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站在桌子上,伴著奇異的節奏舞動,她旁若無人,一年多的神婆從業經驗已經將她的臉皮鍛鍊過來了。

再多的人圍觀她跳大神,她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她一邊跳一邊在心裡默唸,一定要從項曜手中將線索帶出來。

終於她最後一個動作完成。

“啪!”

雙手拍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下一秒她的身體輕微的震顫了一下,在一旁圍觀的拜倫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林西”沉默地從桌子上走下來。

張彪看著滿桌子狼藉,他生怕下一秒拜倫就是衝過來用警棍當眾把林西打死,於是他伸手去拽林西,“你到底在幹嘛呀?”

“林西”轉過頭,用一種殘暴陰翳的眼神盯著張彪,突然大喊:“誰准許你這麼跟我說話的?!”

這一聲實在太大,太突然,不僅是張彪其他人也被嚇得一抖。

張彪手一抖,立刻就放開了林西。

“林西”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根警棍,她抬起警棍,將警棍放在張彪的肩膀上。

張彪忽然感覺肩膀上傳來一陣巨力,他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就跪了下來。

“誰准許你用骯髒的手觸碰我?!”

“如果有下次,我一定要用這跟棍子從你的屁股裡穿進去,把你放在火爐上烤成七分熟!”

說完“林西”轉過身,所有囚犯和獄警都在她的注視下低下了頭,戰戰兢兢不敢直視。

然後“林西”就這樣離開,離開了食堂,不知去了那裡。

目送她離開的小夥伴們久久回不過神來,哪怕是早就知道林西技能的葉苗也忍不住感慨,“哇哦,西姐她……好霸氣啊.”

張彪猛地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跪在地上。

他手軟腳軟的扒著桌子爬起來,驚懼莫名地問:“她咋回事?就這麼走了……不會有事嗎?”

許餘蓉深深看了張彪一眼,連她都發現了林西與拜倫詭異的地方,張彪居然一點都沒發現?

“林西”大步地朝著拜倫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到的獄警都對她畢恭畢敬。

此刻林西雖然被拜倫附體,身體不能自己做主,但她的意識還是很清楚的。

拜倫看到了什麼,做了什麼動作她都一清二楚。

直到她來到拜倫的辦公室,開啟了通向地下室的通道。

林西恍然大悟,怪不得誰也不知道禁閉室在哪裡,原來禁閉室在地下。

一個禁閉室至於搞得這麼神秘嗎?

進入地下通道,前方有微弱的光芒,林西感受到了陡然升高的溫度,還嗅到了奇怪的氣味。

那個氣味初聞還有點香,再聞幾口又覺得很噁心。

什麼東西?

隨著拜倫繼續向前,前方出現了一大片空間,林西也就看清楚了這裡究竟有什麼。

在她看清楚前方場景的那一刻,她的腦子嗡的一聲。

如果不是她此時正在被附身,她一定會當場吐出來,直到把膽汁都嘔出來為止。

她看見前方竟然是一片小型作坊,獄警們正在把脫光了一副已經死去的囚犯丟進鍋爐裡,熬出油脂。

將油脂倒進巨大的鐵桶裡,再由獄警一桶一桶的將油脂運送出去。

這些天她一直在囚犯工廠裡製作肥皂,她很清楚的記得,那桶裡的東西也是肥皂製作原料的一種。

她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動物油脂……

項曜一直坐在通鋪上閉目養神,期間他多次注意時間,已經到早上了,按照平時此時已經抽完簽了。

可是林西還沒來接應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項曜眉頭緊鎖起來,他就不應該相信林西。

林西是新人,還很古怪,他怎麼能輕易的相信了林西的話?

項曜懊悔不已,已經在開始思考怎麼靠自己脫身了。

眼看最後一部手機都快沒電了,項曜有些絕望。

就在這緊急的時候,他聽見門外傳來聲音,像是有人在開鎖的聲音。

“咔噠!”

門鎖被開啟。

隨著一聲響,禁閉室的門被緩緩推開,外面微弱的光也透了進來。

項曜轉過頭,然後他看見了震驚的一幕,林西居然就這樣光明正大地站在門口。

“你……”項曜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走到門口往周圍看了看,沒有獄警在周圍,他吃驚地問:“你怎麼進來的?”

“林西”的眼神忽然一變,手中的警棍忽然抬起,猛地砸在項曜身上,將猝不及防的項曜砸趴在地上。

“誰准許你這麼對我說話?!”

在被砸趴下的那一瞬間,項曜心裡竟然湧現出了一絲詭異的熟悉感。

又打我,你竟然又打我!

項曜趴在地上仰起頭,兩眼噴火地瞪著林西。

“林西”對他的眼神很不爽,她用警棍指著項曜,說:“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沾滿花生醬餵我的來福.”

說完她伸出手,“東西呢?”

“……”

項曜並非愚蠢之人,第一次沒覺察出什麼,這一次他終於感覺到林西不對勁。

她很不對勁,很詭異,具體哪裡詭異他說不出來。

但他知道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惹林西,於是他日記本拿出來,遞給林西,道:“這是園園的日記本.”

“林西”接過日記本,然後轉身就走。

直到林西消失在昏暗的過道中項曜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禁閉室的門開啟了,現在居然沒有人管他的嗎?

他趴在地上往周圍看了看,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那他是走呢?還是走呢?

……

食堂裡,林西走後,剩下的人面面相覷。

葉苗想了想,問:“我們是去工作呢,還是留在這裡等西姐?”

“你喜歡工作啊?”

許餘蓉問。

“怎麼可能?!”

葉苗攤開雙手,道:“我還是祖國的花朵,還不到工作的年齡.”

“當然是等她回來,我們還沒抽籤呢.”

江若風無語地抬手揉自己的太陽穴,三天三夜沒怎麼睡,她感覺腦殼突突的疼。

雖然拜倫不見了,但獄警門還是盡職的給囚犯們安排工作。

江若風五人因為還沒抽籤,所以沒有被安排工作。

他們等啊等,終於等到林西回來。

“她回來了!”

瞥見林西走進來,葉苗激動地差點蹦起來。

林西和走的時候差不多,區別就是表情更難看了,氣息更殘暴了。

凡是她路過的地方,周圍的獄警和囚犯都會忍不住發抖。

終於“林西”走到了餐桌旁,來到了五人身邊。

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五人一起屏住了呼吸。

“林西”站住之後,那雙陰翳的眼睛緩緩掃視眾人,之後手一抖,將一個東西扔給了江若風。

江若風就看見一個東西朝腦門上襲來,連忙伸手一接,發現竟然是一本皺皺巴巴的本子。

在日記被江若風接住了那一刻,林西的身體輕微顫抖了一下,隨後眼中有片刻茫然。

“抽籤!”

拜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林西轉過身,只見拜倫眼神可怕的盯著眾人,等待眾人抽籤。

她發現了一件事,附體結束之後拜倫似乎完全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

請神附體剛剛結束,林西感覺很疲憊,有一種隨時都能睡過去的感覺。

但她還是打起精神伸手進箱子拿到一個乒乓球,拿出來一看,手中那抹鮮紅的顏色提醒著她,她就是今天那個被選中的人。

“你!”

拜倫指著林西,“跟我走!”

林西皺了皺眉,沒說什麼,就準備跟著拜倫走。

臨走前江若風眼疾手快將那個本子塞給林西,林西將本子拿在手上,心裡有些發愁。

這本寫著馮園園名字的本子是項曜冒著危險弄來的線索,可林西還不知道這線索究竟是什麼,也就不知道該怎麼用這線索。

她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的拜倫,拜倫大步地走著,並沒有關注身後的她在做什麼。

於是林西翻開本子,邊走邊看。

她發現這是一本日記,一本馮園園寫的日記。

本子很薄,日記的內容並不多,很快就看完了。

“五月二十三日,今天還是很累,但是有一個好訊息傳來。

我的親生的媽媽找到我了,原來她沒有丟下我,她只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和我分開了。

太好了,我不是沒有媽媽要的小孩。

再過一段時間她就要來看我了,真希望那天能早點到來.”

“六月一日,今天兒童節,有點想媽媽了。

時間過得真慢,我好累.”

“……”

“六月二十七日,今天我好像生病了,頭很疼,手控制不住的發抖。

探監的日子怎麼還沒到?萬一等不到了怎麼辦.”

再後面字跡就很凌亂了,有些字林西根本辨認不出來。

但她往後看,逐漸發現,那些扭曲的沾著血跡的辨認不清的字,每一個字都是“媽”。

看完日記,林西將本子收好,心中說不清的感覺。

之前她被拜倫附身在地下室裡看見獄警們榨取囚犯油脂用作肥皂原料時她雖然震撼,卻一直默默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假的。

囚犯並不是人,他們的死活跟自己沒關係,自己只要努力完成任務離開這裡就好。

可是園園的日記告訴她,囚犯也是有感情的。

這個叫園園的早已被榨乾油脂製成肥皂的囚犯,她一直在等她素未謀面的媽媽。

心中彷彿有一團火在燃燒,林西暗罵自己,關鍵時刻腦子一定要清醒,可千萬別犯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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