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撇撇嘴,嫌棄得不行,“真是無趣!罷了,本世子也走累了,就這家吃吧。”

沈邊抬眼一看,嘴角狠狠抽了抽,這人倒是好運氣,隨便一指就是好東西。

定北王世子蕭廣並不知道沈邊正默默吐槽他,進了食肆後隨便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二過來招呼,瞧見沈邊,忙恭敬地問道:“縣令大人,今兒吃點什麼?今天鋪子裡新上了一批乾燒鵝,烤鵝也是剛出爐的,還燙嘴著呢!”

蕭廣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說道:“看來沈大人是這裡的熟客啊!就是不知道你那點俸祿夠你下幾次館子?”

沈邊面不改色地睨了他一眼,“這事就不用您操心了,我沈邊再不濟也是世家子,還不缺這點銀子!倒是您,出門帶夠錢了嗎?下官可沒錢支付您的伙食!”

蕭廣輕佻的臉上終於有了別的表情,惱怒地咬牙道:“你是故意的吧!哪壺不開提哪壺!”

“哼!我可不敢!”沈邊把人氣了一回,心情大好,同小二說道:“今兒他請客,什麼好吃的就上什麼,尤其是貴的,越貴越好。”

蕭廣的臉色越來越黑。

小二壓根不敢去看蕭廣的臉色,只同沈邊說道:“除了乾燒鵝、烤鵝,今兒鋪子裡還有燕窩蓮子枸杞湯、翡翠海鮮煲、清蒸鰻魚、紅燒海蟹、水煮蝦爬子、蟶子也不錯,肉肥得很,另外,昨兒收了一頭野豬上來,今早剛斷氣的,可是要再加個紅燒野豬肉?”

沈邊聽得眼睛都亮了,滿意地扶須道:“全都要!”

“沈邊!”蕭廣的臉已經黑得跟鍋底有得一拼了。

沈邊卻是老神在在,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欠扁表情。

蕭廣還真拿他沒辦法,齜牙咧嘴了一會兒就洩了氣,“罷了罷了,你要吃就吃吧,吃完了我把你放這食肆抵賬,等哪天本世子抓到那夥賊人再來贖你。”

想到被搶之事,蕭廣額頭的青筋都快跟著暴起,想他好歹也是定北王世子,馳騁沙場多年,終日打雁,竟被雁啄了眼,簡直就是奇恥大辱,此仇不報他就不姓蕭。

看他氣勢大變的樣子將其他桌的食客都嚇跑了,沈邊不滿地呵斥道:“夠了!自己蠢怪不了別人!說出去我都替你丟臉,你還好意思在這邊發火?你說你好歹都十六了,老大不小了,也定親了,就不能穩重一些?”

蕭廣這才收了氣勢,努了努嘴,氣笑道:“這會兒不跟我擺上下尊卑了?老古板!”

沈邊也不理他,等飯菜上來了,直接下筷子。

蕭廣本來沒有這麼餓的,聞到香味,再看沈邊這迫不及待搶食的樣子,立馬饞了,趕緊下筷子,存著跟沈邊較勁的心思,只要沈邊看上的他都搶先一步夾走,還別說,這樣吃起來更加美味了。

一桌子菜,兩人爭著搶著竟然吃了個七七八八。

酒足飯飽後,蕭廣癱在椅子上和沈邊大眼瞪瞎眼,意思是“你趕緊去結賬”。

沈邊偏偏坐得四平八穩就是不動。

蕭廣也來氣了,敵不動,我不動,看誰定力強,旁人知道沈邊的身份也不敢上去趕人,就這麼偷偷摸摸地打量。

詭異的氣氛維持到傍晚陳寧雅過來才打破。

“咦?縣令大人!”陳寧雅詫異地走向沈邊,蕭廣背對著她,她也看不清此人的尊容。

沈邊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會碰上陳寧雅,尷尬了一下,又恢復淡定,同陳寧雅點點頭,算是回應。

陳寧雅帶著兩個女兒過去行禮,道:“剛剛從府上回來,沒想到大人竟然光臨了小鋪,招待不周,還請多多包涵。”

蕭廣挑眉,饒有興致地出聲,“這食肆是你開的?”

陳寧雅扭頭看過去,瞳孔猛地一縮,這尊瘟神怎麼到了此地?察覺到自己失態了,又馬上垂眸,不緊不慢地回道:“是小婦人夫君開的。”

“你認得我?”蕭廣摸著下巴一臉探究,剛剛這人看到他的時候臉色驟變可沒逃過他的眼。

陳寧雅忙搖頭,“小婦人一直住在鄉下,哪裡見過公子?只不過是公子相貌英俊,氣度不凡,所以小婦人有些失態罷了。”

要不是這語氣太過淡定蕭廣都快信了她的鬼話,不過這裡的棣州,距離漠北十萬八千里,要說這樣一個婦人認得他,他也是不信的。

沈邊在一旁乾咳了兩聲,垂下眼斂,面不改色地說道:“行了,你趕緊結賬,咱們還要回去呢!”

蕭廣的思緒立馬被拉了回來,狠狠瞪了沈邊一眼,又不想在外人面前丟臉,便將身上僅有的一塊玉佩放在桌上,沒好氣道:“先拿這個抵著,他日我再贖回來。”

“這......”陳寧雅看到玉佩的時候臉色變了變,正想推辭,沈邊卻道:“好說!那就拿這個先抵著,小二,今兒這桌統共幾兩銀子?”

小二求助地看向自家夫人,可夫人沒看他,便哭喪著臉弱弱地回道:“六十二兩。”

所有的菜裡面就是燕窩還有那些海鮮比較貴,另外沈邊又點了兩壺上等好酒,一下子就多了十幾兩。

蕭廣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六十二兩就六十二兩,在京城這一桌都要上百兩了,等過陣子我再把玉佩換回來,這東西你們可得給我收好了!”

那威脅的語氣嚇得小二瑟瑟發抖。

陳寧雅一臉為難,這東西就是燙手山芋,她不想要,打心底裡不想要,“那個......我們只收銀子,不收玉佩,您要不出門左拐,到當鋪換點銀子?”

沈邊一愣,突然毫無形象地放聲大笑。

蕭廣沒想到自己一世英名竟然也會碰上這種尷尬的局面,臉色紅了又青,青了又白,白了又黑,來回變幻,沒等陳寧雅開口,他就把玉佩塞到溫元貞手裡,落荒而逃。

溫元貞都懵了,握著玉佩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沈邊笑過之後反過來安慰道:“沒事,你們暫時收著吧,他要是一直沒拿銀子過來就不用還了,這玉佩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一塊值幾千兩呢!”

陳寧雅滿頭黑線,她能不知道這玉價值千兩嗎?問題是她能要嗎?要了能戴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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