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蕭鈺又給君容說了些注意的事,君容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之後認真聽了都默默記下來。

趁著蕭鈺喝茶潤喉的功夫,君容又感慨,蕭鈺他是真的厲害,懂得這麼多,都是他父王教的嗎?

他有心想問,但想著攝政王剛剛過世,屬實不好提起,便按捺下心思。

一時間倆人誰都沒有再說話,而一直安靜做背景板的青衣,更是直接被忽視,直到周喜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殿下,世子,奴才選了幾個伶俐的孩子,你們可要一見?”

蕭鈺放下茶盞看向青衣,給他一個眼神,青衣會意,拱手後立刻跑向後窗,扶著窗欞一躍而出,再小心的把窗戶關好。

君容這才清了清嗓子揚聲道:“進來。”

周喜身後跟著四個宮女,四個太監,一共八人,進來後一字排開站好。

“奴婢(奴才)見過殿下,見過世子。”

八人齊刷刷跪下,行禮之間能看出來是經過精心調教的。

蕭鈺食指在桌面輕釦,“頭抬起來,讓殿下看看。”

君容按照之前蕭鈺教的,面無表情的看著八人。

宮女們稍顯羞澀,太監們倒是坦然。

君容和蕭鈺一併瞧著,宮女們個個眉清目秀,有兩個容貌格外出挑,一個勝在氣質,一個勝在嬌媚。

蕭鈺眸光微凝,周喜這小心思啊……

她沒有立刻發作,轉頭去看那四個小太監,小太監們長得白淨,模樣周正,有一個眼神格外靈動,蕭鈺不由得多看幾眼。

君容餘光見蕭鈺盯著一個方向不動,也跟著看過去,見她瞧的是個唇紅齒白的小太監,不由得蹙了蹙眉。

“世子覺得他們可還行?”

君容忽然問,蕭鈺轉頭看向他,君容的眉頭立刻鬆開。

蕭鈺沒察覺這一點小不同,輕笑:“我瞧著都甚好,有勞周公公挑出這麼幾個妙人,個頂個的好看。”

“好看”二字餘韻悠長,在周喜的心裡轉了一圈。

他有點不安,世子這是何意?是不高興了?

他惶然的看向蕭鈺:“世子,這八人——”

“先留著吧,好用就用,不好用就唯你是問。”

蕭鈺似笑非笑的睨著周喜,周喜忙低下頭,眼睛滴溜溜轉:“是,奴才定會好好教他們伺候殿下。”

周喜說著轉向八人:“你們日後就在殿下身邊伺候,殿下就是你們唯一的主子,你們務必盡心盡力,若是誰敢生出二心,欺上瞞下,咱家第一個饒不了你們!”

“奴婢(奴才)不敢!”

周喜頓時喜笑顏開,“殿下,世子,這八人還沒有名字呢。”

君容疑惑:“沒有名字?那你平時怎麼稱呼他們?”

“原本是有,但一般都是隨便起的,現下在殿下身邊伺候,殿下賜個新名才好。”

這可難倒了君容,他字都不認識幾個,怎麼給人賜名?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蕭鈺。

蕭鈺點點頭,示意他稍安勿躁,沉吟片刻後,她沉聲道:“你們幾個,從左到右,依次為問風、聽花、挽雪、撫月。”

隨即又看向四個太監:“招平,財滿,進和,寶睦。”

大乾在名諱方面沒那麼多禁忌,只要不冒犯皇室名諱即可,所以蕭鈺起名字的時候就隨意多了。

周喜在一邊小聲的唸了一遍,宮女的名字倒是好聽,風花雪月的,雅緻!

只是這太監的名字……招財進寶?

君容顯然也回過味來了,他努力的想要壓下笑意,實在忍不住,就端起茶杯遮擋一二。

蕭鈺說完看向周喜:“周公公以為如何?”

周喜滿面堆笑:“世子賜的名字,自然是極好的。”

就是聽起來像是掉錢眼裡了。

“行了,風花雪月留下,招財進寶出去候著。”

“是!”

周喜見眾人動起來,忙道:“那奴才這就吩咐御膳房傳膳!”

……

這大概是君容第一次在宮裡吃這麼好的飯菜,記事起他就在冷宮,吃的是殘羹冷炙,真正的佳餚美味,還是在攝政王府吃的。

風花雪月給倆人佈菜,動作利落乾脆,瞧著倒都還算不錯。

蕭鈺給君容盛了碗湯:“殿下先喝兩口暖暖胃,吃飯的時候細嚼慢嚥,你腸胃不好,吃飯不能急,得慢慢養。”

君容接過來安安靜靜的喝著,四個宮女退開,挽雪瞧著君容眸光微動,隨即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蕭鈺身上。

……

吃過晚飯,天色徹底黑下來,冬日天黑的早,消食得差不多了,蕭鈺讓人抬水來,給君容沐浴。

君容瞧著蕭鈺坐在屏風後,有些不好意思,雖然都是男子,但他實在是不習慣有人看著自己沐浴,哪怕中間隔了一層屏風,可那屏風大部分都是留白,啥也遮不住,反而有股欲蓋彌彰的意味。

他在浴桶邊站了一會兒,還是低聲問:“世子,你不回王府嗎?”

蕭鈺坐在桌邊,眸光發散,不知道在想什麼,“不回,宮裡不安全,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說者無意,落在君容的心裡卻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他垂下眸子,長睫微顫,“那……你能不能轉過去?”

蕭鈺轉過頭盯著他,見他臉色泛紅,後知後覺,哦~八殿下是害羞了?

她哭笑不得,怎麼感覺他們這性格顛倒了呢?

明明她才是大姑娘,怎麼反倒是君容不好意思?

她笑著背過身:“行,我不看你,你洗吧。”

君容見她打定主意不走,快速的脫了衣服往浴桶裡一鑽,甚至都沒脫乾淨,褻褲還穿著。

他就這樣坐在浴桶裡,慢吞吞的往自己身上潑水。

蕭鈺坐在桌子邊,眸光落在對面的梳妝檯上,透過昏黃的銅鏡,她看著自己的臉,有種不真實感。

已經穿過來幾天了,她卻還覺得猶在夢中。

無聲的嘆口氣,蕭鈺想著君容才十歲,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也不免有些疲憊。

她左手撐了下額頭,忽然颳了一陣風,屋子裡的蠟燭頓時搖晃起來,光影交錯,各種形狀交疊在一起,顯得鬼影幢幢。

蕭鈺驀地睜開眼睛,看向鏡子,在她和鏡中人視線交匯的剎那,殿內的燭火驟然熄滅!

眼睛在周圍暗下來的一瞬間,是什麼都看不清的,蕭鈺驀地站起來,豎起耳朵聽聲,渾身緊繃著,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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