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感情一直都是無法用邏輯來描述的東西。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哪怕她的無理取鬧都是可愛的,可是當不喜歡了的時候,哪怕她笑的再可愛,也無法勾起人心底裡的一點波瀾。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變了心,只是隨著與那個女孩離開的時間越來越久,一旦閉上眼,眼前所浮現的她的身影就會越來越清晰。

他想去找她,想要見到她,想要待在有她在的地方。

“我會讓你重新喜歡上我的!”

狐狸姑娘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後,便消失了一段時間,她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時,她在同族的追捕下身負重傷。

她向他求救了。

既然是名門正派的弟子,那就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他出了手,那群追捕的狐妖悉數倒地。

狐狸姑娘傷痕累累的靠近了他,然後一柄上了毒的匕首刺進了他的身體裡。

面對他變冷的目光,她低聲說了一句:“你相信我,我在幫你。”

這是一場苦肉計,為的就是在他沒有戒備的時候,她代狐族擒住他。

幾百年前,狐族的下一任族長被登仙府的仙君給拐走了,最後雙雙殞命,狐族從此就與登仙府結了仇。

而他是登仙府最受器重的弟子,還是下一任府主的人選,狐族之主一直都想抓住他,以此來羞辱登仙府。

這一次,他們成功了。

他被關進了狐族的地牢裡,吃了不少苦,狐狸姑娘每一天都會悄悄地來看他,但奇怪的是,他身上每次受了傷都會很快的好了,似乎就連疼痛也沒有。

至於他身體裡的毒,除了剛開始中毒的那一瞬間對他造成了影響之外,其他時候他的身體都很正常。

狐狸姑娘不敢讓他身上的這些奇怪的地方被同族知道,她在保護他。

雖然不知道毒性為何沒有在他的身體裡發作,但是她不敢保證毒不會對他造成影響,這毒是族長讓她下的,否則她無法取信族人。

這毒能叫人日日承受五臟六腑的痛處,卻會生生的讓人痛上三個月才取人性命。

狐狸姑娘數次保證自己會在毒發之前從族長那裡偷來解藥,但事情又一次出現了意外。

穿著綠衣的姑娘不知用何種方法,找到了被關押在狐族重地裡的公子,她臉色蒼白,將那把好不容易從狐族那裡搶過來的長劍還給了他。

那一天成了屠殺之夜。

狐狸姑娘姍姍來遲,親眼見到同族四分五裂的屍體,她驚懼之下大叫,“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白衣染血的人漠然的問:“我為什麼不能殺了他們?”

她伸出了手,手心裡躺著一枚晶瑩剔透的珠子,“這是我們狐族至寶,我做這麼多就是為了取得他們的信任,好叫我能偷到這個東西,它能用來修復你的道心!”

“所以呢?”

他冷漠的姿態傷到了她,她泫然欲泣,“你說什麼?”

“從始至終,我並沒有讓你為我做過這些事。”話落之時,他手中長劍又是一動,一個試圖靠近那位樹邊女孩的狐妖,被一分為二。

綠衣女孩倚靠在樹上,顯得尤其虛弱,她的不對勁讓他皺了眉頭,他走過去,叫她的名字,“朝朝。”

每往前一步,他便要將一個狐妖斬殺於前。

“玄清!”狐狸姑娘哭花了的臉上顯出了絕望與哀求之色,“你住手!你住手!”

他的腳步沒有停,他手中的劍亦不曾停下。

絕望過後,是席捲而來的恨意。

狐狸姑娘手中的瓶子握得緊了又緊。

他到了那虛弱的女孩身邊,伸手攬過了她的身體,

終於,“啪”的一生,藥瓶被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這是狐狸姑娘好不容易尋來的解藥。

她狠狠地瞪著那個年輕男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殺了我這麼多族人,玄清,從此我和你勢不兩立!”

故事講到這裡的時候,船進了一片蘆葦蕩。

小沈霧已經被勾起了興趣,他好奇的追問:“後來呢?糖葫蘆公子聽到這話傷心了嗎?”

綠衣姑娘一笑,“你說呢?”

“我猜沒有,他都不喜歡那個狐妖了。”

他的確沒有傷心,懷中的人狀況不對,他殺了狐族近一半的人,帶著她離開了這裡,去找了大夫,大夫只說她的症狀似乎是中了毒,卻又無法說出究竟是什麼毒。

那一段時間,她日日夜夜都昏迷不醒,他四處求醫,偶爾間遇到的真有本事的大夫,也只能幫忙穩住她的病情而已。

他決定帶她去妙香島。

她曾經短暫的醒過來一次,沒有任何敘舊的話,她只求了他一件事。

去一個叫白山村的地方,找那裡的村長,那裡有一個孩子在等著他。

沈霧問:“他去了那個地方嗎?”

綠衣姑娘點頭,“去了。”

“那裡真有一個孩子在等著他?”

“是。”

“他沒有帶蝴蝶姑娘去妙香島求醫?”

“她說無藥可醫,在她清醒的某一個夜裡,她離開了我。”

沈霧問:“她去哪兒了?”

“去到了她想念的人身邊。”

沈霧又問:“難道糖葫蘆公子就不是她想著的人嗎?”

綠衣姑娘看著這個孩子。

他無辜的眨了眨眼,彷彿這句話只是他隨口一說,他才沒有想過故意戳別人的痛點。

綠衣姑娘沉默了許久,才陡然失笑,“對,他不是她想著的人。”

男孩捧著臉坐在船頭,敏銳的問:“她代替他死了,是不是?”

“是。”

“這個世上有什麼法子可以代替別人死嗎?”

“有一種咒術,名為鴛鴦咒。”綠衣姑娘的笑意不達眼底,“此咒能讓自己代替心中所愛之人承受一切傷害與痛苦。”

沈霧“哦”了一聲,“那我將來也能用這個咒術嗎?”

“你?”綠衣姑娘笑了,“我想是不能的。”

這種能把生死置之於度外的感情,他怎麼可能會有?

穿的一身白的男孩瞥了眼坐在船尾的綠衣姑娘,他忽然咧開嘴笑了,“那蝴蝶姑娘要死的時候,會不會後悔?”

綠衣姑娘僵住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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