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弼找上門來。

李玄霸挪動, 挪動,挪動到了李世民的身後。

李世民展開雙臂,把弟弟擋在身後:“老師,別嚇唬阿玄, 阿玄膽子小, 身體弱,不禁嚇。”

宇文弼的臉板不住了。他無奈地招招手:“過來, 誰嚇唬你?我還能吃了你?”

李玄霸從哥哥背後探出腦袋:“老、老師, 你為何生氣啊?”

宇文弼的臉又板了起來:“你還當我是你老師?!”

李玄霸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或許因為上輩子讀書的生活是李玄霸一生中唯一美好的回憶, 所以他對“老師”的敬畏被帶到了這一世。李玄霸雖然揹著老師們敢算計,當著面就有些慫。

“過來!”宇文弼再次招手。

李世民嘆了口氣,回頭道:“阿玄,老師好像沒那麼生氣了,出去吧。”

李玄霸垂著腦袋從李世民身後挪動出來, 乖乖走到宇文弼面前。

宇文弼大手按下, 使勁揉搓了一下李玄霸的腦袋, 不高興道:“老夫才是你和李二郎第一個老師, 那高熲是後來的, 還是先嫌棄你們,後來又眼巴巴地湊上來的!”

李玄霸:“……嗯?”什麼意思。

李世民眼珠子轉了轉,明白了宇文弼為什麼生氣。

他嘆了口氣, 道:“難道是高先生將讖緯之事告知老師了?”

宇文弼冷笑:“他倒是沒告訴我是誰會讖緯,只說是一偶遇的老道士。”

高熲找到參加完楊素葬禮回來的宇文弼,說某日遊山,突然大霧瀰漫, 正一籌莫展, 遇到一個砍柴的老道士。老道士一見他就唉聲嘆氣, 說他明年有大災。但看在他是治世能臣,積累了許多功德的份上,所以提醒幾句。

提醒的內容,就是李玄霸之前提醒高熲的內容了。

宇文弼可不信什麼老道士,但對高熲所說的讖緯之言半信半疑。

他了解高熲,高熲若不是知道更多的內幕,比如皇帝已經對他二人動了殺心,否則不會來找他說這事。

但宇文弼沒打算退縮。

皇帝越是不喜歡進諫,他就越應該進諫。不然皇帝身邊就只剩下奸邪小人,這大隋一定會重起動亂。

天下才平定沒多久,他不想再看到大亂一日的到來了。

反正他年紀也很大了,就算最後死在進諫上也沒什麼,只要讓皇帝少做些昏君事就行了。

等到太子繼位就好了。這個太子一看就是個明君胚子。太子繼位,大隋和天下都有救了。

但高熲老匹夫告訴宇文弼,對不起,老道士還說,頂多二十年,大隋就滅了。不過有個新王朝迅速崛起,然後持續三百年呢!其中盛世就有一百三十多年呢!

老匹夫,你是想死在大隋,還是努努力活到八九十,看到盛世到來的那一日?

宇文弼:“……啊?大隋這就要亡了?”

高熲:“沒錯!我確信!”

宇文弼不知道高熲為何如此確信這個讖緯之言,但他不信。

他覺得高熲就是在騙他,想讓他苟活。

最後高熲一句話把宇文弼打蒙了。

“你現在死了也沒關係,還是能單獨列傳,就是《隋書》卷五十六,列傳二十一的位置,嗯,聊勝於無吧。”高熲道,“很配你現在的地位。”

宇文弼:“???”

《隋書》都出來了?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你這話如果傳出去,你絕對會被滅滿門!

宇文弼仍舊不信高熲的狗屁話,但還是問道:“那你排多少?”

高熲得意洋洋:“卷四十一,列傳六。唉,位置還是太低了。這寫列傳的人,對老夫的評價有失偏頗。”

宇文弼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如高熲。

但他在北周時就參與北破突厥,南敗陳國,立下不菲戰功。大隋建立後,他又參與滅陳之戰,繼續抵禦突厥,戰功也不少。

至於輾轉各州任軍政一把手的總管,所到之處皆留下能吏之名,為父守喪都被隋文帝專門下詔書讓他別守喪了趕緊復職這點小事,就不用說了。

更不說他的文名,就算沒在朝當官,宇文弼自信自己直接進儒林列傳都能輕鬆排名前列。

誰編撰的《隋書》?

才“卷五十六,列傳二十一”,是看不起誰呢?

高熲道:“就二十年的時間,我們熬不到那個時候,只要沒有滅門之禍,我們的兒子肯定能在新王朝為官。”

宇文弼冷聲道:“哼!你遇見的那個老道士連《隋書》都知道?那他知道寫《隋書》的是誰?”

高熲笑道:“他可能知道,但我不好再問下去了。讖緯之術肯定會耗費代價,他好心救我,我怎麼能害他?等能活到二十年後,我再去問吧。”

宇文弼觀察了一番高熲的神情,頷首:“你有何計謀?”

他被高熲說服了。

但高熲沒想到的是,宇文弼被他說服,不是因為這一番說辭,而是他在提起“好心救我”這句話時,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慈祥和無奈。

宇文弼對高熲瞭解頗深,立刻就猜出那所謂“老道士”,應該是高熲信任看重的晚輩。

而且這個晚輩肯定不是什麼在野之人,自己還絕對認識。否則以高熲和他的交情,高熲沒必要瞞著自己。

隱瞞會降低讖緯的可信度,高熲寧願編一個“老道士”,引得自己無端懷疑,也要把這個人的身份隱瞞下來,哼……會是誰呢?

宇文弼算了一下高熲可能得到訊息的時間,應該就是在楊素舉辦喪禮,高熲“臥病”這段時間。

但他沒有特意打探。

高熲既然隱瞞了,那他本該假裝不知道。

但高熲與他商議如何從朝堂漩渦全身而退時,非要把京兆韋氏扯進來揍一頓,他就琢磨出點味了。

幾乎是直覺一般,宇文弼的心中立刻浮現出李玄霸的身影。

李玄霸氣質出塵,明明只是一個孩子,卻常常一副看透時事的神情,更何況還有一副病弱的身體,簡直太符合“天妒”的描述了!

本來宇文弼是真的沒打算特意打聽這個讖緯者的,但一想到此人是李玄霸,他心裡的火就冒了出來,忍不住一回大興就來找李玄霸。

李玄霸先一頭霧水,在李世民的擠眉弄眼連連比劃下,他的智商終於上線。

難道……宇文先生是吃醋了?!

不、不會吧?

李玄霸立刻道:“老師可是為我勸說高先生不要勸諫陛下而來?”

宇文弼:“哼!”

當李玄霸直接問出來時,這老頭突然感到了一點尷尬。

這種事有什麼好質問的?好像他很在乎似的。

李玄霸立刻道:“我本來不敢將此事告知他人。除了二哥之外,連父親母親都不知曉。只是我尋不到解救老師的方法,只好趁著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楚國公的葬禮上,悄悄去尋找高先生。”

李世民也立刻道:“其實阿玄也是臨時起意。高先生因病留在大興,我們去探病的話,不會引起他人注意。這不正好?本來阿玄還想找個機會直接告訴老師的,但……呃,那個,老師,真的很抱歉,我替阿玄道歉。”

李世民拱手作揖。

李玄霸也立刻拱手作揖:“學生真的不是不相信老師。”

宇文弼更加尷尬了,他立刻將兩個學生扶起來,道:“這種事本來就不該告訴他人。我只是生氣你們不該將此事告訴高熲。高熲根本不擅長隱瞞,你看,我都能猜出來。若是其他人猜出來,你們會惹火上身。”

說到這,宇文弼覺得,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他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們兩個孩子心善,但你們無論做何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危為重。高熲那個老匹夫,不是可以信任之人。你們以後有什麼秘密,不可再告訴他,他……”

“宇文弼!你在幹什麼!”高熲氣勢洶洶地推開阻攔的僕人,走進來。

宇文弼板著臉對李世民和李玄霸道:“你看,我囑咐下人,說要與你二人單獨聊天,他都不要臉地要來偷聽。這樣的人,怎麼能託付秘密?”

李世民趕緊對僕人道:“你們退下吧,如果有人來,請攔在外面。就算耶耶和娘娘來,也先通報。”

僕人擦著額頭嚇出來的冷汗告退。

高公突然就衝進來,攔都攔不住,頗嚇人。

李世民驅趕僕人。李玄霸縮在牆角。兩位老人已經相約在院子裡打了起來。

更可怕的是,兩人都不是佩劍,而是佩戴著開了刃的寶刀。

那寶刀寒光閃爍,刀身略暗,一看就是見過血的。

兩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就這麼拿著寶刀乒乒乓乓對砍,一招一招直取要害,彷彿搏命。

哪怕前世李玄霸獨自在外闖蕩的時候和人打過架,但哪見過大刀對砍的陣仗?這兩位還都是他的老師。嚇得他面無血色,噤如寒蟬,頭皮發麻,呼吸都快停滯了。

李世民驅散完僕人,又讓人去和李淵、竇夫人報信,讓他們不用擔心。然後他跑到李玄霸身邊,拍了拍弟弟的腦袋:“別怕。”

李玄霸拉著李世民袖子:“快,快阻止!”不行,緊張得呼吸不暢了!

“別怕,深呼吸,深呼吸。”李世民拍著弟弟的背,在李玄霸緩過氣後,笑著道,“不過是比試而已,兩位老師都沒有認真,你看著就好。好好學,這可是戰場上搏命的招式,尋常時候老師不會亮出來。”

李玄霸順著胸脯喘氣。聽聽你說的話是不是前後矛盾?一會兒說沒認真,一會兒說搏命,邏輯呢!

李世民感嘆道:“你不常去校場。我去校場學武的時候,校場師傅們互相搏鬥偶爾就會用真正搏命的招式,所以我一看就看出來了。”

李玄霸急道:“你看出來了還不阻攔!”

李世民輕鬆道:“阻攔什麼?”

李玄霸急得腦門的汗都冒出來了。你說阻攔什麼!

他看著庭院裡的刀光,閉著眼睛大喊:“老師,別打了,都是我的錯!”

宇文弼趁著高熲走神,一刀將高熲的刀擊落,然後冷哼道:“我可是當過先鋒的人,你的戰略能力比我略強,但比武力,你差得遠。”

李世民跳著腳鼓掌:“宇文老師好厲害!”

李玄霸的嘴張得老大。

宇文弼在他心中,就是一個大儒老師。宇文弼平時也一直是長袍廣袖,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雖然高熲的儒學造詣也很厲害,但高熲常以武官自居,又早早開府拜大將軍,所以在李玄霸心中,有半個老將的身份。

現在這是怎麼回事?雖然高先生比宇文先生年長几歲,但這幾歲,好像武力不該有這麼大的差距吧?

還有,宇文先生所說的“先鋒”是怎麼回事?!是我知道的那種軍隊裡身先士卒的先鋒嗎?

李玄霸不由看向李世民。

我哥那種先鋒?

啊啊啊,這還是大儒嗎?大儒不都是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柔弱模樣嗎?

李玄霸知道宇文弼有軍功,但他以為宇文弼大概就是《三國演義》那種羽扇綸巾的謀士模樣。

先鋒是什麼鬼啊?!

宇文弼和高熲剛剛還在抽刀互砍,現在高熲輸了,兩人倒是談笑起來。

高熲笑道:“當年你隨武帝伐齊,親率三百豪俠少年,身上三處重創仍舊殺敵不休。沒想到人老了,你身上那股狠勁仍舊不減當年。”

宇文弼笑著答道:“我只是人老了,心可不老。”

李世民蹦到兩位老師之間,眼神中彷彿蘊含著無數星星:“老師老師,我可以跟兩位老師學武嗎!”

宇文弼將刀還鞘:“你若能吃苦,想學什麼我都能教。”

李世民把自己的小胸脯拍得“啪啪”響:“我可能吃苦了!老師放心。阿玄,你要不要一起學?”

李玄霸跳得過快的心臟平復,他唾棄自己的膽子居然還沒有真的小孩二哥大。

“我、我也想。”李玄霸冷靜下來後,也不由心情澎湃。

那刀好帥啊!

哪個男人沒有一顆熱愛冷兵器的心?

宇文弼立刻道:“不行。你身體太弱,練些修養的內家功夫就行了,不可太勞累。”

高熲點頭:“你不是認識孫醫師那個道士?讓他教你幾手養身功夫。”

宇文弼笑道:“這次是真的老道士了?”

高熲笑著應道:“這次是真的老道士。”

兩人相視一笑。

李玄霸感到眼睛有點疼。

古人的友誼,真是黏黏糊糊,讓旁的人看了覺得腳趾頭摳地。

“內家功夫,修煉了也沒有內力,更不會飛簷走壁,隔山打牛。”李玄霸對“內家功夫”很不滿,感覺和後世練的養身太極拳差不多。

李世民拍著李玄霸的腦袋道:“養身就行了,你還想飛簷走壁隔山打牛?當寫故事嗎?”

李玄霸道:“我還是可以練練刀的,至少要能自保吧?”

高熲道:“要練些刀劍自保,也要等你再大些。而且你這力氣,恐怕拿上刀劍也砍不動人。”

宇文弼贊同地點頭:“還不如多聘用幾個壯士當護衛。”

李世民再次拍胸口:“有我保護阿玄,阿玄可以不會武藝!”

李玄霸被幾人嫌棄得直撇嘴。

力氣再怎麼小,身體再怎麼弱,只要刀夠鋒利,哪有砍不死人的?別小瞧我。

但高熲和宇文弼都把這位能觀看天書《隋書》的弟子當眼珠子護,怎麼也不肯讓李玄霸去吃苦。

李世民倒是說了句實誠話:“其實可以讓阿玄去試試。他肯定第一天都堅持不下來,然後他自己就放棄了。”

李玄霸揍了他哥一拳。

你這實誠話不如不說!

李淵聽說高熲怒氣衝衝要來找宇文弼麻煩的時候,擔心萬分,立刻前來尋高熲和宇文弼。

被李世民派人擋下後,他焦急地在院門外轉圈圈。

待高熲和宇文弼請他進去的時候,他進門一看,高熲和宇文弼已經在庭院裡坐著喝李玄霸泡的飲子。

飲子即後世中草藥涼茶,是茶葉還被當做湯的時候,民間常喝的飲料。

李玄霸泡的飲子其實就是普通的花茶,花瓣曬乾後,不加糖、蜂蜜、牛奶等任何調味,只喝花香。

兩位老人雖然覺得寡淡了些,但他們這個年齡,也不太愛喝味道太重的飲子,平常以喝溫開水和淡蜜水為主,現在喝著這寡淡的花茶,只覺別有一番風味。

“這名為花茶的飲子,倒是和南邊的飲子有些類似。”宇文弼道,“南邊的飲子不愛加奶,常用曬乾的果脯花瓣。”

李玄霸道:“糖吃多了不好,飲食清淡對身體更有益。”

高熲問道:“是孫醫師的叮囑?他還有什麼養身的方子,你抄一份給我。”

宇文弼道:“我也要一份……算了,我現在閒了下來,自己去太白山尋他。”

李淵一頭霧水。

高公和宇文公怎麼談論起養身了?他們不是打起來了嗎?

李淵道:“我聽聞兩位公爭執,嚇壞我了。大德,那花茶給耶耶也來一碗。”

李淵咕嚕咕嚕灌下一碗水,砸吧嘴道:“確實寡淡,應該多加蜜糖。”

李玄霸道:“喝水止渴就該喝寡淡些,蜜糖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李淵道:“誰說的?蜜糖對身體好!”

李世民道:“耶耶,孫醫師說的。”

李淵改口:“蜜糖吃多了對孩童身體確實不好。”

李玄霸懶得和李淵爭辯。對偏愛高糖高脂肪的隋唐貴族而言,自己要推廣養身理念過於困難。

孫醫師名聲那麼大,他的振臂疾呼也沒人理睬。

還好他哥怕他嘴饞,他吃清淡的時候,他哥雖然不願意,也跟著一起吃。或許能把他哥的口味養得稍稍別那麼油膩甜膩。

李淵隨口和李玄霸、李世民閒談了幾句,讓兩個孩子去找竇夫人玩耍,自己留下與高熲和宇文弼聊天。

皇帝已經同意官方使用雕版印刷術推廣儒經。因是李玄霸最先提出,所以李淵也被塞進了負責人的行列中。

李淵除了最開始的千牛備身,所當的官一直是文職。

沒錯,現在唐國公李淵還是個純正的文臣。

所以他去推廣印刷儒經,負責大業元年剛重建的學校教材供應,正好是本職工作。

如此收攏天下文人之心的差事,楊廣當然不放心給高熲和宇文弼兩個他不信任的老臣。

高熲和宇文弼去編書就行了,這種事得心腹和親戚來幹。

李淵這個皇帝的表兄,自然最合適,比楊廣現在最信任的宇文述一家還合適。

既然高熲和宇文弼來了唐國公府,李淵便正好向二人請教此事,不用多跑一趟。

李淵還認為,那雕版印刷術應該就是高熲和宇文弼借李玄霸之手推廣和改良的。

李玄霸才多小的孩子?他怎麼會懂那些機巧之術?

高熲和宇文弼這樣的大賢,才會什麼都懂,如諸葛武侯一樣。

高熲和宇文弼對視一眼,預設了這件事。

離開唐國公府時,高熲和宇文弼坐了同一輛馬車離開。

待馬車行駛了一會兒後,高熲道:“大德似乎對李淵有些警惕和排斥。”

宇文弼嘆息道:“那孩子不是和你說,能看到未來之人,就像是身上有了沉重的枷鎖,大概就是如此吧。”

高熲道:“李世民和李玄霸都是很好很優秀的孩子,希望李淵不要傷孩子們的心,唉。”

宇文弼道:“只要我二人不死,有我二人護著,他不敢。”

高熲頷首,然後嘆息:“我與你一同去尋孫醫師。真希望能多活幾年,活到二十年後。”

宇文弼道:“盡人事,聽天命。但我相信老天將大雄大德送給我二人當弟子,對我二人不薄。”

高熲再次頷首。

李玄霸有讖緯之能,令人驚歎。但李世民的表現,更是令他們驚訝。

一個沒有神異的孩童,不僅能替弟弟隱瞞讖緯之能,還在知道未來之事之後也淡然自若,彷彿任何煩惱都不會在他心中留下痕跡。

他們都會被“未來”束縛,但李世民這個孩子卻對未來毫不在意。

當他們詢問時,李世民雙手枕在腦後笑道:“知道未來,就是為了踏向更好的未來,所以沒什麼可焦慮的。”

李世民無憂無慮的笑容,大概是心思過重的李玄霸沒有被“讖緯”壓垮的原因之一。

他們居然也因李世民的灑脫感到了輕鬆,對未來不再忐忑不安,怨憤不平。

“二十年……二十年後,大雄也長大了。你說那開闢盛世的人會不會……”

“應該不是。不到三十歲,年紀太小了,不能服眾。何況李淵那時還活著,輪不到大雄。”

“但若真的是他……”

“那大雄和大德兩個孩子就太苦了。”

“是啊,唉。”

這兩人是他們認可的弟子,今生唯一真正收入門的弟子。這樣的弟子,如他們親子一般重要。

兩位老人都在心裡祈禱,祈禱兩個孩子能一直無憂無慮。

雖然他們知道希望很渺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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