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看啊！”還算熱情的招呼聲響起。
林凡往右一看，挨著右門的牆邊放了個木質櫃檯。
櫃檯挺高，也不知是什麼木頭做成的，深黃色，上面有些黑色的細小紋理。
看材質，似乎比較硬。
整個櫃檯顏色和樣式雖然老舊，但表面有一層溫潤反光的觸感，像是用了多少年的物件包了漿。
櫃檯裡面，有個非常突兀的收銀機。
倒不是說這收銀機有什麼特別，只是放在不知用了多少年的老櫃檯裡，一張電子顯示屏高高立在上方，怎麼看怎麼彆扭。
櫃檯往裡，右側轉角的牆邊還有一張桌子。上面放著超大屏的顯示器，從暫停的畫面看得出，使用人剛才正在看劇。
林凡對這些電子產品不熟，但那麼大的螢幕尺寸，估計價錢應該也很不美麗。
顯示器前，真皮座椅上的姑娘正漫不經心地轉動椅子抬頭。
看到林凡時，露出個職業化的假笑。待看到吳宇森時，笑意才真切起來。“是你！”
“是我。”吳宇森還是笑吟吟的樣子，客氣有禮地招呼著，“孫茉，好久不見，這次我帶了朋友來。”
孫茉也笑吟吟的，整個人突然就有活力了，從舒適的老闆椅上站起來。“早就看到了。”
她看向林凡，這次的笑容不再敷衍，笑容爽朗地點了點頭，“你好，我叫孫茉，是這家雜貨店的夜班店員。”
林凡回以一笑，“你好，我叫林凡，是吳宇森的朋友，也是同事。”
孫茉比林凡矮一些些，身材不胖不瘦，短髮，長相也不算漂亮，起碼不是林凡現在這種，容易吸睛的臉蛋。
普普通通，大大方方，氣質舒適。這是林凡剛接觸孫茉，對她的第一印象。
哦，普普通通要劃掉，在這裡上班的人，已經不可能跟普通掛上關係了。
“來來來，喝茶喝茶。”孫茉從櫃檯前走開，轉向旁邊的長桌，拿起水壺，衝進裡面的一個小房間。
林凡看她花襯衫的衣襬消失在門裡，才分神打量起四周環境。
這家店鋪是窄長型結構，左右不算寬，縱深卻不短。
進門左側靠牆打著整排木架子，一人多高。上面零零散散放著不少東西。
正對著大門的是面大白牆，有一扇方形窗戶，看上面的格柵，應該是扇裝飾花窗。花窗下有張長條供桌。中間放有一個金屬香爐，也不知有沒有點燃。
順著花窗往右就是右側的牆壁，挨著轉角的位置開了個小門，上面搭了半扇簾子。
孫茉從裡面走出來，將水壺放到櫃檯旁，店鋪中間，長度大約有兩米的長條桌上燒起了水。自己順勢坐在桌後的太師椅上，招呼道，“來來來，快坐快坐，別站著啊。”
吳宇森看林凡一眼，走到長桌前，熟門熟路地從桌子下面掏出兩個圓凳。
林凡那凳面上還有類似於貝殼一樣的裝飾，看起來頗為精巧，好像很貴的樣子，迷迷濛濛地跟著坐了下來。
孫茉的身後，也就是店鋪最右側的牆，從她剛才出來的小門，到放顯示器的桌子，整面都是架子。
只是比起左側的架子，下面多了一排櫃子。櫃子上的門都還雕了花……
以林凡淺薄的認知來看，應該也不便宜。
孫茉歡快地搗鼓著桌上的茶杯，“我都好久沒接客了，哎呀呀，可愁死我了。”
林凡用眼珠子悄悄掃視一屋子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木質傢俱，感覺她在哭窮。
“你現在還會愁？”吳宇森跟孫茉應該不是一兩次交情了，說話間的熟稔非同一般。
“會啊！”孫茉低頭泡茶，斬釘截鐵地回道，“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社恐，不想見人。結果如今，老不見人，也難受得很。”
原來她說的是這個。林凡暗想，又聽她繼續說道。
“再說了，我始終是個打工的，天天不賣東西，老覺得自己隨時會失業啊。”孫茉泡了一壺工夫茶，連同兩個小盞，一起放在托盤裡，推到吳宇森面前，“你們自便啊。”
林凡一愣，從未見過這樣的待客方式。
吳宇森卻怡然自得地接了過來，將一個小盞放到林凡身前，給她滿上，才給自己倒。“知道你不愛麻煩，我們自己來也一樣。”
林凡看孫茉起身，太師椅上，顏色絢爛的太陽花抱枕映入眼簾。
她從顯示器旁拿了個馬克杯又坐了回來，調整了抱枕的位置，往太師椅上一靠。
馬克杯上的卡通圖案跟整個屋子的陳設格格不入，而裡面的熱可可，隔著一張桌子也慢慢散發著香甜，跟林凡身前淡淡的茶香纏繞，形成一種說不清的香味。
還挺好聞的。
林凡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嗯，好喝！
吳宇森順手又給她滿上，孫茉又開了口。
“看！我就是覺得這一口一下太麻煩。我這一杯慢慢喝多好？”她將手中的杯子往前遞了遞，“要是新客，我還要壓著性子裝一裝，熟人就沒這個必要了嘛。”
說完喝了一口熱可可，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講真，林凡也覺得小口喝茶麻煩。
她小時候，家裡人喝茶葉茶，都是抓一把放玻璃杯裡，直接倒開水就完了。
啥味道先不說，喝一口糊一嘴葉子，她就很不能接受。
後來知道南方有工夫茶，才知道茶原來不是他們那個喝法，但也沒了探索的興趣。
對她來說，水嘛，解渴嘛。
要不就是白開水，喝起來暢快，要不就是可樂奶茶這種，喝起來開心。
喝茶……
按他們的原始喝法，明顯是牛飲水，沒有那個意味。
但這種慢悠悠的，一小杯一小杯地喝，她又老覺得太勞煩人家了——煮茶人一直忙著不得閒，老遭罪了。
所以乾脆就謝敬不敏。恕她沒文化，就不喝茶了。
如今難得遇到個觀點相同的，一時開心，心底的話脫口而出。
“我也喜歡大杯子，耐不得性子用這種小杯。”
“是吧是吧！”孫茉得到了認同，眼睛都亮了起來，看林凡也更加熱情。
吳宇森看著兩姑娘就杯子大小，展開了一輪毫無意義的吐槽，默默自斟自飲。
“對了，你們這次是想買什麼？”孫茉臉蛋紅撲撲的，心情好到了極點，這才想起了正事。
進店的人都是有購買需求的。
新人第一次來，可能只是巧合，不知道情況。但吳宇森這樣的老客人，明顯就是帶有目的性的。
她這間小店，來一次不容易，哪有可能是找她純聊天的？
“這個，麻煩你幫我看看，有沒有貨？”吳宇森將趙賀的小票遞給她。
“這個啊……”孫茉拿過來一看，奇怪地問，“這個好像你沒買過啊？”
“嗯，這次是幫人帶，我自己也順便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東西。”吳宇森說完，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可以同時買兩樣吧？不會有限制吧？”
要是一次一個人只能買一樣……
那他和林凡必然有一個人要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