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學識天下?”溫詢清了清嗓子,厚著臉皮說道:“我就是在山下逛了逛,登仙府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我來操心,我哪裡有時間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師父!”宴清跑了過來,“您不在的這些時日,我把登仙府的開銷都記下來了!”

宴清進了房間,才發現旁邊還有一個溫苒,他笑道:“原來師妹也回來了。”

溫苒微笑,“二師兄。”

宴清又對溫詢說道:“師父,這是賬本,請您……過目……”

在溫詢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下,宴清也忐忑了起來。

溫詢深吸了一口氣,“你給我出去!”

“是,師父!”宴清慌忙轉身跑了出去。

溫詢看了眼笑眯眯的女兒,破罐子破摔的說道:“是,我是去了學識天下,但那是因為我很擔心你。”

“僅僅只是因為擔心我?”

溫詢死鴨子嘴硬,“不然還能為了什麼?”

“哦。”溫苒應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是想去魔城找找我孃的蹤跡呢。”

溫詢不屑的笑了一聲,“有什麼好找的?天底下誰不知道你娘已經不在了,我又不是傻子,難不成我還會期盼有奇蹟發生,她還活著嗎?”

是的,他就是個傻子。

溫詢也溜進了第一魔城,但他並沒有發現康月的蹤跡,他在進魔城之前,會忍不住幻想,也許還有奇蹟,康月還活著,可是當遍尋不到她的蹤跡之後,他又忍不住想,哪怕是能找到她的屍體也是好的。

但他什麼都沒有找到,就像是康月那個人已經徹底的從他的人生裡抹去了,只有溫苒,成了她唯一給他留下的,她以前存在過的證明。

溫苒對於溫老頭的虐心戲碼不感興趣,就算溫老頭是她親爹,她始終都覺得現在溫老頭的苦都得他自己受著。

溫苒關心的是別的事,“爹,你跟在我們後面,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倒是與一個綠衣姑娘打了個照面。”提起這個,溫詢眉頭微皺,“那個姑娘,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溫苒立馬問道:“你和她交手了?”

“那倒沒有,她很快就消失不見了。”溫詢問:“這個姑娘有什麼問題?”

“我覺得她像是學識天下里的一位弟子,但是學識天下里的人說她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那就是有人在扮成她的樣子裝神弄鬼?”

不得不說,溫詢的這個想法很符合常理。

溫苒想了想,把她從孟夫子那裡聽來的聚靈陣一事說了出來。

溫詢慢慢的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你懷疑有人到處偷靈脈,是為了讓某個人起死回生?”

溫苒點頭,不過很快,她就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溫詢,“爹,那個想要讓人死而復生的人,不會是你吧?”

溫詢如鯁在喉,“你胡說什麼呢?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聚靈陣這回事,就算我知道了……”

“就算你知道了?”

溫詢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此事有違天理,不可能成功,若是心中有執念,成了厲鬼,或許還會有一線機會,但是……一切都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

他在第一魔城找了那麼久,連個鬼影都沒有找到,可見康月當初赴死之時,根本就毫無怨念。

她當真是對人間沒有半點留念。

溫苒也覺得這個人不可能是溫詢,畢竟溫詢沒這個腦子,為了一個計劃能夠蟄伏這麼多年。

確定了那個人不是她爹後,她終於說出了最關鍵的問題,“藏淵谷與學識天下已經遭了殃,爹,你說我們登仙府的靈脈會不會也出了問題?”

溫詢臉色一變。

溫苒又說道:“最近我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六歲那年我進了禁地,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是什麼?”

“一個人在佈陣,他的腳邊還有屍體,而他腳下的陣法的術紋,與我在藏淵谷、學識天下,乃至是北域裡的術紋都一樣,孟夫子說這事聚靈陣的痕跡。”

溫詢壓低了聲音,“你看到的那個人是誰?”

“我沒有看到他的臉,因為他戴著臉譜面具。”

只此一言語,讓溫詢臉色大變。

溫苒冷靜的說:“爹,你不能衝動。”

溫詢聽女兒這麼說,就知道她肯定早就猜到了很多,他教訓她,“有些事情不該你管的,你就別碰,這件事不許和其他人提起,你最近給我在你的院子裡好好待著,哪裡也不許去。”

“那靈脈的事情……”

“我會和你三師叔去確定。”

溫苒便不再多話。

當天夜裡,溫詢與慕夕就去看了登仙府的靈脈,幸運的是,他們的靈脈沒有出問題,但詭異的是,他們的靈脈強盛到了一個離譜的地步。

這就像是一個瘦子,突然之間就成了一個大胖子,這不正常。

再一聯想到溫苒所說的其他幾家靈脈出了問題的事情,答案便不難猜出,是其他門派洩露的靈脈匯聚在了這裡。

而且看情況,絕對不只學識天下與藏淵谷的兩家靈脈。

溫詢急的上火,“這件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我們登仙府豈不就成了眾矢之的了!”

慕夕素來淡定,“所以現在我們得想辦法把這個問題解決。”

溫詢問她,“怎麼解決?”

“找到問題的根源。”

溫詢陷入了沉默。

溫苒就躲在遠處偷偷的觀察著那兩位長輩,她不敢靠的太近,怕被他們發現,但看他們表情凝重的樣子,也就能猜到她之前的猜測不假了。

靠在溫苒身上的沈霧突然睜開了惺忪的睡眼,他手中的刀出現之時,對方的劍同時出鞘,刀與劍相撞,氣氛冷凝。

溫苒急忙拉著沈霧的手,“沈嬌嬌,別衝動。”

來的人正是沈勿,他先一步收了劍。

沈霧才後一步收了刀,他牽著溫苒的手,毫不客氣的說:“你來做什麼?”

沈勿回了一句:“你們來這裡做什麼,我來這裡就是做什麼的。”

不只是溫苒對靈脈這件事有所擔憂,沈勿亦是如此,今夜他來這麼一趟,倒是沒有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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