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倒沒有故意挑事的意思，但她隨意的態度顯然已經激怒到了對方。
年輕的那個頓時滿臉怒容，“噌”地站了起來。
張強眼看不好，連忙跑過去，伸手安撫，“誤會誤會，我來我來。”
那年輕人哪裡會理張強這種貨色，張嘴就要罵，結果聽旁邊年長的男人咳了兩聲，找回了幾分理智，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
“林姐，”張強見那邊穩了，又趕緊跑到餐桌邊，躬著身子小聲跟林凡彙報。“他們是政務廳的人，說是要請你跟安哥去政務廳一趟。應該就是有招攬的意思。”
前老大死的事，該知道的應該都知道了，亂世裡沒有秘密。只是讓張強沒想到最先有動作的竟然是政務廳。
想想兩位大佬的實力，絕對是被拉攏的物件，說不定上面還要捧著……
張強想到即將雞犬升天的未來，心裡喜滋滋的，並不怎麼擔心，甚至還樂見其成。
林凡叉子都沒放下，輕輕往那邊瞟了一眼。年輕的那個還一臉不爽地瞪著她呢。“哦？你們這兒招攬是這麼個態度？”
“哎”張強快速看了沙發那邊一眼，確定他們聽不到這邊說的話，又跨到林凡另一邊，離沙發更遠的那邊，不錯眼的衝他們討好地笑，同時跟林凡科普。
“政務廳的人都是這樣的，自認為掌握了全城人的生死命脈，哪怕再小的接待員，鼻子都是沖天的，更何況，這兩個是秘書處來人。”
“哦？”林凡又瞥一眼，“我還以為你們這裡是按實力說話的。這兩個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普通人吧？”
末世裡，基本都靠這些異能人員拿命戰鬥，跟異能生物搶奪空間，連喝的水，吃的蔬果，都是異能者們辛苦催生出來的。按理說，異能者應該有絕對的地位才對啊，起碼也該有基本的尊重才行。
強者為尊，實力為先，不管是在哪個星球，哪個時代，都是鐵一般的定律。
等級鄙視暫且不說，萬沒有普通人還反過來看不起異能者的道理。
要不張強的前老大憑什麼以他的渣人品，還能獲得這麼好的住所？不就是靠實力嘛？
“地位也是實力的一種嘛。”張強沒好氣地吐槽，“他們雖然沒異能，可有後臺啊，家裡爸媽哥姐，叔伯兄弟，總有說得上話的。給他們在政務廳裡安排個職位，就相當於是異能者福利了。能在政務廳裡工作的，都不能當作普通人。”
“這樣啊。”林凡愣了一下，“那都是走後門的話，你們政務系統能正常運作嘛？”
走關係找的工作，一般來說，因為來得容易，所以工作人通常不會太過珍惜。又因為有後臺關係的原因，只要不犯大錯，就不怕失業，消極怠工是最常見的。
“臨城還行吧。政務廳裡也不完全是後門塞進來的人，當然也有真本事的人。吶，那個年紀大的，就是靠本事混飯吃的，一看就比小年輕有數多了。有後臺的人在政務廳也看人的，沒有真傻子。咱們臨城的話事人也是個普通人。你看內城裡，幾乎跟末世前沒太大差別，就是那位的功勞。”
“可是，”林凡又問，“基地最大的話事人也是普通人的話，你們這些異能者怎麼都會聽他的呢？”
在小說裡，基地老大都是異能加身的天選之子，能力頂能秒怪，又能將一個基地管理得妥妥當當，還能跟女主，女配談個戀愛……
林凡以前看到的時候只覺得這些人厲害，在諾亞號久了，親眼見識過岑方遠工作後，就知道，在有限時間裡，一個人的能力是有多侷限。
諾亞號上的人對岑方遠服從，表面上看是他能力強，讓人心服口服，挑不出毛病。底層邏輯上說，船上的人都是利益共同體，衝著一個目標利益去的，有更好的領導者執行會讓所有人，所有事都事半功倍。
再往深裡想，基層戰鬥船員裡，H國人幾乎佔到全員的三分之二。蘭盟當初的宣告說，是按全球人口比例挑選的。林凡看也未必。
當然，也有她鎮著的關係。拋除她的高武力值，還有諾亞號完全在她掌控之下的原因。
綜上種種，只要是有腦子，想繼續留在諾亞號上的，沒有人會無故挑釁。
但臨城跟諾亞號不同。
城內的倖存者們看起來有一致的敵人，但目標都不明確，人心是鬆散的。
有人想要更高的權利，有人只想要享受當下，有人甚至只想要一水一飯……
在這種情況下，想聚攏人心，並不是易事。
這也是為什麼，有了異能之後，現存的異能者小隊，都以小團體形式生存。固然有理念差異的原因，還有一個潛在理由——大家都覺得自己是天選之子，沒有幾個能力高強的人願意去屈於人之下。
所以，在這麼多異能者冉冉上升的當下，他們怎麼會對沒有異能的普通人無條件服從呢？
“哎喲我的林姐喲，”張強有些捉急，“我剛不是跟您說了嗎？這些普通人的背後都有異能者的呀！咱們臨城的話事人兩個兒子都是異能者，還是六階。”
張強帶著崇敬的心情比了個六的手勢。“前陣子聽說，有一個快要突破七階了，也不知道成沒成。總之，只要這兩個兒子不倒，話事人的位子就穩穩的。”
“再說，人家也的確有本事。末世前，好像就是個區長，對城市管理這些熟悉的勒。城市管理可是一門系統的學問，不像模擬遊戲，搞不好再來盤一就行。您別看進城一路上不怎麼樣，但要看跟誰比不是？”
張強往廚房看了一眼，見蘭冰茹沒出來，一隻手放在嘴邊悄聲說。“要跟蘭小姐原來那個基地比，那可算得上天堂了。政務廳那些人看多了高階，就算對咱們這樣沒什麼用的低階異能者沒啥好臉色，起碼沒往死裡虐咱們不是？蘭小姐原來那隊長在資源匱乏的情況下也升到了三階，硬是給逼得外逃，您說說……所以高階異能者當話事人也未必好。他什麼都不懂，光顧自己爽了，城裡其他人沒得活頭。”
“她原來那話事人是異能者？”林凡頭一次知道。
“嗯呢，六階巔峰，全城資源都供他升級，能不頂嗎？可惜權利上頭，開始驕奢淫逸，不專注異能了。整天酒池肉林，跟以前的皇帝似的，搞得下面的人也跟著效仿，風氣一塌糊塗，都傳到我們這兒來了。你且看吧，等其他基地騰出手來，就有高階去收拾他了。”張強眼裡閃起惡趣味的光。
林凡還想八卦，就被憤怒的聲音打斷。
“喂！你們還要聊到什麼時候？！”
“他們想聊到什麼時候，就聊到什麼時候。”
安東尼奧的聲音傳來。
他站在大門處噙著笑，身後絢爛的日光彷彿給他鍍了一層聖光，像極了電影人物的出場。
年輕小夥兒頓時啞火，年紀大的那位也終於笑容得體地站了起來。
“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