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身子如風中飄萍,晃得彷彿下一秒就會從中間折斷一般。

如畫見狀立刻伸手扶住了她,面色焦急:“主子——”

她另一隻手輕輕的拍著老王妃的背幫她順氣,“王爺,老王妃到底是您的母親,她如今身子已大不如前,您何苦再說這些刻薄言語來氣她?”

聽她這話,蕭鈺還沒什麼反應,君容倒是先不樂意了,他上前一步,面色冷淡如覆寒霜。

“刻薄?論刻薄誰比得過她?”君容一手指向了佝僂著身子的老王妃,“你說她是太傅的母親,可到最後是她當著眾人的面親口說她們沒有血緣關係的。”

“既然沒有血緣關係,大仇在先,何須對她手下留情?”

如畫被質問的啞口無言,訕訕的看了一眼老王妃,這些道理她如何不懂?

不過是想著看能不能用這點微薄的關係,讓蕭鈺放過老王妃,眼下看來……是不成了。

她閉上嘴不再說,扶著老王妃走到美人榻邊坐下,又默默的給她倒了盞茶。

老王妃順過氣來,惡狠狠的盯著蕭鈺,“早知今日,當初我就不該把你生下來,孽障!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就一點都不感到羞愧嗎?”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能強詞奪理,我也是佩服。”蕭鈺笑了,老王妃這行為和現代的PUA有什麼不同?

她走到對面坐下,姿態悠閒的很,“若是按照你這說法,那罪魁禍首應該是你啊。要不是當年你非要出門還不帶侍衛,怎麼會被雲皇的人擄去?”

老王妃多年來深埋在心裡的那根刺被她這麼一提,又狠狠的動了起來,攪得她心口疼的厲害。

蕭鈺神情冷漠,語速平緩,“你和雲皇一夜風流有了我,你明知這孩子不該留,還是生了下來,因著這一點,我當年對你是有一點感激的,不過這點微不足道的感情,陽光一曬就化了。”

“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把我扮做男子,哪裡會有後來的這麼多陰差陽錯呢?”

老王妃咬緊了牙關,好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呵,這都是我造的孽,所以我遭報應了,你就是個來討債的鬼!”

“住口!”君容氣的不行,猛地站了起來。

蕭鈺伸手按住了他,緩緩起身說:“長歡和他們先出去吧,我要單獨和老王妃說。”

“可是……她這般瘋瘋癲癲的,萬一傷了你怎麼辦?”君容不放心,他現在看到老王妃就覺得膈應。

“沒事,我如今身體很好,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還是綽綽有餘的,你們出去等等吧。”

蕭鈺安撫的衝君容笑了笑。

君容猶豫了片刻。

而後面的凝昭和紅衣識趣的多,聽蕭鈺這麼說就先離開了。

老王妃看著倆人這般情形,當即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尖利又惡毒,“哈哈哈哈哈——你們倆果然早就苟合在一起了,好歹他還是你的學生,你們真是恬不知恥!先帝在天有靈,怕是要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君容雙拳攥起,指節捏的“咯咯”作響,“那也比不得你。”

蕭鈺笑著勾了勾他的手指,對老王妃的話置若罔聞:“與她置什麼氣?她不配,聽話,先出去,我一會兒就去找你。”

“好……”君容還是尊重蕭鈺的決定,陰冷的看了老王妃一眼,大步離開。

“你也出去。”蕭鈺沉下臉來對如畫說。

如畫看向老王妃,“主子……”

“出去,我倒要看看,她能對我如何?!”

如畫遲疑的欠了欠身:“奴婢就在外面,主子有事便喚一聲。”

老王妃沒吱聲。

如畫不放心的走了出去。

不過她心底總是覺得這倆人好歹是母子,蕭鈺應該做不出弒母的事,這才留下老王妃一人。

蕭鈺走到老王妃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老王妃也在打量蕭鈺,這張臉與她並沒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但精緻又好看,是個難得的美人。

以前扮做男子的時候就很好看了,如今換成女子裝束,更是風華灼灼。

只是怎麼看都覺得礙眼。

老王妃嫌惡的撇過頭去,“你回來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可惜啊,讓你失望了,我好得很!欽兒已經是王爺了,我別無所求,這輩子都值了!”

“呵——”蕭鈺俯身撿起了地上繡了一半的衣服,撫摸著上面細密的針線說:“這是給蕭欽繡的衣服吧?你這顆慈母之心,還真是感人呢。”

“還我——欽兒的衣服,你別碰!”

老王妃伸手去搶,蕭鈺驀地抬高了手,老王妃抓了個空,雙目赤紅的瞪著她。

“人都道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個道理,你怎麼就不明白呢?”蕭鈺輕輕一笑,“但凡你對原來的蕭鈺好一點,也輪不到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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