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實誠的娘！沈衛民看著一臉難以描述又連連搖頭的白秀蘭，把他給樂的，但還不得不幫老丈人解釋一番。
大體意思便是他老丈人頂多就是聽了覺得自己真心待人，沒料想人家拿他兒女不當一回事，心裡覺得沒意思。
但要說他老丈人會因此報復誰什麼的就沒有了，他老丈人是幹大事的人，還不至於為了誰不重視他兒女就記恨誰。
有一句話叫“親不間疏，先不僭後。”他就覺得極有道理，不管心裡是個怎麼樣的想法，但還是節制些比較好。
哪怕他就是想借此事讓原本就惹得他媳婦兒心裡不痛快的那些人統統都滾遠些，他一個當姑爺的也不好直言的。
無人能知他的長卿再面對一次傷害，其傷害值會擴大到何等程度，而他又是如何捂暖他的長卿讓她開朗了不少。
瞅瞅他的長卿這會兒就很隨性的甩著兩胳膊，笑靨如花的進廚房了，開口就俏皮的嚷嚷著娘呀，咱先抱一下。
這要是換成以往，只怕誰都能以料到他的長卿居然還有如此小兒女姿態的一面，這就是進步，心境不一樣了。
這一天徐啟光如白秀蘭所料一般到天黑才到家。還未踏進院子他家燈火通明的，還歡笑連連，他便知誰回來。
如是老爺子們今天下午帶小孫子小孫女從幹休所提前歸來，家裡熱鬧歸熱鬧，但不會有如此多年輕人的笑聲。
這不，顯而易見不止他家長青回來，衛民那孩子也到了。唯有衛民那孩子在家，來家裡的大小夥子才少不了。
從自家圍的小院兒進入掀起棉簾子推開客廳的門，徐啟光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笑聲就有那麼瞬間停滯了一下。
然後便叔啊伯的姑父的一個個大小夥子和小姑娘齊刷刷的站起身就打起了招呼，讓徐啟光不由失笑的按了下手。
這些孩子，坐下唄，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但顯然他還是低估了這些孩子膽量，除剛子這個侄子外都找藉口跑了。
當然也有這些孩子見他回來有意避開騰出空間讓他們一家人單獨相聚之意，這也是一幫相當善於察言觀色的孩子。
“剛吃了回來，甭張羅了。”徐啟光朝要上廚房的徐長青擺了擺手，他也沒問徐長青和沈衛民怎麼今天就跑回來的。
見他家長青又轉身要去泡茶，這回他倒沒反對，先朝送走客人進來的沈衛民和白成剛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沙發椅位置。
“我娘這會兒還在樓上方姨家，也快要回來了。”沈衛民不等老丈人開口先彙報了丈母孃的行蹤邊拉著白成剛入座。
徐啟光點頭以示知曉，便問起了他兩個人回來之前有沒有和沈老太太提起，沈老太太和沈老爺子說了什麼沒有。
聽沈衛民說他爺奶表示外甥要先向舅拜年，讓孩子爺爺（程老）先別急著帶一家子去給沈老太太老倆口拜年？
徐啟光笑笑也沒給答案，不是他不想當場給出答案，而是要以沈老太太這位大姑的意見，他根本就給不了答案。
以孩子爺爺的想法才不管什麼外甥要先向舅拜年，他是想什麼時候去大姐那兒拜年就去，哪還等得了外甥到來。
就是要等沈家三個大外甥到來，孩子爺爺這個當舅的也不一定在家，總有推不開的老夥計應酬時常冒出來。
像昨天去幹休所，原先說等孩子回來拜年，結果連陳老千裡迢迢從京城跑到泡溫泉的幹休所等著不去都說不過去。
昨兒個孩子爺爺還暗幸這倆孩子正好有事被拖住回不了家，不然孩子多失望，但孩子爺爺還想明兒就回來也不可能。
這還是自家孩子，遲一天晚一天的，實在不行就跑去幹休所見老爺子們也沒啥，但要是換成讓三個大外甥等著就不合適了。
沈衛民聽老丈人這麼一說，他倒覺得沒什麼合不合適，除了他爸這個外甥有上班，他大伯二伯就完全可以照老爺子時間安排。
但是，既然老丈人都這麼說了，他還非要說必須要等外甥先向舅拜年，舅才上姐家幹嘛，反正怎麼方便就怎麼行事就好了。
類似誰先上誰家拜年其實都不重要，倒是牽起這一重關係的程老，這眼看回來都快有半年了，這會兒連年都過了。
他要是沒料想的話，應該也差不多要回港城，就是不知哪天啟程。沈衛民有心想立刻問這個問題吧，場合又不對。
思緒之間，他便見老丈人和白成剛已經聊上，連徐長青也坐到了邊上，沈衛民更是歇了心思開口詢問程老何時離開。
他是沒問，但答案也很快就有了。
是夜。
白秀蘭回來。
白成剛告辭回家。
眼看快到休息的時間，回房之前徐長青便問起了她爹關於她爺爺（程老）是否有打算退休的意思。
徐啟光就沒什麼賣關子的直接給了答案——無！“爹也覺得你爺爺現在退休，有你弟弟妹妹陪著的日子挺好。
可惜的是，你爺爺還想幹幾年，他覺得還不到他退休的時候。不過，你爺爺也答應了爹，每年都會回來。
你爺爺還說了，最多三年時間，等那邊安排好，他就退回來。這一點，你們倆聽聽就算了，千萬別當真。”
沈衛民和徐長青相視一眼，不由失笑地朝徐啟光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最後那一句話反倒是哄人的意思更多些。
別說徐長青，就是沈衛民，據他將前世程老一直開著士多店到晚年走不動了才關閉的事情和如今對比起來？
這老頭要真的能在最多三年時間就退回來才怪，不到有心無力再也幹不動的那一天，這老頭是絕不會退回來。
一般人或許歲數大了會貪念安享天倫之樂，可這老頭就不會，他頂多就是一年裡陪孩子待個把月就跑了。
如今再聯絡起來想想，當年這老頭興許還有考慮到他不退下來就能給孫女撐腰之意，但公心大義，真不缺。
這老頭當年雖說一力扶持長卿，但何曾又不是心存大義，為天下太平盡獻了其力，最後連親孫女都不放過。
那場世人皆知的金融危機，他的長卿就非常難得的砸盡所有資本護盤。如今再回想起來，要說沒有這老頭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