意識地就要往書硯那邊去,卻被人喊住了,回頭一看,竟是比他晚一步出來的馮鴻羽。

“鴻羽兄?我還以為你已經出來了。”溫元良眼中的詫異不加掩飾。

馮鴻羽苦笑了兩聲,“最後一場的題目著實有些難,所以我交卷的時間也晚了不少,看元良兄的神色,似乎考得不錯。”

“哪裡哪裡,不過是盡力而為罷了。”溫元良溫聲道。

兩人走到貢院對面,各自上了馬車。

青竹看自家少爺臉色不是很好,擔心地小聲問道:“公子,是要回別院還是回書院?”

“別院。”馮鴻羽低聲一句,聽著馬車從身邊經過的聲音,緩緩垂下眼眸,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發現自己和溫元良的關係漸行漸遠,是因為在學堂的時候他沒有替他說話?還是因為分開了許久,關係也漸漸淡了?

若是因為學堂的事情,他已經解釋過了,不過以溫元良嫉惡如仇的性子,只怕還是心有芥蒂,可他又沒有辦法,胡先生是他的恩師,那幾位也是他的學長,在那種地方,哪裡有他說話的份,除了心裡替溫元良鳴不平外,他什麼也不能說,多說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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