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德喝了些酒，臉上有些紅暈的大科學家顯得比平時要溫和一些，更加的平易近人了。
佩姬部長短暫的過來了一下，說了幾句祝賀的話，隨後又匆匆離去。
布來德站在一邊，注意到佩姬的頭髮也花白了一部分。
精幹利落的短髮在佩姬身後微微甩動，只在開門離開的時候被微風吹拂起來那麼短暫一瞬。
“佩姬部長她，越來越忙了。”
布來德端著一杯氣泡酒，不善社交的他一直站在角落裡，看著不斷有人上前與霍華德拉著關係。
也有人走過來跟他套近乎，只是很快就被布來德的寡言少語給擊退了。
有人面帶笑容的詢問是否想好了給孩子取什麼名字，可惜霍華德第一次為人父，還沒那麼快對這件事下定主意。
布來德在一邊耳朵都豎起來了。
晚宴持續了兩個小時多，有些人慢慢的離開。
布來德正在猶豫用什麼藉口多留一會兒，管家賈維斯忽然走了過來。
“先生還有些話想要對您講，還請博士不要這麼早離開。”
布來德有些驚訝又欣喜的答應了。
入夜，管家開始收拾起狼藉，霍華德則是將杯中的最後一口酒悶掉，然後對著布來德點了點頭，轉身走上了螺旋階梯。
布來德將手中的酒杯交給賈維斯，然後整理了一下儀表，靜步跟了上去。
陽臺上，霍華德雙手拄著欄杆，閉上眼睛感受著夜風的吹拂。
耳邊響起輕輕的腳步聲，隨後又停下。
“我很抱歉。”
霍華德忽然開口。
還未等布來德說話，霍華德繼續講到。
“你是我見過的在這個時代最傑出的天才，我卻向佩姬部長主張將你調遣去了加拿大。”
“那塊地方，政府甚至還沒有把舊時代的地主給清理完畢。”
“我甚至一句解釋都沒給你，但你卻一直無怨無悔的拿出了各種超越時代的研究成果。”
“現在，全世界都用上了你更新換代的計算機和軟體，就連五角大樓都以你的技術為基礎打造防禦系統。”
“但，這也讓我產生了一種恐懼。”
“超前時代的天才，我自認也絕對算一個。”
“可我的奇思妙想，大多數在這個時代根本無法實現，我是應用科學家，卻幹著理論科學那不切實際的事情，但這也是絕大多數應用科學家面臨的問題。”
“實際上我們根本不知道我們的發明究竟可以在哪個時代被用上。”
“甚至可能到了未來，它就是一團廢鐵，毫無實際意義。”
“可你跟我們不一樣，你就像是。。。像是將一個時代的成果，按照版本更迭的速度，將它們從另一個宇宙生生搬了過來。”
“你的應用科技發展的讓這個世界毫不費力的消化了下去，卻沒有提起任何專利。”
“當我發現這一點後，我對遠在加拿大的你無比的恐懼了起來，真的。”
“斯塔克集團的主營業務是軍火，但我的經營範圍，始終不過那麼幾個國家。”
“可你無償將技術提供了出去，因為戰略科學軍團的特殊地位，你連東方那些國家也一個沒有拉下。”
“全世界現在都在用著你的技術，布來德，你將它們推廣到了世界的範圍。”
“你到底有沒有在這些技術裡留下後門？”
霍華德轉過身，嚴肅的盯著布來德。
布來德算是弄清楚了霍華德邀請他的原因。
“沒有，先生，實際上，我不需要留後門。”
“我拿出來的技術，連我腦子裡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我完全不需要後門這種手段，我一樣可以在全世界範圍來去自如。”
“我的眼光在更遠的地方，比宇宙還遙遠。”
布來德沒有說謊。
現在才哪到哪。
他才剛造出超算，現在連超算時代都沒過。
後面的人工智慧，大資料，雲端計算，太空計算機，星球計劃，量子計算機，暗物質宇宙計算搭載。。。
一些是隱約的構思，一些是已經有了實際的想法，還有一些，連怎麼做他都想好了。
甚至人工智慧他已經把程式寫好了，就差啟用。
布來德知道自己很可能是被某種高位存在注入了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知識。
但也正因為太過超前了，這讓布來德認為，那個存在應當是宇宙之上的人物。
雖然不理解對方的目的，但他所獲得的一切，一定是有價碼的。
不清楚支付的時間會在什麼時候來到罷了。
但自己只要控制一下發展的速度，應當不至於這麼快被找上門來。
不知道這能不能也算是知識詛咒的一種。
霍華德的話倒是讓他有些汗顏。
人家是真·超越時代的天才。
自己最多算是個有超多存貨的硬碟。
霍華德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布來德那副篤定的模樣。
但隨後他竟然接受了布來德的這個說法。
霍華德自認是世界上最頂端的那一批天才之一，所以反而沒有質疑布來德那像是吹牛一樣的言論。
他點了點頭，回頭眺望著夜空。
“目標遠在宇宙之上。。。呵呵，倒是我的眼光沒有看到你的那一步。”
“像我們這樣的人，有限的壽命是不足以拿出腦子裡所有的東西的。”
霍華德有些惆悵的感慨。
布來德沒有接話。
他現在壽命倒是比霍華德長了那麼一點點。
“加油吧，年輕人，太晚了，等會兒我讓賈維斯給你安排個房間。”
霍華德拍了拍布來德的肩膀，然後轉身離開了陽臺。
在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樓梯拐角的時候，一句話語輕飄飄的傳入布來德耳中。
“離左拉那傢伙遠點，我總是覺得他不懷好意。”
布來德站在陽臺上，目光幽深的望著黑暗深處。
過了好一會兒，布來德摸出一個耳麥，輕描澹寫的用兩根指頭夾著，嘴唇微動。
“去幫我完成和左拉的交易，還有，把那個額外的禮物帶給他。”
半小時後，銀狐出現在左拉博士的視窗，將硬碟放在窗臺後，輕輕的敲了敲窗戶，隨後動作靈巧的翻了個身，消失在夜色下。
左拉博士開啟窗戶，注意到了那個硬碟，探出頭左右看了看，一把將其拿在手中，隨後關上了窗。
“竟然真的這麼快把演算法完善了！”
左拉查閱了硬碟的內容後，狂喜的在屋內走來走去，半響後，將一個小巧的手提箱放在了窗臺上。
開窗的時候，左拉感覺頭頂似乎有陣微風吹過，脖子一癢，伸手一拍，一隻死蚊子出現在他掌中。
左拉博士咒罵了一句什麼，扭頭一看，那個手提箱已經消失不見了。
天台上，提著手提箱蹲伏不動的銀狐，緩慢的將一根極其纖細的金屬注射針頭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