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這邊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掛完電話後，心裡的懷疑也沒有被解答。
她錄了電話，跟之前通訊軟體裡，安東尼奧的語音對比……也沒用啊，本來就是一個人。
她是要跟阿波羅的聲音去對比啊。
林凡眼珠子轉了轉，想起總控一直透過她的攝像頭監控全場，那星瀾系統應該也記錄了阿波羅的聲音吧？
看了眼時間，下午一點多。王峰峰也不知醒了沒，還是先去看一眼吧。
走到資訊室門口，撞到了同樣過來的祝存軍。
祝主任老遠就看到林凡面色紅潤，形象鬆散地小跑著過來，還以為是要找他的，迎上前幾步問道，“怎麼了？這麼著急？”
“啊，主任！主任好。”林凡在門外就把事情跟祝存軍一說。
祝存軍聽完，二話不說帶林凡進了資訊室。
“你們誰擅長音訊處理？”
資訊室裡人沒有滿員，王峰峰也不在座位上。
祝存軍的聲音一出，立馬有個趴在桌上的人迷糊著豎起一隻手。
“我，我擅長，我可以……”他迷迷濛濛地睜開眼，看到了祝存軍和林凡。
“主任，林部！”從困頓中被驚醒的感覺並不好，他感覺還是有些萎靡不振，但儘量睜大眼睛，不想耽誤正事。
林凡上前如此這般一說，將手機交了出去。
那技術員坐回椅子，快速連上資料線，一番讓人眼花繚亂地操作後，林凡就聽到了來自阿波羅的那聲“謝了啊”
“是這個嗎？林部？”技術員回頭問她。
“是，就是這個，會不會太短？能做出對比嗎？”林凡壓著複雜的心緒，儘量讓自己專業一點兒。
“應該可以，不過具體還是要等到最後結果出來才能知道。”技術員口氣比較篤定，但也沒有大包大攬。
他將音訊匯入一個軟體，林凡就看到裡面華心電圖一樣地開始上上下下的畫波浪。
“主任，林部，現在就等聲音還原，要一點兒時間，我先去洗把臉，馬上回來。”技術員不想自己的狀態耽誤事情，就把等待的空閒利用起來。
林凡看著上下跳動的波形，心裡忐忑極了。
如果阿波羅就是安東尼奧，那他之前的接近，是不是都是故意的？是套路？
林凡還蠻喜歡安東尼奧這個朋友的，感覺跟他相處很開心。
但如果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是虛假，那她的感情就完全付諸東流，白白浪費了。
被人欺騙的感覺並不好，尤其是成年人之間的感情欺騙。
與之相比，林凡更期望這個阿波羅是個陌生人。
哪怕不好打交道，哪怕是個脾氣暴躁的猥瑣男，起碼跟她的過去沒有任何交集，她感覺更容易接受。
她希望安東尼奧不是，可腦海裡老有一種難以磨滅的聲音一直髮出警報。
當初特事所查過安東尼奧，說查不出問題的時候，就有三種猜測。
一種是他就是普通人，查無可查。這是林凡最希望的結果。
第二種是，他是涉密人員，但對自己並沒有任何目的性，相遇是意外。好比趙賀，王峰峰這樣的特殊技術人員。
這樣的結果，林凡也能接受。
最怕最怕的就是安東尼奧跟自己一樣身份特殊，而且帶著目的。
之前的交往中，安東尼奧並沒有什麼明顯的不妥當，哪怕吳宇森也沒有找出毛病，他們就漸漸放下防備，只當是前兩種情況。
但現在，林凡心底卻有種壓不住的恐懼在狂嘯，他們的推測很可能都是錯的，安東尼奧就是帶著目的的阿波羅。
直到手裡一冰，林凡才發現王峰峰進來了。
他遞給她一瓶冰可樂，拍拍她的肩膀，“想什麼呢？臉色這麼難看？”
林凡想什麼，他們大概都知道，問話只是想打斷她的思緒，不讓她沈溺於負面情緒。
退一萬步說，就算安東尼奧就是阿波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對林凡的目的尚未可知，但目前表現出來的都沒有明顯的損害。
所以，除了林凡可能會感覺到一些被欺瞞的感情傷害以外，對其他人來說，安東尼奧親和的態度反而代表了一定的機遇。
阿波羅明顯對H國有好感。
如果這兩者是同一個人……他們是不是可以借他跟林凡的交情，把人弄到H國來？
同一個世界，同樣的領導，打著別無二致的算盤。
最終，也只有了林凡的傷害世界達成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技術員公佈結果的一瞬間，林凡感覺到了傷心和憤怒。
這算不算是被渣男騙感情？
雖然不是愛情，友情也是情啊！
祝存軍一看林凡眼眶紅了，嘴巴抖啊抖的，也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罵。
看著螢幕裡一切都好，祝存軍嘆了口氣，拉著林凡的手回了他的辦公室。
“來，喝茶。”
林凡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亂飛，各種小人出來打架，已經一塌糊塗了。
猛的回神，人已經在祝存軍辦公室裡了，而香菸嫋嫋的小茶盅，正放在她的面前。
是祝存軍特地給林凡留的小清新茶盅。
林凡端起茶，義憤填膺地一口悶，看得祝存軍是心疼不已。
他要是知道林凡一直想給他辦公室裡放個馬克杯專門喝茶用，估計還要更心疼。
“覺得難受？”祝存軍畢竟年紀大了，當知心叔叔還是可以勝任的。
林凡點頭，“難受。”
“覺得被欺騙了？”
林凡點頭，又搖搖頭。“談不上。其實想想，他沒有騙我，只是隱瞞了一些事實，就好像我隱瞞了他一樣。”
“很好。”祝存軍笑著給她斟茶，“你越來越有領導的品質了。”
“領導的品質？”林凡被這天外來的一句話岔開了心神。
領導還能有什麼品質？正值？
祝存軍慈祥得像廟裡的菩薩，很快為她解答。
“是冷靜！一個合格的領導，要在任何時刻都保持冷靜，這樣才能不被情緒左右，做出理智而正確的判斷。”
林凡有些羞赧。她並不冷靜。
無論是現在，還是前幾天。她的情緒都很容易湧上頭。
祝存軍笑著瞥她一眼，端起自己的茶杯美美地喝上一口，才說道。“剛開始總是這樣的，但你能在短時間內就能冷靜分析，以你的資質，算是很大的進步了。”
林凡把他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一時判斷不出這是誇她還是損她。
不過祝存軍一直對他很好……所以應該是誇獎吧？
林凡理了理思緒，正準備說話，辦公室的門被急促地敲了兩下，緊接著有人推門進來。
“主任，林凡在這兒嗎？”
連眼鏡都寫著疲憊的吳宇森像被妖精吸乾了精氣，有氣無力地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