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蕭鈺的臉上便露出了笑意,即使她什麼都沒說,盧勝明與何利卻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盧勝明沉吟片刻,隨即撫掌歎服:“王爺心思縝密,下官望塵莫及。”

何利讚賞的點頭:“下官亦然,所以王爺只是隨口那麼一問,不管有沒有痣,當時王爺閒聊的那幾句打亂了趙錄的思緒,突然有此一問,他措手不及之下,定然會反駁,然而無論他怎麼說,都可以證實他後面的話摻了假,極有可能,他和乞丐不是第一次見面。”

“嘶——那這裡面的水可就深了,王爺為何還放他離開?”

“就是因為水深才不能輕舉妄動。”

蕭鈺站起來,“昨日我隨手救了個人,從那人口中知道了乞丐的一些訊息,或許你們可以沿著這條線查一下。”

盧勝明聞言也坐不住了,站起來走到蕭鈺身後:“請王爺指教!”

“乞丐原本不是乞丐,而是個書生打扮的人,姑且可當做他就是書生,他在京都遇到了被搶了錢袋的夫人,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她,說自己用不上了。”

“用不上了?這叫什麼話?”

何利皺眉,“聽著怎麼這麼不吉利呢?”

“嗯,我也覺得此言有其深意,當時書生走的匆忙,夫人沒來得及問他的名字,但說他長得很端正,一身書卷氣,我私以為這般善良的人不會做出當街搶錢的舉動,當然也不排除人被逼急了激發出了惡的一面,但他前後差距如此大,就很可疑。”

“好好的書生變成了邋里邋遢的乞丐,確實可疑。”

“所以兩位大人當務之急,是先查出此人的身份,他若是外地來的,見過他的人定然不多,可以先找本地的乞丐認認人,他們四處亂竄,有同伴加入,必然比我們清楚。還有守城計程車兵,可以拿著畫像讓他們辨認,不到二十的年紀,面容清秀的書生,想必還是挺好認的。”

蕭鈺邊思量邊說:“還有各家客棧,查一下入住的記錄,肯定能查到線索,這方面你們應該比我擅長,就交給你們了,速度要快,至於趙錄,我會找人盯著的。”

“是,下官這就去辦。”

盧勝明和何利受到了蕭鈺的點撥,心中豁然開朗,立即調派人手去查乞丐的身份。

蕭鈺走出公堂,看著站在門口守著的寒衣,“你去叫人盯著趙錄,他這個人遠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王爺何出此言?”

“他有備而來,之前的說辭明顯是早就想好的,若是一個人失手殺了人,就算知道不是自己的錯,也不會如此鎮定,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我有預感,他和乞丐是認識的。”

蕭鈺負手而立,越發覺得此案撲朔迷離。

寒衣沉默半晌,忽然道:“他不是會元嗎?瞧著說話確實條理清晰,鎮定一點好像也不算很難以理解。”

蕭鈺一怔,腦海中驀地閃過了什麼東西。

她忽的按在了寒衣的肩頭:“你提醒我了。”

寒衣:“嗯?”

“你讓尋機司的人去查查去年會試的卷宗……不,從鄉試查起,我要知道趙錄的所有成績,還有他在書院裡的表現,會元——”蕭鈺輕笑一聲:“是人是鬼,咱們好好的扒一扒。”

“是,屬下遵命。”

……

蕭鈺回宮的時候還在想著這件事,吃飯的時候魂不守舍的,差點把飯喂到下巴上,君容瞧見了忙伸手按住了她:“太傅,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啊,沒什麼,還是在想之前巷子裡的那個乞丐的事兒。”

君容放下筷子,喝了口湯,“現在不是在查乞丐的身份嗎?等到他的身份查明瞭,就好辦了。”

“嗯,說的也是。”蕭鈺吃完最後一口飯,放下筷子,“對了,陛下這段時間和封將軍練拳,練得如何了?”

君容笑著抬起自己的手臂:“結實多了,不信太傅和我試試?”

“怎麼試?”

君容對著聽花招招手:“你們把這些撤了吧。”

“是。”

宮女們上前收拾殘局,君容起身對蕭鈺道:“太傅來這邊坐。”

蕭鈺不明所以的跟著君容在軟榻上落座,君容把小几搬到中間,挽了挽袖子,把手臂擱在了上面,“來,咱們掰手腕。”

蕭鈺:“……”

她哭笑不得的看著躍躍欲試的君容:“掰手腕……”

“太傅試試嘛,來,我的力氣真的比以前大了很多。”

蕭鈺見他雙眼亮晶晶的,不忍心拂了他的面子,便點點頭:“行吧,那就比一比。”

她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小截皓腕。

倆人的手腕放在一起,不比還不知道,一比就黑白分明。

君容在男子裡並不黑,甚至面如冠玉,極為俊俏,奈何蕭鈺白的過分,放在一起,顯得他膚色都暗淡了些。

“太傅莫不是從小在奶罐子里長大的,怎麼生的這般白嫩?”

蕭鈺笑了笑,“天生的,沒辦法。”

君容:“……”

他一把握住蕭鈺的手,心裡不由得感慨,不光是看著白嫩,入手也是又滑又涼。

“準備好了嗎?”

君容問了一句,蕭鈺點點頭,下一秒一股大力傳來,蕭鈺差點沒繃住被按下去,她連忙用力,倆人暗暗較勁,君容有心想證明自己,真是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他骨節用力到微微發白,唇瓣緊抿,臉色微紅,蕭鈺咬牙堅持了一會兒,到底沒什麼力氣,很快被蕭鈺握著按在了小几上。

“我輸了。”

她吐出一口氣,欣慰的看著君容:“看來陛下進步確實很大。”

君容心裡異常滿足,“封將軍說等我的拳精通了,就可以開始學習射箭和使刀。”

“好,陛下好好學,日後爭取成為一代武文雙全的帝王。”

君容點點頭:“也不用多厲害。”

能保護太傅就行。

後半句他沒說出來,默默的在心裡說給自己聽。

“眼看陛下的生辰將近,風國和雲國的使者估計也快到了,殺人一案,還是快點破了的好。”

蕭鈺活動了下自己的手腕,話鋒一轉又問道:“陛下生辰想要什麼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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