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九章寫輪眼的愛與憎
下午的這場茶點,好像並未讓大家都滿意。
紅豆向著誠一招招手,又再瞪了那臭不要臉的電燈泡一眼後緩緩離去。
只剩下了一大一小兩名宇智波後,誠一倒像是沒了顧忌。
他咧咧嘴:
“糰子好吃嗎?”
真微微閉眼道:“...有些太甜了。”
誠一彷彿有些意外。
“這樣?我還以為宇智波都很愛吃甜的呢。”
畢竟童力這種東西說起來與大腦的活躍度有關,如果忍者與上一個世界的差距沒有大到那個地步...
那腦細胞應該也還是隻吃糖分才對。
宇智波真反問道:“...你也喜歡?”
“不,我也覺得太甜了,而且粘牙。”誠一很誠實。
“那你還...”
“因為她喜歡吃。”
宇智波真微微皺眉,認真思索了一番誠一這好似隨意的話語。
“我記下了,這確實很有道理。”
“...我確實也喜歡甜食...但紅豆醬丸子,有些甜過頭了。”
誠一突然一樂,這傢伙的轉變...該說是太快了還是太生硬了?
半年前還跟個發狂的黑角龍一樣,怎麼突然就會好好說話了。
不過宇智波一族大都挺好懂,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誠一自己就是宇智波的緣故。
不管是臉上那道新多出來的傷疤,又或是這突然轉變的性格...
恐怕原因都很直接...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宇智波真的眉眼略微低垂,並未刻意掩蓋心緒。
誠一倒也沒有盯著他,只是與他並肩而行靜靜道:
“想說的話,我可以聽,不想說,那也無所謂,只不過去族地的路上會顯得有些無聊罷。”
在治療宇智波心理疾病這塊兒,他可謂是很專業。
畢竟經過他妙手回春的宇智波,那可都是萬花筒級別的精神病,不是一般的小紅眼病可以比較的。
除了糟老斑子,目前還沒出現過治療失敗的情況。
就算是糟老斑子,誠一也從另一個方向替他治好了。
目前為止還是百分百的治療成功率。
宇智波真微微側目看向了一旁比他還矮了半個頭的小傢伙...
以前聽說他是叛徒時,倒是沒把當小孩子看過...
現在明白了自己所行的錯誤...再想把他當成小孩子看時,卻又好像已經沒機會了啊。
他或許真的遠比自己所想的要成熟。
真微微搖頭道:
“我只是...能理解你當初為什麼會放棄任務了...”
誠一:......
“這可真是...令人遺憾的訊息。”
...
兩位年齡相差不算太大的宇智波陷入了沉默之中。
因為他們都能明白這句話之中的含義。
沒有去管那偶爾看向自己有些驚訝的目光,誠一再次開口。
“是哪一個?”
“什麼?”
“是哪一個。”
“......”
“是那個有點胖胖的悠二嗎?”
真的腳步突然停駐。
他眉眼低垂,靜置了良久。
最終苦澀道:
“你這傢伙...真的也會有看不清的時候嗎?”
這個傢伙...為什麼能好似直窺人心一般...
是童術嗎?
應該不是吧...當初那時候,他瞎著也跟現在一樣。
誠一搖搖頭,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繼續道:
“至少你跟他之間關係很好,我看得出來。”
“不過...他多少是有些在照顧你就是了。”
宇智波真:...
兩人再次上路,誠一的表情也好似有些麻木。
“...其實我還挺喜歡那個傢伙的。”
“...是嗎?”
誠一點點頭,抬起手指點了點自己的眼角:“畢竟他沒有這東西,還挺好說話的。”
換得以前,這個腦子不太清楚的宇智波真,多半又是要發怒質問誠一是不是在詆譭宇智波。
但到了現在,他也好似有些迷茫,思索良久後他並未否認。
“...或是,真是如此吧。”
......
又是良久的沉默之後。
“他替我擋下了攻擊...”
宇智波真好似有些突兀地開始述說。
“那是連我的寫輪眼都沒能看到的攻擊...我們身陷重圍,在敵國領土上被人伏擊。”
“...”誠一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聽著他口中的故事。
“那時候,我的心中其實一直有個聲音...很像你的聲音。”
“...”
“他一直在說,‘你也會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你同樣會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你同樣也會被宇智波拋棄!’”
聽到這裡,誠一確實有些忍不住了。
“...我有這麼惡毒?”
“...當時我心中的聲音確實是這樣的。”
“...”
“然後我的心中就有了另一個聲音...是我自己的...”
“我不能像你,我不會像你!我可以做到...即便會死,即便需要拋棄為我擋下攻擊的悠二...我也要完成自己的任務,我不能讓宇智波蒙羞...”
...
“但是...”
......
“當我殺光了眼前的追兵癱倒在地上...”
“那時候...很安靜...”
“最開始...我除了自己的呼吸...什麼都聽不到。”
“無論敵我,大家都好像...”
“但是......”
宇智波真突然咬緊了牙關。
“我後來聽到了...”
“悠二在哭...”
...
“他哭著說...‘真...好疼...’”
......
“我...突然...就...”
“能理解你了。”
...
他低垂下那顆頭顱,似乎是在一個比自己小上不少的族弟面前流淚會讓他感到羞愧。
“我逃了...我一樣放棄了任務...帶著悠二...像一條喪家之犬一般,在戰場的邊緣上東躲XZ...”
“我不想讓悠二就此死去...”
...
“死亡會帶走一切,榮譽也好,執著也好...你並沒有做錯,我現在依舊如此認為。”誠一終於開口,肯定了這位說來腦子不太清醒的也仍舊沉於迷濁之中的宇智波族兄。
“不對!”
但宇智波真卻突然低喝,令得誠一都微微一愣。
真的目光看向誠一,又再逃離。
“我不是那個意思...”
...
“明明,我也放棄了任務,我做好了...之後會像你一樣被族人唾棄,被家人詆譭...而後不得不從家中,搬到外面孤獨一人...”
“可是...族長卻讓大家來救我了...”
“不僅救下了我...他們還說我做的很好,保全了自己...也保護了族人...”
“這...不對。”
宇智波真此刻有如懺悔,彷若執迷。
“明明...我跟你做的是同一件事...”
...
誠一望望遠方,宇智波一族的街道已經臨近了眼前。
他眨眨眼睛,反問道:
“悠二呢?他還好嗎?”
“...”宇智波真低迷道:“他的右手跟右腿受傷很重,當時帶著他逃跑只能為他做急救處理...現在已經截肢了,他已經...不能再當忍者了。”
有些突然的,誠一突然不輕不重的踹了身旁的真一腳。
真也被驚到一下。
“...你這是...”
要說打人吧...他以前可是真的吃過這傢伙認真一腳,腿都差點斷了...
但要不是打人...這傢伙又是什麼意思...
誠一卻是翻了個白眼道:“我還以為你衰成這樣,是沒能救下那傢伙呢...害得我都白跟著難過。”
“可是...”
“既然都還活著,有什麼好傷心的。”
宇智波誠一抬起手,指向了自己那顆金黃的左眼。
“只要還活著,什麼都有可能。”
“不過...你確實做的比我要好,我不得不承認。”
“因為你確實救下了同伴。”
真停步在族地街道前的不遠處,仍舊低沉著眼眉。
“但這不對...要麼我該跟你一樣...要麼你就應該和我相同...”
“這不對...”
他的懺悔,很糾結。
不是對同伴,也不只是對家族...
他不能理解為什麼他跟誠一做出相同的選擇之後,卻又得到了截然不同的後果。
如果他所受到的待遇才是正確的話...
那誠一所受的...又是何種離譜的錯誤譴責?
論天賦?論潛力?
他不認為自己能比得過木葉的銀色流星...
他比自己,更該是宇智波一族的驕傲才對...
為什麼...會成這副樣子...
...
“既然結果是好的,你還糾結這些幹嘛?”
宇智波真稍稍發愣,他看向站在宇智波街道入口處的誠一。
那位少年似乎對自己的懺悔渾不在意,彷彿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不講理。
“...你不...恨我嗎?”
宇智波真的聲音稍有些顫抖。
他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藏在心中最深處的問題。
他真的不會恨自己,恨這個對他蠻不講理的家族嗎?
我們...真的還有機會可以補償他嗎?
明明...他是被陷害的...
但他們宇智波一族最引以為傲的寫輪眼,卻沒有看破這一切。
只是將一切的憤恨,都無理地潑灑在這個比他還小的族弟身上。
“恨嗎?”
“或許有吧。”
宇智波真微微咬牙,只是做好著準備,等待著眼前人的咒罵與責怪。
“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們改悔的那一天。”
“當你們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的時候,你們就會受到我當時心中那種...折磨。”
“並且永世難忘。”
真突然瞪大雙眼:“...就,只是這樣?”
“還要怎樣?”
“把你們全嘎了不成?”宇智波誠一好似微微翻了個白眼。
“可...如果有人一輩子都不改悔呢?”真不知為何有些著急。
誠一撓撓腦袋:“會嗎?”
真有點呆愣:“為什麼不會...”
有著一雙在此處顯得異常特殊眼眸的少年沒有直接回答。
他踏步進入族地之內,好似嘲笑又好像戲弄。
“宇智波的寫輪眼,只會因愛而開,也會因憎而矇蔽。”
“這種情緒,有些時候甚至都無法控制,會一直縈繞在心中久久折磨難以忘懷。”
“如果...連憎惡自己的錯誤都做不到的話,又憑什麼能有那雙血紅的眼睛?”
真聽得依舊有些懵懂,因此誠一好似為他貼心的簡化總結。
“因此,那些不改悔的傢伙,永遠都不會擁有寫輪眼。”
“這是我對他們的詛咒,是我滿懷恨意的報復。”
宇智波一族的異色眼少年好似眉頭一挑,他咧嘴開懷,口中大逆不道。
“他們,才不配稱宇智波。”
“怎麼樣?我夠宇智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