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悲歌
砰！
“賊子好膽！”
關羽拍桉而起，英武的臉龐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
上一次軻比能率領數萬騎兵南下犯關，被他殺得潰不成軍，逃回草原時，身旁僅剩數百殘兵敗將。
這一次又聯合烏桓，羌人，以為兵力增加就有勝算麼？
“周倉，即刻集結所有騎兵，隨我北上增援雁門。”
關羽很清楚兵貴神速的道理，一旦讓軻比能拿下雁門關，對方就有了立足之地，戰局將會無限延長。
到那時，面對北部的威脅，大哥的定下的戰略便會無法開展。
“軻比能這次進犯有些蹊蹺，我擔心與其他人的驅使有關。”劉曄走出列，臉色凝重的說道。
關羽冷笑道：“我知道，所以我只帶四萬鐵騎。”
“這……”
劉曄大驚，關羽的用意他又何嘗不知？
只帶騎兵去應戰，留下的八萬大軍足可應對任何突發狀況。
可，以四萬騎兵去抗衡十幾萬胡人騎兵，這是一種極其冒險的行為。
誠然，漢軍的戰力高於胡人，可這兵力差距未免太大了。
眾人亦是被關羽的大膽決策驚到了，不過隨之而來的便是滿腔熱血。當年丞相帶我們擊敗過匈奴人，鮮卑人。
幾年前，君侯帶我們殺得軻比能潰不成軍。
如今，再殺一次又何妨？
“不必多言，我自有定論。”關羽正色道：“先生，你只需守好這幷州，等我凱旋而歸，出發。”
“領命！”
隨後，數萬鐵騎迅速集結，浩浩蕩蕩向著雁門關進發。
……
冀州，鄴城。
當得知劉備大舉進攻益州的訊息後，袁紹當即下令集結兵馬，準備南下與曹操一決雌雄。
這是最好的機會，如今劉備的主力盡在益州，無力干預中原戰局，方能心無旁騖的開戰。
此時此刻，袁紹正在府衙內大發雷霆，因為他的心腹謀士竟揹著他與胡人聯絡。這時代的漢人是十分驕傲的，不屑於勾結蠻夷，這也是袁紹盛怒的原因。
“你瞞著我派人私底下聯絡胡人，是也不是？”
這人正是許攸！
雖然劉備，郭嘉，諸葛亮等人都認為曹操的勝算更大，但袁紹一方卻不這麼認為。因為就地盤，人口，軍隊而言，他們是佔據優勢的。
當然，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於，不論是袁紹還是許攸，都不知道他們前世曾經走向對立。
許攸擔心關羽會橫插一槓影響戰局，於是私底下建議了軻比能，做出了一些承諾。
“主公息怒，在下只是對軻比能許以空口白話，當不得真。”
早在袁紹單獨召見自己的時候，許攸就知道事情敗露了，於是並未狡辯，而是坦然承認了這件事。
然而他若是知道，劉備的命令是讓關羽針對曹操，不知會不會後悔做出這件事。
袁紹冷聲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該這麼做。”
“主公，若是關羽從幷州出兵，必然會威脅冀州，屆時我軍腹背受敵，恐難以抵擋。”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此事敗露，後人會如何看待我袁紹？”
“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哼，我寧願兵敗身死，也不願遺臭萬年！”
這是兩人難得一見的爭辯，許攸自認為一心一意為袁紹籌謀，於是據理力爭，這也愈發增加了袁紹心中的怒火。
他一向最看重面子，尤其是名聲，頗有幾分春秋時代，堂堂正正之師的風骨。
“許攸，你知道我的性格，這種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還有，管好你的家族子弟，別逼得我痛下殺手。”
袁紹出言警告，同時提起許攸族人作奸犯科，中飽私囊之事。
許攸沒想到自己跟了袁紹這麼多年，竟會落得如此下場，整個人怔怔失神。
直到袁紹拋下一句“你好自為之”後，他才幡然醒悟。
呵……我許攸一心為你袁家效力，全力謀劃你袁本初的王圖霸業，最後竟因家族之事被你厭棄麼？
他最後失落離去。
也許兩人都不知道，隔閡已經悄然滋生，只等最後致命一擊。
……
兗州，許昌。
“劉備已經出兵益州，我和袁紹決戰的時候到了！”
曹操陣營全體上下俱已蓄勢待發，事實上，這幾年來他們做的所有準備都是為與袁紹決戰。
他知道，要想擁有與劉備抗衡的資本，一統中原勢在必行。
“如果關羽出兵攻打袁紹，我們的勝算會大很多。”程昱開口道。
曹操聞言唯有苦笑，他與劉備雙方都已經知道對方重生了，怎麼可能不來點照顧？
他敢肯定，關羽如果出兵，定然會是衝著他來！
關雲長……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男人！
時至今日，曹操仍然記得關羽水淹七軍，威震華夏時的心情。而且他有種預感，今生的關羽會更加可怕。
……
雁門關。
城牆上下已是血流成河，隨處可見殘軀斷臂，戰鼓聲，喊殺聲持續不斷……
城關上的漢軍已經記不清這是胡人第幾次登上城牆了，他們也不知自己還能堅守多久，援軍幾時能到……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在他們的身後是自己的父母親人，朋友，如果他們退卻，家園將會淪陷。
接連幾天幾夜的血戰讓他們已經麻木，只剩身體的本能仍在揮劍，直至最後的呼吸停止。
曾經巍峨壯闊的城牆已經殘缺不堪，也許……他們守不過今日了。
再一次擊退胡人的攻勢後，宋憲將手中戰劍狠狠刺入地面。
汗水與血水交融，幾乎模湖了視線。他太累了，如果沒有一樣東西支撐，他恐怕會倒下。
可他不能倒！
此時此刻，他是雁門關內的最高統帥，亦是這支守軍的魂。他倒了，將士們的鬥志也會跟著熄滅。
“君侯，末將盡力了！”
看向遠方胡人再次如潮水般蜂擁而來，宋憲仰天長嘯。
這是他對關羽的承諾，他沒有後退半步。
君子一諾，千金不換。
所有人都自發站起身，目光堅定的望向下方。
弓兵開始張弓搭箭，直至箭壺空空如也。
“殺……”
隱約間，他們似乎聽到了同袍的聲音，熱血沸騰，又似一首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