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水。
吳宇森再見林凡已經是幾個月之後了，他奉命來機場接人。
作為尚未卸任的領路人，吳宇森旁觀了林凡的訓練日誌。那密密麻麻排滿的課程讓人心驚。
更讓人心驚的是，計劃之初，就有提案指出林凡的身體是以能量為核心，只要保證足夠的攝入，理論上，她是可以不用睡覺的。
可怕的是，這項令人髮指的提案被證實可行，而且順利實行了幾個月。他們大力壓縮林凡睡眠時間用來換取更多的學習時間……
而林凡，竟然堅持了下來……
吳宇森心疼，祝存軍擔心，如此高強度，甚至可以算得上折磨，甚至虐待的特訓生活，會不會讓林凡出現嚴重的心理問題？
再正常的人也難以承受這麼密不透風的重壓吧？這也是為什麼要讓金思辰隨行的原因。
然而從金思辰的反饋報告上看，林凡的情緒雖有些小波動，但離設想中的糟糕狀況相距甚遠……
金思辰說，林凡變了。現在的她出乎意料的堅韌，她不再是以前的林凡了。
吳宇森笑金思辰不瞭解林凡。
他知道各種各樣的林凡，不管是以前的，現在的，朝氣蓬勃的，還是萎靡不振的……怎麼樣的林凡不是林凡？
金思辰笑得神秘，也不辯駁，只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吳宇森不以為意，只道林凡變強是好事，雖然心疼她的辛苦，但也為她高興。直到再次親眼看到她。
林凡的確不一樣了。
以前的林凡即便沒有表情，嘴角也彎彎的，讓人看著就和善。她總是一副輕鬆閒適的態度，對什麼都不無不可的隨意，漫不經心，甚至某種程度說得上懶散，像個富貴閒人。
而現在的林凡……
天生微微上翹的嘴角被她拉直了，面無表情的時候嚴肅得厲害，那種強烈排斥感產生的距離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她身姿筆挺，行動利落，眼神堅定。像一把經過千錘百煉淬火重生的寶器，即便隱於鞘中也難掩鋒芒。
這是一個能力強大的精英，她外溢的強大自信很容易讓人產生信服感，即使再低調也難掩風華。
吳宇森突然想到當初曾經在特戰隊的自己，又想到了宋仁……
他想過林凡變強了，但怎麼也沒想到能這麼強。
一米七的個子走出三米八的氣場，讓周圍的路人都不敢靠近。
熙來人往的機場裡，林凡身邊硬是形成一大圈自然真空帶，再加上她外形條件好，很難不引人注目。
可她冷著臉，帶著生人勿進的冷硬，讓想搭訕的人不敢輕易上前，直到一個不怕死的帥哥走了過去……
林凡一看到吳宇森，嘴角就自然翹了起來，冷硬瞬間融化，以前的林凡又回來了。
吳宇森將林凡從頭細看到腳，在她眼下的青影上停留了一會兒，開口道，“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林凡笑道。
吳宇森伸手接過她的行李袋，林凡猶豫了一下，鬆了手。緊接著就被吳宇森抱了滿懷。
吳宇森抱得有些緊，林凡一時間不知道應不應該掙開他，就聽他的聲音在耳後響起。
“歡迎回家。”
林凡心中一暖，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壓下鼻底的酸意，咧著嘴回抱住他。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啞，輕柔但愉悅地回道。“嗯，我回來了。”
“臥槽！”遠處觀望的人群裡有人低聲驚道，“冰山美人只要一個擁抱就能融化……早知道我就上去了，哥的懷抱是寬廣的海，炙熱的陽……”
旁邊的朋友毫不客氣地給了他後腦勺一下。“少扯點兒犢子吧你，人家明顯是認識的。你想找死千萬別在我面前……”
回特事所的車上，林凡彷彿又回到了當初，不停跟吳宇森吐槽這幾個月的無語。
“讓我開車，開摩托，開坦克就算了，還讓我開快艇，開艦艇，還要開飛機……”
“學駕駛就完了，還要學修理。我現在直接能開個修理廠，廣告上就寫‘能修世間萬物’，一點兒都不誇張……”
“各種槍械訓練，不但要打的準，還要會拆裝……這就罷了，還要懂擊發原理，甚至還讓我造土方子彈和‘嘣’……”
“嘣？”吳宇森突然聽到了奇怪的東西，轉頭表示疑惑。
“就是二腳踢的進化版，我不僅學了小煙花的製作方法，還學了大的，”林凡雙手一張，比劃了一個大圈，“嘣！”
嗨，不就是……吳宇森懂了，“你直說就完了，難不成還怕不過審？”
“你不懂，”林凡往副駕駛上一癱，身子往下滑，“我這幾個月日子啊。學這些實操就罷了，還要學文化知識。”
“我高考都沒這麼努力啊！”
那確實，考大學的知識面哪有這麼廣。吳宇森在心裡默默聲援。
“還好，實操只要會基操，知識類也大多隻要記住，不求理解，不求延伸發展，要不我真的會謝，”林凡哀嘆道，“謝頂的謝。”
學好一項技能哪裡是能速成的事，沒有長年累月的訓練積累要做到高精尖是不可能的。
好在蘭盟對林凡的要求是什麼都得會，上手就能操作，但並不要求做到多好。
比如開飛機。林凡要掌握各種飛機的駕駛辦法，怎麼啟動，怎麼降落，怎麼直飛，還有一些應急預案，主打一個能開，會開。
但要讓她跟季羽，高飛這樣的專業戰鬥機駕駛員去比技能，她肯定是不能比的。但她能成功起降，會基本瞄準，開火的方法，這就行了。
典型的多而不精，但夠用就行。
這些其實都是為未知的太空之行做準備，林凡懂得越多，面對危機困境時的存活率就越大。
正好，她體內的章魚人基因也的確能被這種極限開發壓榨到極致，所以就變成了那樣一個可怕的局面。要不是有章魚人的強大基因託底，打死一百個愛因斯坦也不可能做得到。
林凡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不管蘭盟打的什麼心思，但結果的好處確實會落在她自己身上。
為了自己的小命，她想不想吃都必須都嚥下去。也因為懂得，過程雖然疲勞，但心理抗拒幾乎沒有。
“你是不知道，那些書裡還有《母豬的產後護理》。”林凡繼續碎碎念，“學人體急救就罷了，起碼能用，為什麼還有動物醫學呢？”
吳宇森轉頭看了眼，林凡苦著臉，眼神麻木，一副被榨乾的模樣。“那你學了沒？”
“……學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懷疑他們想把我打造成一個活的一個百科全書，託章魚人的福，他們似乎成功了。”
囫圇吞棗般的記憶下，林凡沒有太多時間理解，光記住他就要吐了。但同時，也深切體會到了大腦的無極限。
似乎真的像女丑說的那樣，只要她努力，就能開發更深，更廣的功能……
吳宇森看她興致不高，表情又沉寂下來，趕忙引開話題。“聽說你跟宋仁約架了？”
林凡果然眼睛一亮，果然提起了精神。
“訊息這麼靈通？”
“也不算靈通，”吳宇森笑，“到現在也不知道誰輸誰贏。倒要問問你這個當事人，戰果究竟如何？”
林凡舔舔下唇，俏皮地笑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