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42年,即大明崇禎十五年十月初十。

在大明帝國的中部和西部,兩場決定了亞洲地區未來走勢的戰役拉開了帷幕。

在這一天,原大明帝國鳳陽總督張守言第一次以非大明官方的身份,領兵一萬五千騎西進。

離開西海聚集地,向哈拉湖進軍,目標直指當金山口。

而巧合的是,也就是在這一天。

大明新任督師孫傳庭,在皇帝派來的監軍蘇京的督促下,不得不率領十萬官軍東出潼關。

在原來的歷史軸線上,孫傳庭出潼關之後兵分兩路夾擊闖軍,犯下了分兵的大忌,被闖軍先行擊破了他派到南陽的偏師。

而在這個時空,孫傳庭在擁有了足夠的馬軍後,卻採取了穩打穩紮的進軍方式,從河南洛陽一步一步的壓到了偃師。

官軍以洛陽、偃師為犄角與剛剛運動到汝州一帶的闖軍對峙。

被提為副總兵的賀金山率領官軍八千馬軍四處遊蕩作戰,打擊闖軍的後勤和小股劫掠部隊。

官軍馬隊與剛剛傷愈不久的劉宗敏所部馬隊很是交手了幾次,賀金山都稍占上風。

中原決戰即將打響。

當金山口腳下,張守言一臉的鐵青之色,而山口內的守將則是一臉的煞白。

二十丈的山口兩側巖壁,被落點毫無規律的炮彈炸得碎石飛揚、濃煙滾滾,甚至有的炮彈落著點一路往山頂延伸。

偏偏築在山口當中的數丈高的關牆,在三百多發炮彈的攻擊下,只被命中了三發!

這也難怪張守言的臉色會變得鐵青一片,操炮手多數都是在陝西行都司接觸過各種火器的“人才”。

在之前半個多月的演練中,每人平均耗費的炮彈不下二十枚,結果就打出了這個水平?

這還是在敵方被堵在了關牆內,反擊炮火根本夠不到己方炮兵陣地的情況下。

張守言身邊的幾位親將紛紛紅著臉低頭,太丟人了。

這讓張守言不得不琢磨,是不是要在炮兵裡推行簡單的拋物線教學。

當金山口的守將抱著頭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在瑟瑟發抖。

兩邊山頭的山石紛紛落下,如同山神發怒。

中原人的炮火似乎比白俄人的更加恐怖,落地時居然會炸裂開來。

山崖上的有塊萬斤巨石,只是中了兩炮就散了架,落在城關裡砸死砸傷很多人。

“老爺,”守將的侍衛抱著頭蹲在守將的身邊,他的聲音都是抖的,“中原人這是想把兩邊的山壁炸塌,活活壓死我們啊!您快給個主意吧!”

有的部下見守將還在猶豫,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把心裡話直接說了出來。

“鄂齊爾圖汗和臺吉早半個月就到了哈密,可他們就是不肯南下來救我們,我們為什麼還要給他賣命?根據衛拉特法典,盟主不救助我們,我們就可以自行選擇出路!”

“說的對,鄂齊爾圖汗這個盟主也就算了,但是巴圖爾琿臺吉想幹什麼大家都猜得到。無非是想我們杜爾特人被打散了好收編我的部民,擴大他準噶爾部的勢力。”

守將有些猶豫:“可我們衛拉特人與葉爾羌是世仇......。”

“大人,用火炮在攻擊我們的是中原人,我聽說他們的軍隊裡有漢人、藏人、和碩特人、喀爾喀人和土默特人,就是沒有葉爾羌人。了不起我們往北走去漠南,那裡也有我們杜爾特人的草場。”

守將咬咬牙,思維正在急速運轉的時候,忽然有兩發炮彈終於打對了地方,落在了城關內,直接將聚集在一起的上百名士兵化成了一片血霧,血霧散去後留下了一地的“破布娃娃”。

“逃~!”

張守言部沒有耗費一兵一卒就完整的拿下了當金山口,雖然過程讓他很不滿意。

原來包括他在內,都沒有人關注到發射陣地的平整性問題。

還是現代網上幾個撩騷的網友,在看到張守言的帖子後點出了關鍵點。

“沒有工兵鏟的炮兵是個啥炮兵?”

拿下當金山口,張守言留趙火頭率兵一翼駐守隘口,親自率一萬騎兵馬不停蹄的直奔沙州(敦煌)。

行至半途,從西方的沙漠裡衝出一支三千人的伏兵意圖攻擊張守言部的後勤輜重部隊。

結果對方撲了個空,因為張守言的後勤部隊純屬擺設,其實是個大坑。

坑裡全是胸甲騎兵.....。

有張守言這個人在,全軍的補給都是三日一供,在現代七八個大倉庫的儲備,能讓全軍一路衝到英倫三島都沒問題。

張守言的“後勤部隊”從來就是個坑,一直希望有人來填,這回總算是如了他的願。

“主公,襲擊的隊伍是駐守沙州的孔金,屬下沒有想到他居然敢把兵馬藏在沙漠裡,”老穀子一臉的通紅,沙漠邊緣他也派人探查過,但是隻深入了十里,差點讓全軍吃了個大虧。

“自己下去領五鞭子,希望你能記性!”張守言面無表情的訓斥他,“以後就算我們周邊是湖泊、海洋或者沼澤、群山,探馬放出六十里是半點折扣都打不得!”

老穀子跪著應了。

“接著說,這個孔金是什麼人,他的人馬又如何了?”

“主公,孔金是巴圖爾琿麾下大三將之首。前幾年巴圖爾琿派兵征伐葉爾羌,孔金就是主帥。另外兩人是色凌和蘇邁爾,只是前年被葉爾羌俘虜,去年才被贖回去。”

“根據俘虜交代,孔金率兵兩千並徵召的各部部眾三千人駐守沙州。這次突襲他動用了一千士兵和兩千部眾。不過突襲失利,讓他扔下了上千人的屍體和俘虜,剩餘的殘兵已經逃回沙州城內。”

揮手讓老穀子自己下去領鞭子,張守言看著沙盤有些出神。

在孔金的騎兵衝進後勤營地後,遇到的是上千準備齊全的胸甲騎兵,但就算在這種情況下,準噶爾騎兵還是極為兇悍的衝殺了上來。

事實證明準噶爾的強大不是沒有道理,這些瘋狂的準噶爾士兵根本不畏懼裝備唬人的胸甲騎兵。憑著頑強的戰鬥意志、高超的馬術和兇狠的刀法,準噶爾士兵與張守言的胸甲騎兵打出了近乎一比一的戰損比。

上千準噶爾士兵最後逃走的只有不到三百人,留下了六百多具屍體和五十多個俘虜,而胸甲騎兵落馬者超過五百四十多人,要不是張守言部隊的個人防護裝備實在是太過BT,死傷數目絕對不會只有一百六十多人。

相比準噶爾部計程車兵,隨著孔金一起突襲的衛拉特部眾戰力較差,只被卞勇帶著人衝擊了一回就四散奔逃。

不過話說又回來,這些杜爾特人和土爾扈特人跑得真快。

卞勇追了一段距離,兩千衛拉特人,他只拿下了一百多個人頭和不到兩百人的俘虜。

十月十七,張守言率領一萬騎兵抵達沙州城下。

沙州城四門緊閉,城頭幾門火炮也褪去了炮衣,對準了數里外的中原人軍陣。

身穿一身銅色鎧甲的孔金,面沉似水的盯著城外中原人的騎兵。

略顯花白的頭髮在風中凌亂的飛舞。

“果然全是甲胃騎兵,中原人的騎術不怎麼樣,但在軍械上確實是東方之冠。”

孔金舉起臺吉賜給他的單筒望遠鏡,看向了中原人的後陣,可惜還是看不到他想要觀察的那些東西。

“你們看到中原人的大炮了麼?巴哈剌那個廢物,說中原人的火炮能打五六里遠!”

周邊的將領都紛紛搖頭。

“中原人的騎兵比步兵排得還整齊,陣勢太厚,看不到後面的情況。不過很奇怪,不是說炮兵都要安置在高處麼,城外三里的土坡上沒有他們架設大炮的跡象。”

“他們最前面的步兵也土坡後百步左右,顯然他們知道我們白俄大炮的射程!見鬼,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不用著急,”孔金冷冷一笑,“來到沙州城下,我不得不佩服他們的勇氣。沒有把火炮送上我們準備好的土坡只是他們一時的幸運。把火炮藏在身後,他們會知道什麼叫做防不勝防!”

無人機傳回來的鏡頭裡,張守言盯著孔金冷笑的表情若有所思。

魏驢子低聲道:“主公,他們似乎是在指著前面的小土坡說話?”

“合格的將領會在敵人來攻城之前,清理掉城市周邊的樹木和可以摧毀的制高點。這處土坡動用兩千部眾,只要一日功夫就能剷平,可偏偏卻被留了下來。顯然準噶爾的火炮早就對這裡標好了射擊諸元。”

“射擊.....諸元是個什麼?”

“別管這個諸元,”張守言笑了笑,“我倒是對這位疑似孔金的將領,他臉上這神秘的笑容感到好奇。顯然他是準備了什麼好東西,想要給我們一個驚喜。”

巨大的牛皮紙地圖被攤開,諸將陪著張守言一起研究起了地圖。

張守言的目光下意識的偏向了西方的沙漠地帶。

“如果某沒有記錯的話,某度上說後世敦煌市的沙漠綠洲面積高達1400平方公里,想必西邊沙漠裡的綠洲也應不少。要是在其中一個綠洲裡藏一支兵馬,在我攻城正酣的時候殺出來,端了我的炮兵陣地或者大營,嗯,很不錯的想法!”

黃彪等人聽到了張守言的自言自語,又看了看螢幕上孔金自得的神色,當即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主公,真乃神人也!”

張守言澹澹一笑,沒有說話。

感謝敦煌地區的網友,為了三千塊的懸賞,替他把敦煌歷史上攻防戰的勝負過程都總結了一回。

利用當地分佈複雜的綠洲藏兵,襲擊攻擊方的後勤和大營,是沙州防守方自古以來的殺手鐧。

很多第一次來攻擊沙州的勢力,往往都會在這點上吃個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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