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山,灑下滿城金黃。

許小閒主僕三人用過晚飯乘著那輛老馬破車,悠悠達達的出了門。

對而今這個生活狀態他很滿意,現在缺的是一個長久來錢的法子,若是這蚊香真能賣的出去,賺了銀子繼續買地,距離躺平的日子可就越來越近了。

賣菜品方子終究不是個長久之事,那玩意兒總有賣完的時候,何況這世界很多調料沒有,很多方子也就沒法去賣——比如沒有辣椒你怎麼把水煮魚的方子賣給陶掌櫃?人家又不是傻子。

何況自己的專業也不是廚子,那不過是業餘愛好而已,就像書法一樣,當年不過是為了泡到秦若曦……秦若曦,哎,許小閒一聲嘆息。

為了秦若曦,自己成了半個廚子半個書法家,終於將秦若曦娶回了家,這好日子還沒過上一年!狗日的隔壁那貨姓王!許小閒恨得牙癢癢,面色上便有些猙獰,稚蕊看著少爺的表情,小手兒捏緊了裙襬,眼裡滿是擔憂。

少爺直到現在也沒有吃藥,他、他的性情不穩定呀!許小閒收回了思緒,決定不再去想秦若曦——畢竟跨域了時空,這思念不過是自添煩惱罷了。

馬車來到了梨花巷子的三味書屋,許小閒叫來福停下了馬車。

他下了馬車走入了三味書屋,沒有看見那個有雙面人格的少女,倒是看見了張桓公那丫鬟梓兒。

梓兒一瞧許小閒來了,頓時嚇了一跳,她站了起來,後退了兩步,咬了咬嘴唇,“許公子,你、你來幹啥?”

許小閒就有點鬱悶了,“本少爺來買點宣紙,有麼?”

“啊,有,裁好的一兩銀子二十張,你要多少?”

許小閒頓時瞪大了眼睛,這玩意兒這麼貴的?五十文一張紙?一張紙價值一隻雞?我特麼還以為賣那蚊香是暴利,這看來賣紙才是暴利啊!許小閒心思兒電轉,梓兒看著許小閒那陰晴不定的面色又退了兩步,她嚥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又問了一句:“公子,要麼?”

這該要還是不要呢?算了,許小閒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覺得吃雞明顯比寫字來的實在。

“啊……暫時不要.”

他轉身正要走出去,視線落在了窗前的書案上,看見了一張寫著簪花小楷的紙:許公子問:雞兔同籠,共有頭48,腳132,問雞和兔各有多少?答:有雞30,有兔18.這小妞算數還可以嘛,也不知道她用了多久,用的什麼方法解出來的。

沉吟三息,他提起桌上的毛筆,在這張紙的下面又寫了一道題:“有物不知其數。

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最少幾何?”

放下毛筆,許小閒轉頭對梓兒說了一句:“那姑娘若是回來,叫她算算這題的答案.”

梓兒一臉懵逼的點了點頭,“哦……!”

許小閒踏出了三味書屋的門檻,又上了那輛破車,梓兒才醒過神來……這個神經病,他跑這裡來幹啥?莫非、莫非他已經知道小姐了?他這是主動來找小姐的?可不對呀,昨兒晚上老爺說那婚書未曾送出去,他為了小姐決意放棄,可他又跑來這三味書屋作甚?言不符實的傢伙!心裡終究難以忘卻小姐的美色!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當面一套背地裡一套的小人?應該是,就連那借口都找的如此荒唐——買紙?這麼貴的宣紙是你許小閒用的起的麼?還不是找個由頭想來撩我家小姐!哼!這傢伙不是個好人!“阿嚏!”

許小閒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心想這又是誰在想我了?馬車緩緩而行,路過了竹林書院,透過車窗,許小閒果然看見了一大片的竹林裡掩映著一排紅磚碧瓦的房舍,裡面有朗朗的讀書聲傳來,那定然就是竹林書院了。

對這地方的記憶極為深刻,但也僅僅限於寥寥幾處地方,比如那間書屋、比如書院外的那方荷塘,再比如書院後山的竹林深處。

那是這身體的前生呆得最多的地方,去竹林書院必須經過那處荷塘,書屋自不必說了,那是教習們授課的地方,至於書院後山的竹林深處,那是這傢伙下學了不想回家,在那地方自個看書學習。

倒是勤奮,是真的勤奮,也難怪人家叫他書呆子。

稚蕊看著少爺留戀的眼光,心思兒活絡了起來,“少爺、要不咱們也去報個名,還是在孔老夫子的門下求學,如何?”

許小閒放下了車簾,瞅了一眼稚蕊,“不如何.”

稚蕊撇了撇嘴,“真不去參加今歲科考了?”

“去呀,不過少爺我自學成才可以吧?何必去花那束脩的銀子?”

稚蕊沒有吱聲,心想少爺你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少爺以前說古之學者必嚴其師,師嚴然後道尊……不太清楚這話的含義,但想來就是尊師重道之意。

少爺現在的性格倒是好了很多,但在求學的這條路上,他卻再沒有了以往的那般熱情執著,還是受去歲的那打擊太深。

不過少爺能夠去參加科考也是好的,哪怕沒考上,或許又能喚起少爺求學之興趣。

就在稚蕊的期盼與揣度之中,馬車來到了一大片的桃園前。

許小閒三人下了馬車,他看著這片桃園,桃花早已落盡,桃樹上的果兒都拇指那麼大了。

出於職業病,他走入了這片桃園,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下這桃子——不是黃桃,也不是蟠桃,更不是水蜜桃,而是最沒有價值的毛桃,也就是山桃。

這玩意兒個頭長不大,賣相還不好,口感其實還可以,至少在前世這玩意兒真沒啥人喜歡吃。

要改良這桃樹的品種唯一的方法就是嫁接,但許小閒根本就不知道這世界哪裡的桃子好吃,再說……他是來推銷蚊香的。

這才是正事。

穿過桃林,便看見了一道月亮門。

踏入了月亮門,又看見幾顆桃樹,這位大辰名仕是不是喜歡吃桃子?他帶著倆僕人走入了這四合院裡,便看見院子中正站在一方池塘邊餵魚的張桓公。

“啪……!”

張桓公給了自己一耳光,挺響亮的,抽得他自己直咧嘴,他的巴掌還在自己臉上,便看見了走來的許小閒。

張桓公哈哈一笑,“繁之啊,你想死老夫了!”

“啪……!”

又是一巴掌,許小閒看得臉抽抽,“桓公,您這是……?”

“啊,蚊子太多,不抽不行!”

所以古人的臉皮厚就是這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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