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夫人說到這裡,又一次失聲痛哭起來,“我當時都沒來得及問恩公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還想著安定下來之後再找他,把錢還回去,沒成想,這再見面就是永別……”

年紀小小的何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見自己孃親哭的傷心,不停的用自己的小手拍著她的後背,“娘別哭。”

藍夫人轉身抱住她,泣不成聲。

蕭鈺聽完默默的感慨了一句世事無常,又問:“你今日來這裡是為了什麼?怎麼會在那個巷口?”

“說來也是巧,奴家今日帶著囡囡出來買布料,走到這邊的時候看到很多人圍著,好奇的去看了看,官府來了之後就挨個盤問,奴家也不好走開,見裡面抬出個人,奴家一看,竟然是恩公,當即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這倒也說的通,蕭鈺點點頭,“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些什麼?”

“不知道了,奴家就知道這麼多。”

藍夫人哭完聲音都沙啞了,蕭鈺便沒再問,正好劉大夫端著藥碗進來了,她便起身讓開,站到了一邊,“夫人好好的喝藥,喝完回去休息,這件事本王會查清楚的,定會給死者一個交代。”

“奴家替恩公謝過王爺!”

藍夫人又磕了個頭,蕭鈺深深的看她一眼,衝著寒衣招招手,寒衣上前,“給夫人留下點銀子,咱們回宮。”

“是。”

寒衣從錢袋裡掏出一百兩銀票,交給了何求,“收好。”

藍夫人惶恐:“這怎麼好呢?”

“本王給你便拿著吧,算是給你提供線索的報酬,你女兒還小,但很懂事,好好的教養她,本王公務繁忙,告辭。”

“王爺慢走。”

花燁看了母女二人一眼,也起身跟著蕭鈺離開,走到大堂的時候,林鶴去把診費結清了,一行人這才出了醫館。

走在回去的路上,身邊經過形形色色的人,傳來各種各樣的瑣碎聲音,蕭鈺卻看不見也聽不見。

她好像在看著路,又好像沒看,她的腦海裡不停的迴盪著藍夫人說的話。

花燁從後面跟上來,凝視著她沉思的側臉,輕聲問:“王爺想到什麼了?”

蕭鈺搖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有一點很奇怪。”

“哪裡?”花燁虛心求教。

“藍夫人提到那位恩公,他給藍夫人錢的時候說自己用不上了。”

“用不上了……”花燁細細的品味了一下這句話,“什麼叫用不上了?”

“對啊,看他如今的落魄模樣便知,他過的很不好,窮困潦倒,一個身上沒幾個錢的人,為何出手那麼大方?可以說他是善良,熱心,但給一部分就行了,整個錢袋都給出去,有點不合理。”

“那他為什麼說用不上了呢?是他預感到了什麼?還是說他當時確實不缺錢了,後面才出了變故?”

蕭鈺皺眉沉思,總覺得這後面的事沒那麼簡單。

花燁點點頭:“王爺說的是,那依王爺所見,應該是哪一種?”

蕭鈺瞥他一眼:“不知,在沒有證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不能妄下定論,還是要等大理寺和京兆府查出男子的身份才行,走吧,先回宮。”

“嗯。”

……

君容看完奏摺之後回到賢榮宮,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蕭鈺回來沒有,結果他看到的就是空蕩蕩的寢殿,頓時沒了吃飯的心思。

凝昭正準備勸他,外面就傳來紛亂的腳步聲,紅袖等人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王爺回來了?吃好了嗎?”

“沒有,再御膳房準備些飯菜來,對了,陛下用膳了嗎?”

“沒呢!”

君容開啟門,就見蕭鈺站在門口,臉色不是很好看。

他的喜悅當即淡了些,拉著蕭鈺的手讓她進來,餘光一掃見到花燁看著這邊,他立刻把門關上了。

花燁眯了眯眼睛,“呵,廢物一個。”

林鶴:“……主子咱們進去吧?”

“嗯。”

這邊蕭鈺跟著君容進了門,君容不等蕭鈺問,先把人按在椅子上坐好,“太傅這是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怎麼飯都沒吃?”

他看著蕭鈺的臉色,低聲問:“難道是花燁?”

蕭鈺無奈:“不是,本來我也沒什麼和他吃飯的心思,說了幾句話出來之後,遇上了個人命案。”

“啊?怎麼回事?”

君容緊張的在她身邊坐下,蕭鈺安慰道:“與我們無關,死者的身份目前還不確定,大理寺和京兆府在查。”

蕭鈺把剛才的一切簡單的給君容說了一遍,末了又補充道:“而且事情出在這個檔口上,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君容皺眉:“太傅的意思是……”

“只是預感,還不好說,走著瞧。”

“先吃飯,正好我也沒吃,一起吧。”

“你啊,又不按時吃飯。”

蕭鈺無奈的看君容一眼,“怎麼說都不聽。”

君容笑了笑,沒說話。

凝昭見倆人說完了,才讓人進來佈菜。

一頓飯吃的心事重重,蕭鈺覺得有點累,吃完就回自己的寢殿睡覺去了,君容自去忙自己的。

紅袖幾人幫蕭鈺脫了衣服點上了安神香,蕭鈺上床躺了一會兒,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夢裡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蕭鈺不知自己身處何方,也不知要做些什麼,整個人都有些茫然。

很快,她的身後又出現了一人,伸手虛虛的環著她,在她耳邊輕聲的說著什麼,溫柔的好似情人呢喃。

可蕭鈺卻覺得如芒在背,她不停的掙扎,卻被困得越發牢固,“滾開!”

她的身子不停的顫抖,額頭上都沁出了薄汗。

另一邊的花燁也不好過,他噗的一聲吐出血來,猛地睜開了眼睛,那眼睛綠中帶紅,嚇得林鶴手都麻了。

“主子……你、你受到反噬了?快停下!”

花燁滿不在乎的用拇指抹掉了自己唇邊的血,瞥他一眼,渾身都散發著一股頹靡又誘惑的味道。

“怕什麼?死不了。”

他閉上眼睛,嘴唇翕動,臉色一開始還扭曲,慢慢的就平靜了下來。

林鶴緊張的出了一手汗,等花燁再次睜眼的時候,他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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