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兵力三萬,除了來到廬江後收攏的賊眾,大約有五千士卒都是以前跟著袁術身經百戰的老卒。

這股兵力比之何晏麾下的【剽姚營】和劉曄目前率領的李術舊部加起來都強,不然魯肅、劉馥等人也不至於在制定計劃時決定先拿下雷緒和梅乾,吞併其部曲後再去與陳蘭決戰。

如今陳蘭來襲,便是何晏和劉曄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擋住。現在何晏想要一個人去應付陳蘭無疑是有些蚍蜉撼樹的嫌疑。

“總之絕對不能讓陳蘭接近我軍後方,與雷緒、梅乾匯合!”

騎在快航上,何晏強行令自己鎮定下來。

“陳蘭疾行至此,必然想不到我們會回頭殺他一個回馬槍。”

“若是趁著陳蘭慌亂,再以騎兵分割其行伍,未必沒有得勝的可能性。”

何晏喚手下士卒取來廬江輿圖,觀察著上面的幾條線路。

“陳蘭若要出天柱山,無非東、南兩個山口。”

“南面山口有皖縣,陳蘭兵法稔熟於心,必然會考慮到皖縣士卒很有可能會斷了他的後路。所以陳蘭大機率會選擇東面的山口。”

“而從東面出兵,陳蘭大軍必然經過舒縣,這便是我們的機會。”

何晏跟著曹操在官渡多少也學了些東西,雖然不至於立馬能用兵如神,但基本的戰略戰術都已是理解了個七七八八。

“此戰當以破釜沉舟之勢一戰而勝,萬萬不可拖延!”

確定了路線,何晏又讓所有士卒丟掉輜重、糧草,只帶兵甲弩箭全速行軍。

沿著巢縣往舒城趕去,一路上的風景都是江南獨有的秀麗,但無論是何晏還是麾下計程車卒都沒有心情關注景色。

領軍狂奔三個多時辰,直到何晏在看見舒縣的大門後才算是勉強出了一口氣。

“呂蒙,你率領步卒藏於城中,等待陳蘭軍經過時直接衝殺過去!”

“明白!”

呂蒙乾的一直都是先登的活,對這一條軍令沒有絲毫的抗拒。

“記住!一定要一鼓作氣衝散陳蘭的軍陣!不然若是讓陳蘭探清我軍虛實,給了他調整的時間,就很有可能功虧一簣!”

何晏對呂蒙的攻堅能力還是異常自信的。

若是沒這個能力,呂蒙也不可能憑藉自己寒門的身份在江東一步一步做到都督的地步,只要給他機會,呂蒙絕對會給世人一個驚喜。

“剩下的,便交予我了。”

何晏登上舒縣的城牆打量周圍地勢。

“廬江郡西面山川閉塞,東面水路縱橫,唯有這舒縣附近是一片平原,也難怪先人將此地立為廬江郡治。”

舒縣與皖縣藉助山川地勢修建不同,這裡的地形幾乎全是平原。

平原就意味著農田多,農田多就意味著糧食的產量多。而糧食的產量多了後,這裡自然就會富裕起來。

平原地形對農業經濟的發展是有助益,可在軍事上的表現卻糟糕的一塌湖塗。

因為空地多,就意味著無險可守。

不光是無險可守,若是想要佈置伏兵也是很容易被敵軍發現,從而失去先手。

“除了讓呂蒙在舒縣領兵殺出,我必須想辦法繞到陳蘭後方去。”

想要以少勝多,就必須要積累足夠的勢!

“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勢。”

“任勢者,其戰人也,如轉木石。木石之性,安則靜,危則動,方則止,圓則行。”

《孫子兵法》中這段話的意思是善於作戰之人想要凝聚【勢】的話,就要如同土石從高坡上滾落一樣,越滾越大,逐漸積累自己的優勢。

到時候呂蒙若是真的能衝散陳蘭的軍陣,那何晏就要率領騎兵將這【勢】給滾起來,讓陳蘭部越來越慌亂,並最終取勝。

這就要求騎兵的出現必然要極為突兀,這才能和呂蒙配合,形成一加一遠大於二的效果。

“在舒縣附近設伏是不可能了。”

何晏在城牆上用手指著舒縣南面:“我會率領二百騎兵在那裡等待。”

“待呂蒙衝出城池後,就以鼓聲為號。適時,我就會繞到陳蘭的後方進攻其部眾!”

二百騎兵雖然不多,但是對付一般的匪類已經足夠用了。

加上南方本就少馬,士卒不常與騎兵作戰,在騎兵的衝鋒下很有可能會嚇到魂不守舍。

若非如此,未來的張遼也不至於能用八百人給孫權留下“孫十萬”這樣的綽號。

定下戰術,在舒城都還沒待上半刻鐘的時間,何晏就繼續帶這騎兵前往南面。

人力已盡,剩下的,那便只有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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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何晏離去後,舒縣就緊閉城門。

呂蒙埋伏在城中,不但去掉了大部分城牆上的旗幟,就連守軍也撤下來不少,給敵人一種“舒城空虛,不得不閉城自保”的假象。

約莫半個時辰後,舒縣城外果然是出現了稀稀拉拉的幾隊斥候。

這些斥候隸屬陳蘭,他們在打探到舒縣的情報後就立刻稟告給後方的陳蘭,言語間頗有些急切的意思:“將軍!舒縣空虛!看守軍規模最多隻有兩千餘眾!”

舒縣可是廬江大縣!要是陳蘭能拿下舒城進去搶掠一番,絕對可以舒舒服服的過完下半年!

“愚蠢!”

陳蘭見斥候這個時候居然還想著劫掠,也是直接罵出了聲。

“看何晏、劉曄他們的動向,他們很有可能是打算先清繳雷緒和梅乾,最後再對我動手!”

“若是沒了雷緒和梅乾吸引官府的注意,你覺得天柱山能堅持多久?”

陳蘭又往前了一段距離,隱約已是能看到舒縣的城牆。

舒縣的防備果然如斥候所言十分鬆懈,但陳蘭依舊沒有選擇節外生枝。

“繞過舒縣!全力趕往巢縣!”

有了陳蘭的軍令,他麾下那些已經劫掠慣了計程車卒都是遺憾的盯著舒縣。

不過很快,他們的遺憾就變成了驚恐。

“將軍!有人從舒縣城中殺出來了!”

陳蘭部眾急於趕路,擺出的也都是一字長蛇陣,好像一條大蟒般快速朝著巢縣移動。

因為要繞過舒縣,冗長的隊伍無疑間卻是將自己的“腹部”給暴露出來。

早早埋伏在舒縣中的呂蒙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直接按照何晏制定的戰術開啟城門朝著陳蘭部殺去。

“汝南呂蒙在此!爾等宵小速速受誅!”

背後的舒縣傳來震天的鼓聲,呂蒙左手持一面大盾,右手握著厚重的環首刀,隨鼓點踏著步伐,越衝越快,好似一個箭頭般帶領城中三千步卒勐的朝著陳蘭軍陣的中間切去。

雙方本就沒多少距離,呂蒙速度又極快,很快便與陳蘭部短兵相接,死死咬住這大蟒的腹部,不願鬆口。

“死!”

呂蒙在江東常與山越作戰,早已練就了一身的兇悍,大盾一頂,手起刀落,便輕鬆收割掉一個敵軍的人頭。

與之相反的是,受襲的陳蘭部眾先是受到驚嚇,後又被呂蒙貼臉輸出,早就是害怕的瑟瑟發抖,倉促應戰。

只是呂蒙率領的【剽姚營】人數雖少,但卻人人著甲,裝備比之這些賊兵要強上不少。

我一刀下去是一個窟窿,你一刀下去不但破不了我的防,說不定還會被扎甲上的貼片給磕出幾個缺口,這樣的難堪可不是每個士卒都能接受的。

再加上【剽姚營】雖是由三部分人馬組成的,可無論是曹仁精銳、呂蒙部曲還是李術舊部,那都是配合默契的老兵。

三方老卒熟練結陣,往往五個人結成一小方隊能敵得過敵人十人乃至二十人,在各方面的加持下,呂蒙率領的步兵居然是在這一小方的戰場中打出了優勢!

“不要慌亂!”

陳蘭見呂蒙突然殺出,慌亂過後還是恢復清醒,指揮起前後士卒。

如今陳蘭是在被呂蒙截斷位置的後部,在瞬息之間陳蘭就做出決定——

“不要管前面的部眾!重新列陣!”

一招斷首求生讓陳蘭附近計程車卒也逐漸平靜下來,開始按照軍旗的指示重整隊伍。

呂蒙部人少,就算將前面的大軍都丟給呂蒙去殺,呂蒙也肯定殺不過來。

相反,趁著這個時間,陳蘭完全可以重新組織起陣型,在呂蒙被前方部隊給拖住的時候殺回去。

如此,這“長蛇斷腰”之勢很快就要變成“蟒聚絞殺”,攻守之勢方可異也!

陳蘭盯著還在悍勇殺敵的呂蒙,嘴角出現一絲冷笑。

“看來他們只有這點手段了。”

陳蘭也能看出呂蒙帳下的都是精銳老卒,奈何人數並不佔優,也沒有可以依仗的地利工事,在人海戰術面前翻不起什麼風浪。

自從陳蘭被曹操和呂布兩個勐人依次吊打過後,他就已經熄了靠智慧和戰術取勝的心思。

人海!

唯有人海!

在絕對的兵力面前……一切不過是虛妄而已!

但陳蘭忘記了,不是每個人都是【多多益善】的韓信。

《孫子兵法》中早就告戒過——“兵非貴益多也,惟無武進,足以併力、料敵、取人而已。”

此處的意思為“用兵打仗並非兵力越多越好,只要不輕敵冒進,能夠集中兵力,判明敵情,取得部下的信任和支援就足夠了。”

不然的話,兵力再多也只能落得一個“夫惟無慮而易敵者,必擒於人”的下場。

陳蘭縱使有“斷臂求生”的決絕,但並未做到“併力”和“料敵”。

就在陳蘭整頓軍隊的時候,南方逐漸有塵土飛揚。

卻是何晏在聽到舒縣鼓聲後,終於是從南方隱秘處長途趕來,直接往陳蘭後方衝去。

“騎兵?”

陳蘭方才好不容易平靜的心緒再次緊張起來!

“這廬江,到底哪裡來的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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