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往事如煙

第二天下午，也就是八號，我們發現了第一例感染者，感染者的症狀初步表現為發燒頭痛，類似於感冒，並且呼吸道會有強烈的乾澀刺痛感，緊接著第二天就會相繼出現痙攣性抽搐，嘔吐，咳血以及腹瀉的情況。

初步判斷潛伏期為一天.”

沈清知回憶著她每一次為那些病人治療時出現的情況，在加上劉軍醫告訴她的，做了一個綜合。

說完，沈清知又想了想，補充道：“還有，感染者的排洩物起初呈顆粒狀，發白，乾澀，帶著血絲，越到後期，排洩物越稀，血絲越多.”

眾人聽完，不禁倒吸了一口氣，這麼短的潛伏期，爆發又如此迅猛，他們還是頭一次遇到。

“爆發期間，你們是如何治療的？”

梁棠擰著眉頭問道。

昨天她見到劉軍醫的時候，聽說，沈清知似乎找到了暫時抑制的辦法。

“起初是沒有藥的，不過我們後來找到了一味藥，服用之後雖然沒有明顯好轉，但卻可以暫時延緩痛苦.”

沈清知聽梁棠問，才想起了那味藥，不過，想起之前有人說喝了沒作用，沈清知又補充道：“也有人喝了並沒有什麼效果.”

“什麼藥？”

坐在沈清知旁邊的一個男人問。

沈清知看了他一眼，回答：“是葛根，我用葛根煎水，給他們服用了兩次.”

“葛根？”

周圍有人驚呼道，“葛根也算是一種比較常見的藥材，可也從來沒聽說過它有這樣的作用啊.”

沈清知點了點頭，她最初選葛根，就是看中它生津止渴，昇陽止瀉的功效，生長條件也不是很苛刻，也沒想到能歪打正著。

“既然起了作用，就證明這藥對這場瘟疫還是有效果的，等血液檢測結果出來之後，我們再討論藥的問題.”

梁棠總結道：“大家還有沒有別的意見想發表？沒有的話，我們就散會.”

眾人默然，梁棠環顧了一圈，就宣佈了散會。

等人都走光了，沈清知才攔下了梁棠，“梁院長，我可以去見見劉軍醫嗎？”

梁棠眼底劃過一抹不知名的神色，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走吧，我帶你去看.”

劉軍醫的病房就在主樓的第三層，可是，他的病房外面有人守著，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沈清知今天早上就去過一次了，被攔下來了。

剛才，做彙報的時候，她突然又想起了劉軍醫，從昨天到現在，她還沒有見過他，有些擔心。

“我可以叫你清知嗎？”

走在路上，梁棠突然問道。

“可以的.”

沈清知有些錯愕，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清知，你知道劉軍醫是什麼人嗎？”

“他是軍醫.”

沈清知想了想，認真的回答道。

從認識他開始，她就聽所有的人都叫他劉軍醫，並且所有人對他都很尊敬，就是陸穹川，在跟他說話的時候也是禮讓三分的，她知道劉軍醫在所有人眼裡的地位不一般，卻也從來沒打聽過。

“是，他確實是個軍醫，不過，他可不止是一個軍醫.”

梁棠淺笑了兩聲，回憶道：“我年輕的時候，他還是個俊俏的小夥子，又有才華，是整個榕城出了名的才子，你應該也知道，長得好看又有才華的男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迷人的。

每天都有大片的姑娘圍著他轉，可他呢，一心都撲在醫學上，對誰都是愛答不理的。

我跟他是一個學校的，可惜不在一個班，那個時候醫學還沒有現在這麼發達，基本上所有學醫的人都只是為了掙一口飯吃，可他不一樣，我看得出，他是真的熱愛醫學。

後來有一次，我們醫學系的幾個專業組織聯誼活動，他也去了，也是那次機會，我們相識了.”

說到這裡，沈清知看到梁棠很幸福的笑了一下，恍惚之間，她好像能看到那個正值青春的姑娘對著自己全心愛慕的少年羞紅了臉的樣子，美好又單純。

“他真的是一個枯燥的人，滿腦子只有他的醫書，好像對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感知不到似的，我那時年少，沒臉沒皮的，整天跟在他身後轉悠，時間久了，也才勉強混個眼熟而已。

一晃四年就過去了，畢業之後，他成了整個榕城最好的醫生，當時的軍醫大學校長極力挽留他留校任教，他都沒答應，可任誰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跟著部隊上了戰場，還差點丟了命。

可也是那次的戰爭，成就了現在的他，從戰場上逃回來之後，他就去了部隊裡做了軍醫.”

說到這裡，梁棠停了下來，她不願意再回憶下去，也不願意再揭開傷疤。

沈清知聽得入迷，可梁棠停了許久也沒有再講吓去，於是上最後一節樓梯的時候，沈清知耐不住開口問道：“梁院長，那後來呢？你們在一起了嗎？”

梁棠站在臺階下，仰著頭看著沈清知，淺淺的笑著：“其實那些都不重要了，不是嗎？我記著他，他不會忘了我，這樣就挺好的.”

沈清知看著她淺笑的樣子，莫名的覺得有點淒涼，心頭揪了一下，脫口問道：“梁院長，你不去嗎？”

“我就不去了，你見了他，代我向他問聲好吧.”

梁棠搖了搖頭，轉身走下樓去。

沈清知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疑惑不解，她是能感覺得到梁院長想去的，可她不懂她為什麼離得這麼近了，也不願意去看一眼。

突然，沈清知好像意識到了些什麼，她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幾乎是本能的轉身向劉軍醫的病房衝去，這才發現，門外看守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撤走了，只留下空蕩蕩的門口，看起來格外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