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只是兩個小孩打架, 現在這件事鬧得特別大。

萬氏不依不饒,鄭氏堅決否認。

李淵不由埋怨竇夫人沒有管好後院,把竇夫人氣得胸口悶疼。

這事說複雜也不復雜。竇夫人對後院的管控力很強,很快就得知了真相。

鄭氏身為李建成的媵, 當然沒必要去對著一個小叔子說另一個小叔子的壞話。

李元吉跟隨李建成和鄭氏來洛陽這一路上, 對溫柔又捨得花錢的小嫂子很喜歡。到了洛陽之後,他也時常去李建成院子裡玩。

李元吉還年幼, 不需要在意男女有別, 再加上長嫂如母, 鄭氏常常一同接待李元吉。

李元吉的學習進度遠不如李智雲。李元吉自認為受了委屈,常來找李建成和鄭氏抱怨。

李建成總會和李元吉說,李智雲不過是庶出子,與李元吉出身不同,不需要多在意李智雲。他們唐國公府的子弟, 將來有的是機會入朝為官, 學識一點都不重要, 不如多習武, 去戰場上賺功勳。

鄭氏不過是附和幾聲。

但到了李元吉口中, 卻變成了鄭氏說李智雲出身不好,還添油加醋了許多侮辱萬氏的話。

李建成堅持自己沒有說過萬氏的壞話。萬氏就算是媵,也是父親的媵, 他得稱呼一聲“阿姨”。他可以說幾句李智雲的閒話,怎麼可能說萬氏的閒話?

李元吉也堅稱是鄭氏教的,甚至還把時間地點說得有模有樣。

鄭氏有苦說不出,只能以自己的家風賭咒。

李淵十分厭惡鄭氏的賭咒。

鄭氏時常將鄭氏的家風掛在嘴邊, 自詡出身名門世家, 無限抬高自己的孃家, 豈不是貶低唐國公府?

李建成也厭了鄭氏的賭咒。

鄭氏第一次賭咒時,李建成很心疼鄭氏,為此還頂撞了獨孤老夫人。

但同樣的事再發生,李建成就不再心疼,而是厭煩了。

他甚至和鄭氏翻舊賬:“當初你也這麼說,我還為你頂撞祖母。你就是個禍頭!”

鄭氏又氣又惱,哭得說不出話。

老夫人的事怎麼也是自己的錯了?自己明明完全無辜,是老夫人想為李建成謀利益,假借自己的名義奪取幼弟的鋪子啊!

這次也是。她怕落人話柄,就連附和李建成說李智雲只是庶出子的話,都很委婉地改成“你和郎君同母出”,不敢把“庶出”掛在嘴邊。

自己也是個媵,哪可能瞧不起長輩的媵?她若罵萬氏,豈不是所有話都會迴旋紮在自己身上?

可李建成沒說過罵萬氏的話,李元吉又是個孩子。除了鄭氏,還有誰能承擔起挑撥李元吉、李智雲兄弟關係的責任?

竇夫人試圖請萬氏退一步。

萬氏此次沒有給竇夫人面子,她冷笑道:“我不知道誰侮辱我和小五,我只知道這次必須把事鬧大了,把人打疼了,否則以後小五還會繼續聽到這些閒言碎語!若是郎君和夫人不滿,大可以趕走我和小五,我帶著小五回孃家,不受這個氣!”

萬氏說到這份上,連回孃家的話都說了出來,這件事竇夫人是不可能息事寧人了。

竇夫人明白了,萬氏心中肯定也知道鄭氏無辜。

萬氏懷疑的是李建成。但她不能對李建成做什麼,所以只能盯著鄭氏鬧,殺雞儆猴,讓李建成收斂一些。

竇夫人很想勸說萬氏,這事可能真的和李建成關係也不大。但她不知道要如何說服萬氏。

竇夫人直覺此事是李元吉的錯,李元吉說了謊。

李元吉確實把鄭氏如何教他侮辱李智雲和萬氏說得頭頭是道,但問題就是李元吉的“回憶”實在是太詳細了。

李元吉連背書的功課都很難完成,哪有那個記憶力去記住每日鄭氏的閒言碎語,甚至連時辰都能說出來?難道鄭氏說閒言碎語的時候,他們還要特意去看看時辰嗎?

竇夫人心中有如此猜測,卻只能自己憋著,連李淵也不能說。

她曾經試圖丟棄李元吉,所以她無論做什麼,在外人看來都是她在偏心。現在她毫無理由地懷疑李元吉,旁的人不僅不會相信她的懷疑,還會斥責她又對李元吉不慈。

竇夫人不想傷害無辜,但承擔責任的只能是鄭媵。

她先禁足鄭媵,然後拖著不處理,希望把這件事拖過去。

李淵為此和她吵了一架,說她偏袒李建成身邊的媵,難道也要學老夫人,對李建成過於溺愛?

竇夫人氣得哭笑不得。

這件事李玄霸和李世民處於漩渦之外,但家中鬧騰起來,他們二人也難免耳根不清淨。

李智雲自那以後整個人都變得悶悶的,時常把自己關在屋裡,一直沒有再來找李玄霸和李世民玩耍。

李世民把筆夾在鼻子和嘴唇上,嘟著嘴抱怨:“小五不會因為我們與小四同母所出,遷怒我們了吧?若是這樣,這個弟弟我不要了。”

李玄霸道:“或許他是擔心我們也如李元吉一樣看不起他。”

李世民撥弄著嘴唇上的毛筆桿:“他如果這樣惡意揣度我們也是他的不是,這個弟弟我不要了。”

李玄霸道:“真的不要了?”

李世民堅持了許久,嘴唇上的筆還是落了下來。

他把筆投進筆筒裡,道:“這家裡真是太吵了,好想安靜些。我們還不如帶著小五一同回大興。”

李玄霸道:“父親不會讓我們離開洛陽。就算有人要離開,也是已經弱冠的兄長留守大興城,我們這群年幼的人跟在父母身邊。”

李世民道:“那就把兄長趕走!”

李玄霸瞥了李世民一眼,道:“我看是你被趕走。”

李世民抱怨:“難道我們什麼都不能做,就天天聽他們鬧?孃親也是,罰了鄭媵,給萬阿姨一個交代不就行了?為何要護著鄭媵,惹得萬阿姨不高興。”

李玄霸道:“因為母親認為鄭媵無辜。”

李世民道:“鄭媵無辜,兄長也不像是會嘴碎萬阿姨的性格,難道是李元吉說謊?”

李玄霸道:“為何不能是?”

李世民捏了捏自己軟乎乎的下巴:“小孩子會說謊?”

李玄霸無語:“我和你沒說過謊?”

李世民失笑:“那說的謊可太多了。”

誰說小孩子不會說謊?小孩子趨利避害的本事可強了。李世民和李玄霸若是不會說謊,怎麼能得到皇帝的寵愛?

不說在皇帝面前,李世民為了貪嘴貪玩可沒少說謊,時常被竇夫人拆穿後屁股開花。

至於李玄霸,他向來滿嘴謊話。

李世民推斷道:“這事的起因可能是李元吉功課不如小五,對小五心生嫉妒不滿。兄長勸慰李元吉小五出身不如李元吉的話被李元吉聽了進去,他和小五打架時就自己增加了一點點……嗯,一點點髒話。他為了轉移責任,才說是鄭媵教的。”

李玄霸道:“別看李元吉功課不好,但他的小聰明可不少,本能就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

李玄霸在鄭媵後院安插了眼線,他知道的可能比沒有用陰私手段的竇夫人還詳細一些。

至少竇夫人不知道鄭媵私下哭罵李元吉的話。

李元吉本能地知道李建成是他的靠山,所以編故事時完全把李建成摘了出去。

李建成安慰李元吉時說李智雲是庶出子的事,還是李建成在不知道李元吉說了什麼的時候,被竇夫人問出來的。在李元吉的口中,李建成可是全程不在場。

李世民笑道:“是啊,他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比如現在見到你,他還不肯叫你兄長。”

李玄霸很爽快地點頭:“嗯,他看不起我,覺得我能惹。”

李世民收起笑容,道:“若這事發生在你身上,我一定把他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李玄霸道:“我也一樣。走吧,小五應該心情平靜一些了,我們該去探望他了。”

李世民從榻上跳下來,一邊穿鞋子一邊道:“你終於鬆口了。”

李玄霸道:“李元吉是我倆的胞弟,他和小五打架,我們不好偏幫小五。”

李世民冷哼了一聲,顯然對這個胞弟沒有任何好感。

竇夫人處事很有手腕。她這次用“拖”字訣用得正合適。

鄭媵被關了半個月,萬氏的氣消了不少,又從中看到了竇夫人不願意傷害無辜的決心,便退了一步,只讓鄭媵道了個歉。

鄭媵原本梗著脖子不肯認錯,禁足半月之後也軟了,哭著與萬氏道歉,說自己沒有壞心,只是安慰李元吉時口不擇言。

鄭媵和萬氏各退一步,這次風波表面上平息,李世民和李玄霸也能去探望李智雲了。

李世民和李玄霸走到李智雲的院子的時候,大老遠就看到李智雲的小腦袋掛在窗戶框上,小鼻子一抽一抽,不斷掉著金豆子。

李世民和李玄霸對視一眼,加快了腳步。

李智雲從窗戶上翻出來,撲進了李世民懷裡,抱著李世民號啕大哭。

李世民笑道:“怎麼這次肯撲我,不撲你最喜歡的三兄?”

李智雲哭著道:“三兄身體不好,我怕把三兄撲倒。”

李世民故意板著臉,拉長著語調道:“好呀,看來你還是隻心疼你三兄。阿玄,這弟弟我不要了,給你。”

李世民把懷裡的李智雲推給李玄霸。

李玄霸一邊幫李智雲揩眼淚和鼻涕,一邊道:“現在小五正難過,小心他把你的話當真,真以為你不要他了。”

李世民抱著手臂道:“如果小五這麼蠢,那這個弟弟就真的不能要了。”

李智雲的哭聲更大了。

李世民拍了拍李智雲的腦袋:“好啦,別哭啦,二兄知道你受了委屈,辛苦了。”

李智雲埋在李玄霸懷裡搖頭,但哭得說不出話。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生母不是竇夫人的時候,心中就很忐忑。後來生母和母親都對他很好,他便放下了心結。

李元吉罵他的話撕開了他隱藏的傷疤,讓他正視了自己在這個家裡是“異類”。

父親有五個兒子,其中四個都是出自竇夫人,只有自己是阿姨所生。

李智雲感到很害怕,也很孤獨。

即使知道二哥和三哥對自己極好,李智雲想著李元吉的話,也不敢來找二哥三哥,擔心二哥三哥也嫌棄自己。

李智雲哭了好一會兒,李世民看不下去,把李智雲抱了起來:“太陽這麼曬,你不怕,阿玄還怕呢。先進屋。”

李世民把只小他三歲的李智雲抱得穩穩的。

李智雲不好意思道:“我能走。”

李世民把李智雲放在地上。李玄霸讓僕人打來水,三兄弟整理了一下儀容,才繼續說正事。

李玄霸道:“我準備和父親說,我和二哥想搬去城郊別莊住。如果你願意,我們想帶你一起。只是和我們一起住,你就要離開萬阿姨了。”

李智雲驚訝:“搬出去住,為何?”

李玄霸道:“我和二哥的友人逐漸增多,不好讓閒雜人等日日進出唐國公府。”

李世民抱著手臂嘆氣:“是啊,閒雜人等。”

這事是李玄霸藉由鄭媵和萬氏之事做的謀劃。

李世民和李玄霸的朋友增多,想要做的事也增多,待在唐國公府這個偏僻的小院子實在是束手束腳。

趁著後院風波,李玄霸向李淵提議搬去別院住,以免惹得兄長不快。

李淵雖然一直都指責鄭媵,但他心裡肯定也在懷疑這話是不是李建成說的。畢竟李建成連李世民、李玄霸兩個同胞弟弟都瞧不上,瞧不起李智雲和萬氏太正常。

但身為當家人,李淵只能站在李建成這邊,不允許李建成沾染這次後院紛爭的過錯。

李玄霸使了點手段,加重了李淵對李建成的懷疑,並將此事變成“因為五郎和二郎、三郎走得太近”,李建成忌憚自己和二哥提前在唐國公府拉幫結派與他抗爭的緣故。

為了讓李建成安心,自己和二哥住進別院,名義上是找個僻靜的環境讀書,實際上是以住在別院的形式,來宣稱他們對唐國公府沒有繼承權。

許多勳貴世家都會讓次子們搬離本府,去別院別莊讀書。除了別院別莊更幽靜,不會像本家人來人往,讓人靜不下心讀書之外,也是讓嫡長子坐鎮本家、次子去別莊這件事來加重嫡長子的威望。

李淵很希望自己的兒子們能相互友悌,甚至想讓兒子們住在同一個院子裡。

只是李建成納了鄭媵,有了女眷,不適合再與弟弟們同住才作罷。

李淵沒想過讓李世民和李玄霸搬出本府,但如果此事真的是因為李建成又不滿李世民、李玄霸而起,隔開兒子們,才能減少矛盾。

只是苦了李世民和李玄霸。

即使同在洛陽城,竇夫人能照顧到兩個兒子,且每逢李淵休沐的時候,李世民和李玄霸都會回本府與父母團聚。但不能日日見到父母,李淵還是覺得虧待了李世民和李玄霸這兩個垂髫少年。

李淵猶豫不決,鄭媵那裡給李淵加了一份籌碼。

鄭媵又懷孕了。

禁足解除後,竇夫人讓醫師給鄭媵檢查身體,擔心鄭媵因禁足抑鬱成疾,發現鄭媵已經懷了小一月的身孕,但胎兒十分不穩。

為了鄭媵肚子裡的孩子,後院不能再起波瀾。

李玄霸做決定的時候,事先徵求了李世民的意見。

但李世民雖然和李玄霸是“合謀”,心情卻十分矛盾。

一邊他覺得待在府中憋得慌,做什麼都束手束腳,連友人來家中小聚都擺不開,出去住是好事;一邊他又希望父親拒絕他的提議,讓他繼續留在本府。

李淵猶豫不決的時候,李世民真的很開心。

但現在鄭媵懷孕了,李世民就只能自我安慰,未出生的侄兒侄女確實更重要,自己應該讓一步。

李玄霸見李智雲因此事抑鬱得厲害,不肯再與李元吉一同上課。他心疼這個從小就黏著自己的弟弟,想把李智雲一同帶走。

李世民當然同意。

自己兩個弟弟都常受李元吉那個混世魔王欺負,都該離李元吉遠遠的。

李世民真的很難理解,為何有人從年幼時就如此令人憎惡。他見到李元吉那張臉,就想把李元吉按在地上狠揍一頓。

李智雲很想和兩位兄長一起離開。

他一想到和李建成、李元吉待在同一個屋簷下,就忍不住想抱著膝蓋縮成一團。

但生母還在這裡,他不想離開與他一同被罵的生母。

李玄霸道:“你好好和萬阿姨商量一下。即使不與我們一同住,你也可以常來找我們玩。”

李玄霸沒再提這件事,加重李智雲的心理負擔。

他本想詢問李智雲這些時日落下的功課,被李世民推了一把讓他閉嘴。李世民丟下他獨自看書,帶著李智雲去院子裡玩了。

李玄霸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外面炎熱的陽光嫌棄地撇了下嘴,安安靜靜地看起書來。

李世民與李智雲在陽光下玩著蹴鞠,笑鬧聲透過窗戶,讓李玄霸忍不住在耳朵中塞紙條。

大熱天的,真吵啊。

……

李智雲將李世民和李玄霸邀請他同住的事告訴了萬氏。

萬氏忍不住抱著李智雲哭了一場。

“去,你必須去,跟著你二兄三兄去。”萬氏摸著李智雲的腦袋道,“這府中你二兄三兄對你是真心的好。他們才華出眾,比你父親請來的老師更厲害。他們還有很多厲害的朋友,個個都能成為你的老師。”

李智雲窩在萬氏懷裡:“可是娘娘,我捨不得你。你被欺負怎麼辦?”

萬氏點了一下李智雲的鼻頭:“我好歹也是你父親唯一的媵,是有品階在身的誥命,不會被人欺負。”

李智雲嘟囔:“可這次我們就被欺負了。”

萬氏嗤笑:“也只有李建成能欺負我們娘倆。李建成還沒當唐國公呢,就先擺出唐國公的架子了。他連二郎三郎都能欺負,竇夫人都管不住,我們娘倆能怎麼辦?還是避開他吧。”

萬氏認真地撫摸著李智雲的臉蛋:“你避開他,就不會被他欺負。你不在府中,他一個已經弱冠的男子不會與娘有多少接觸,娘也不會受他欺負。只是苦了你,這麼年幼就離開娘。”

李智雲抱著萬氏的脖子搖頭:“不苦。”

萬氏細心叮囑道:“二郎三郎雖都很疼愛你,但他們也還小,可能不會太細心。若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不要膽怯,直接和你二兄三兄說,他們不會責怪你。”

“娘會給你安排好忠厚老實的僕人,你也要經常叮囑你的僕人聽話,不要給二郎三郎添麻煩,不要為你惹來禍事。”

“你不僅要和二郎學騎射,和三郎學讀書,也要學習二郎和三郎的為人處世。二郎性格開朗,凡是他結交的朋友沒有不真心喜愛他的;三郎雖略顯孤僻,但心思縝密,很會照顧人的情緒。這些都是你應該學習的地方。”

“雖然你還年幼,但只要跟在優秀的人身邊,模仿優秀的人的行為處事,你也一定會變得比以前更加優秀。”

“二郎三郎肯帶著你是你的福氣。你要乖乖聽二郎三郎的話……”

萬氏一直絮絮叨叨,說著說著,李智雲伸手撫摸母親的臉。

“娘,別哭了,我一定會乖乖聽話。”李智雲哽咽。

萬氏低著頭蹭了蹭李智雲的頭頂:“嗯,不哭,娘不哭。”

不哭。

為了孩子,她再也不哭了。

……

竇夫人強烈反對讓李世民、李玄霸和李智雲去別院住。

李玄霸以皇帝的命令說服了母親。

“陛下私下裡讓我做了許多事,雖不算機密,但唐國公府人多嘴雜,事情傳出去後難免被陛下責怪。”李玄霸壓低聲音道,“何況我和二哥的院子太小了,朋友都無法上門作客。去了別莊,我們呼朋喚友方便許多。我還能隨時出城去巡視家裡的莊子,更好照顧生意。”

竇夫人深深地看了三兒子一眼。

半晌,她沉沉地嘆了口氣,哽咽道:“是孃親不好,孃親沒用……罷了,去吧,你們三人也輕鬆些。”

她把李智雲抱起來,蹭了蹭李智雲的臉頰:“五郎,孃親虧待了你。”

李智雲搖頭,回蹭了竇夫人的臉頰一下:“孃親對小五很好,小五知道,孃親別難過。”

不是竇夫人的錯。李智雲很清楚這一點。

三人終於成功搬去了別莊。

竇夫人在別莊住了一旬,將事情理順之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萬氏全程沒有出面,好像搬去別莊的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似的。

唐國公府少了三個孩子,府中仍舊熱鬧非凡,並沒有任何改變。

唯一的差別是竇夫人說動了李淵,讓已經有單獨院子的李元吉搬回他們身邊,與他們同起居,好嚴格教育李元吉。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合一,慶祝中秋節加更,不算還欠賬。

等會兒還有一更國慶節慶祝加更,時間會很晚,大家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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