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也道:“那些送去的刺客屍體,臣也檢查過,找了專門的仵作一具具看到天亮,沒有找到任何的印記,身上也沒有什麼能證明身份的東西,臣無能,沒有找到線索。”

他慚愧的低下頭,不敢看蕭鈺和君容。

君容心裡有些亂,一點頭緒都沒有,只知道對方躲在暗處想要自己的命,自己卻不知道對方是誰,這種滋味屬實讓人心焦。

蕭鈺也猜到了這個結果,對方如此大膽在宮內動手,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會輕易被查出身份。

“大人不必如此,對方掩藏極深,又準備充分,沒有線索可查也是預料之中。”

“不過還是要加大城內的巡查力度,對方此次未得手,難保下次不會再來。”

蕭鈺看向君容,君容會意,對著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道:“兩位大人辛苦了,先退下吧。”

“至於大人方才說的御林軍的事,我會向御林軍指揮使要個章程的。”

蕭鈺說著又提起另外一事,“盧大人,上次京郊英烈園的事查的如何?可有進展?我記得那些殺手身上是有刺青的,能判斷他們的身份嗎?”

提起英烈園刺殺的事,眾人表情更加凝重起來。

京兆府尹盧勝明應聲出列,對著蕭鈺一拱手道:“世子,下官和護城軍把英烈園翻了個遍,之前守陵的人早就被人殺了扔在一間墓室裡,仵作驗過之後說死了差不多三日,那些殺手應該是那個時候就潛伏在墓地裡了,至於他們身上的刺青,之前下官從未見過,不像是京都世家常用的標記,倒像是什麼江湖門派。”

“而他們用的武器是很常見的,街邊鐵匠鋪子裡隨便都能鍛造,並無特別之處,由於沒有活口,下官無能……沒有其他的線索。”

話音落下,整個明光殿一片死寂。

一個無能,兩個無能,個個無能,兩波殺手,一點線索都沒有,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眾人心思各異,偷偷瞄蕭鈺和君容。

蕭鈺面不改色的說:“嗯,也沒有線索,可以理解,不過這個刺青順著查下去應該能查出不少東西吧?江湖事有江湖的解決辦法,盧大人好好想想。”

盧勝明侷促的說:“是是是,下官回去肯定想辦法去查。”

蕭鈺慢條斯理道:“我希望諸位大人能明白,別不把殺手當一回事,今天他們敢殺我,明天就敢殺你們,若是成了一種風氣,一言不合就買兇殺人,諸位可能高枕無憂?”

“這……”

眾人遲疑間,丞相拱手道:“世子言之有理,刺殺一事絕不能姑息!”

蕭鈺看了眼之前一直當個背景板的丞相,“還是丞相大人深明大義。”

丞相笑眯眯回道:“哪裡那裡,世子過譽。”

蕭鈺話鋒一轉:“刺殺的事暫時就告一段落,日後有線索再提,今日既然諸位都來了,正好說一說殿下登基大典的事。”

“登基大典流程繁瑣冗長,衣服換來換去也極為麻煩,依我之見,正好趕上先帝駕崩沒多久,不如一切從簡,今年大雪頻頻,多地百姓受災,省下的銀兩可用於賑濟災民,諸位以為如何?”

“世子此言有理,微臣覺得可以考慮。”

戶部尚書站出來道:“國庫年年虧空,舉辦登基大典所耗甚劇,而冬春交際又正是災病多發時期,國庫掏空了也很難照顧周全,若是能一切從簡,能省下將近一半的銀子,屆時就能週轉開了。”

戶部向來是管大乾錢袋子的,天天哭窮,現在好不容易遇到個能省錢的主,戶部尚書差點感激涕零!

有人贊同,自然也有人反對。

大學士杜清站出來道:“微臣以為不可,登基大典是何等重要的事情?怎麼能隨意的從簡處理?登基大典乃是昭告天下,新帝登基的大喜事,是安定民心、彰顯皇家威嚴的一種手段,若是簡簡單單糊弄過去,天下人會怎麼想?”

“杜大學士說的有道理,微臣也不贊成。”

張太傅找到機會就蹦出來,“登基大典要辦就該風光的辦,世子年紀輕,不懂其中的利害關係無妨,今日人不齊,四公和諸位殿下都沒有來,不宜討論這件事,還是等改日人齊了再說吧。”

君容皺眉:“這件事——”

“張太傅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既然人不齊,那今天就先到這兒,殿下風寒未愈,不宜操勞,待殿下好了,再辦不遲,諸位一早趕來想必都沒吃飯,回去休息吧。”

蕭鈺沒有堅持,一口答應下來,反倒叫張太傅語塞,不知該說什麼。

丞相頷首:“一切自然是以殿下的身子為重,既如此,那臣等告退。”

“哎——丞相大人!”

幾人追著丞相出去,張太傅看了看蕭鈺和君容,哼了一聲一甩袖子也離開了。

很快朝臣們三三兩兩的出了明光殿。

有人追上丞相,小聲問:“大人,你怎麼說走就走啊?”

其他人也圍了上來,“是啊,咱們就這麼走了?”

丞相好笑的看看周圍的人:“不然呢?世子都說殿下身子不適了,我們還留下來做什麼?”

“也是……”

“那大人覺得殿下如何?可堪大任?”

不遠處的張太傅等人聞言也看了過來,丞相恍若未覺,“殿下如何,你們方才不是看見了嗎?何必來試探我?”

他下了臺階,轉頭看一眼站在臺階上神色微妙的張太傅,狀似無意道:“我覺得殿下甚好。”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什麼反應,他撥開人群,“諸位讓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他直接鑽入了宮門口候著的轎子裡,轉頭就沒了蹤影。

“嘿,丞相跑這麼快做什麼?有狗攆他不成?”

“嘖,瞧你這話說的,你才是狗呢!問那麼多幹嘛,殿下好不好,那是你們這些小官該操心的嗎?上頭是誰坐,你不還是領那點俸祿?鹹吃蘿蔔淡操心。”

眾人聞言深覺有理,一鬨而散。

張太傅站在臺階上微微咬牙,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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