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吳家兩老顧不上收拾飯桌，又拉著林凡到沙發上閒聊，氣氛溫馨而美好。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她是林小乖的時候。
她很享受這樣的氛圍，但灰姑娘的舞會，鐘聲總會敲響。
九點一過，林凡就提出了告辭。
以她現在的身份，實在不適合留宿。即便她想重溫舊夢，也不能太坑吳宇森。
光今天這出，都不知道他要跟吳爸吳媽解釋多久呢。
林凡一直很怕麻煩人，但走之前小小任性一下，給吳宇森挖了個不大不小的坑，又覺得很爽快。
好朋友之間有時候的確不用顧慮那麼多，她這樣也算是個損友了吧？
吳宇森看她瞥向自己古靈精怪地笑，也跟著笑。
兩人雙手插兜，慢悠悠地步行到小區外等車。
“現在想去哪兒？”吳宇森問。
“……”林凡想了想，“不知道。”
“……不準備回老家？”
“……”林凡不笑了，垂著眼看腳下平整的路面，“我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說。要離開的事，還有星辰的事。”
“……但總歸要告別的。”吳宇森看了眼她低垂的側臉，柔聲道。
“嗯，所以我選在儀式前一天再讓他們知道。”林凡轉頭衝他一笑，“到時候，沒有多餘的時間讓我選擇，他們的難過也會來得遲一些。”
吳宇森笑著調侃。“我還以為你已經不再逃避了。”
“這個嘛……”林凡也笑，“我的確是改了很多，只是對於我爸媽……起碼我現在遇事果決，能快速清楚地下決斷，不再像以前那麼矯情了好吧。”
吳宇森笑著連聲道是。
“以後嘛……大概也不會有什麼事讓我需要逃避吧？”林凡慢悠悠又補了一句，語調中的落寞難以掩飾。
踏出蘭星的那一刻，陌生的人，未知的事，的確不會再有讓她左右為難的深厚情感，自然也不需要逃避了。
吳宇森張嘴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正好，計程車到了，林凡拉開車門直接鑽了進去。“來來來，趕快，你老家還有什麼好玩的，趕快帶我見識見識。”
吳宇森看她一臉期待的表情，不再提會破壞情緒的話，揚起笑臉鑽進車。“我們這兒可玩的地方還不少呢，你小的時候沒看到，這回就帶你好好領略一下……”
漫無目的地玩了兩天，林凡又去了祝存軍辦公室報備。兩人沒有說太多，心照不宣地走完流程之後，回自己辦公室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袋，出門就看到吳宇森。
他從敞開的大門看了眼裡面，好像什麼都沒變，東西也幾乎都在原位。
“東西帶夠了嗎？”他看著林凡手裡的麻袋。
看起來不小，但空落落的，屬於林凡的東西頂多只能裝下三分之一。
“沒帶什麼，以前穿過用過的大多留下了，怕後面看到會想。”林凡淡淡一笑，“就帶了些還沒機會穿，沒什麼回憶的衣物，還有些證件。”
“先說好啊，我的辦公室可要給我留著，我還要回來的。”林凡故作誇張地說。
“嗯，等你回來。”吳宇森笑得溫柔。“走吧，送你去發射基地。我這個領路人也終於可以卸任了。”
林凡由他接過袋子，“那你也算減負了。”
回頭，又深深看了一眼辦公室，關上了門。
兩人沒走出多遠，被全應東喊住了。
“還好趕得及！”他喘著粗氣，連鬍子都透露出慶幸。
“有事找我？”林凡問。
上次聚會全應東沒出現，林凡雖然有些遺憾，但也知道他們煉器組自從靈氣增加之後就忙的厲害，時間被壓榨到了極致。睡覺的時間都未必有，也許並沒有關注到她即將離開的事。
全應東喘勻了氣，才走到她面前。“我聽說前兩天你們大聯歡啊，我沒來得及參加，能不能現在，跟我坐一坐，喝一杯。”
“好。”林凡自然不無不可。
她的時間很充裕，跟全應東小聚，正好也填補了心中的遺憾。
三人轉戰食堂，點了些飲料小吃坐下。
食堂裡有不少人，但這一次，都沒有上前打擾，離得遠遠的，默契地將空間留給他們。
三個人都不是話多的人，將桌上的東西消耗一空之後，全應東掏出一個盒子。“送你。”
林凡驚訝地接過來，“你還給我準備了禮物？不會剛才我不同意跟你喝一杯，就不給我了吧？”
她故意調侃，笑得恣意，一點兒難過不捨的情緒都沒有表露。
全應東鬆了口氣。“那當然不可能，我就是私心想跟你再相處一段時間。”
吳宇森利落地桌面垃圾收拾乾淨，林凡慢慢開啟盒子。
“這些東西是我們組能拿出手的最高作品了，從知道……剛剛煉製完成，怕不成功所以沒有提前告訴你，也怕趕不及……還好。”全應東咧嘴一笑，“幸運之神還是眷顧我們的。”
盒子裡有四個跟她手腕上細線手鐲類似的環形圈，還有幾個小圈圈，幾個花型漂亮的耳釘，還有戒指。作為小飾品，都是非常精緻漂亮的存在。
林凡知道這些自然不可能是普通東西，但看著這些精緻美好的小物品，心裡滿是感動。
煉器組的人向來注重實用大於美觀。從她接觸過的幾個法器寶器就知道，不能說醜，但也算不上好看，中規中矩吧。
這一次竟然會特意注意到寶器的外形……雖說功能最重要，但漂亮的東西誰不會更喜歡呢？
“謝謝。”林凡誠摯出聲。她除了道謝，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不用不用，”全應東擺手，“你把手上的鐲子拿下來，我跟其他這些煉化到一起，成一個套鐲。”
林凡放下盒子，毫不猶豫地把錢老那根細鐲擼了下來。
全應東接過鐲子，又從盒子裡拿出另幾個圈放在一起，再將那些未封口的小圈圈釦到幾個鐲子上。指尖冒出綠豆大的藍色火苗，對著斷口處灼燒，口中唸唸有詞。
很快，小圈就成了閉環，根本看不出介面痕跡。
“這幾個鐲子，絞花的是儲物空間，光面的是主任的金鐘罩，主被動都可觸發，扁長那根裡面封了大師兄的劍意，有小水珠狀凸起的那根是米老師封進去的高等治癒。”
“雖說你自身治癒力強，但與洞口重大傷害還是要時間，米老師這個觸發之後能秒速恢復，不僅對自己，也能對別人施展。”
“這幾個小圈圈，是所裡各元素同事們的傾力一擊，雖然比不上大佬，你也未必能用上，但多少都是他們的心意，緊急時刻手段多多益善嘛。”
“小圈圈上我們做了不同紋樣，你細看能看得出水，火，木，土，金的圖案，小的絞花圈裡是靈異部的淨靈咒，小鈴鐺是鎮魂鈴……”
全應東介紹得細緻周到，林凡聽了又想哭了。
這樣的深情厚誼，怎麼能辜負？怎麼能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