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洞府被人闖入時，心情本就算不上好的女丑張口就想大罵。
待看到林凡身周噼啪作響的電弧時，突然憶起許久以前的斷髮之痛，已經跳出喉嚨的話全被悶進嘴裡。
她這神仙……當得也怪憋屈的。
再看林凡一臉陰沉，女丑大約想到了原因，鬱卒的心情又揚了起來……
“金思辰呢？”林凡這時候再也沒有以往的顧忌。
經過錢老泡著的那一方活水時，駐足看了幾秒，而後大步踏上湖心島，毫不客氣地坐到看起來最舒服的那個單人沙發上。
女丑不爽自己的寶座被佔，但又顧忌林凡身上的電，深呼吸幾次，決定還是忍了。
她坐到旁邊長沙發的另一頭，隔著三四個身位，近距離欣賞林凡的壞心情。
果然越看越開心啊！
“走了。”女丑笑盈盈地抱著抱枕，兩條腿愜意地擺上沙發，整個人舒服地躺了下來。
“去哪兒了？”林凡板著臉追問。
她沒了以往對女丑的虛與委蛇，一點兒都不跟見外地撈起茶几上一聽可樂直接拉開。
“呲”地一聲氣音，隨著易拉環被開啟，好像她心裡那些被封印住的情緒也被戳開了個一個口子，慢慢釋放了出來，消散於空氣中。
突然間，林凡覺得很沒意思。
有什麼好氣的呢？有什麼好怕的呢？又有什麼好在乎的呢？好像一切都沒什麼意義。
包括那些爭執，那些情緒，一切的一切在她註定離開的結局後終究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人一旦大徹大悟，情緒上自然也沒那麼苦大仇深了。
林凡神色平靜地靠進沙發背裡，慢悠悠地喝起了可樂。她兩隻腿自然地收縮盤起，電弧也漸漸隱沒進身體內消失不見。
她舒服了，女丑就不舒服了。
“你問我，我問誰？”她翻著白眼，不情不願地回答。
金思辰早上其實說了，回特事所。
林凡上飛梭的正式調令是昨天傍晚下達的，女丑自然是知道的，她猜想金思辰肯定是為了回去安撫林凡這個煩人精。
而林凡突然出現在自己這裡……也就是說，兩人必然沒遇上。否則，以金思辰的本事，不可能讓林凡帶著這種情緒亂跑。
女丑本以為林凡的怒氣是衝著自己來的，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她的發難，反而還被她自己除錯了。
想到林凡還會因為其他事由反常……女丑的好奇心起來了，絲滑地將頭髮連上世界樹，開始追溯緣由。
巨大的液晶屏電視上，瞬間顯現出不計其數的小方格畫面，以極快的速度翻滾刷屏。
那些看起來像馬賽克一樣的小格子裡，顯示的都是蘭星上各個監控、攝像頭的畫面。並且很快，蘭盟會議室的攝錄畫面被找了出來，稍早的影片錄影被最大化播放。
林凡不知是情緒真的消散了，還是處於第三視角的緣故，再次回顧先前那段糟心的會議過程時，情緒不再激動，倒有幾分以旁觀者角度看電視劇的意思。
甚至她還認真分析起了自己回話的時機和用詞。感覺沒發揮好。要是再來一次，她應該這麼、那麼講更好……
“喲！”女丑挑眉，轉身將腳踩到茶几上，笑著嘲諷道。“聖寶寶終於有長進了啊！”
“什麼？”林凡沒聽懂。
“說你呢！”女丑見她端著自己的可樂，也不甘示弱地從茶几撈了一聽在手裡開啟，就著冒出的煙氣往前送了送，擺出個非常隨意的敬酒動作，悶了一大口，“聖寶寶終於自立自強，奮起反抗了，可喜可賀啊！”
林凡皺眉，“什麼聖寶寶？”
“就是你啊，”女丑用沒拿可樂的那隻手，掰著一根根手指數給她看，“聖母，巨嬰，寶寶，合在一起不就是聖寶寶嗎？還是個心裡脆弱，遇事猶豫畏縮，也不知怕些什麼，還要別人收拾爛攤子，心不配位，被人寵壞的聖，寶，寶……”
自從世界樹根系深至蘭星地下，跟蘭星網際網路聯通之後。女丑就能透過各個攝錄鏡頭和資料網，輕易獲知全世界正在發生或曾經發生的事。
可以說，全世界的攝像裝置都是她的耳目。
而且比起傳統駭客還要在鍵盤前辛苦地敲敲打打，女丑獲取的方式更加便捷直接，只要將頭髮連線上世界樹即可。
而沒有電子科技的地方，空氣中的遍佈的靈力是她的另一重媒介。
雖不能做到跟監控那樣分毫不差，但感知和傳達事情的大致始末，以及遠端操控，類似扇巴掌，噶脖子之類的簡單動作，還是輕而易舉的的。
整個蘭星在女丑眼裡毫無隱私可言。
只不過女丑對“螻蟻”的日常不感興趣，平日裡懶得關注。
但對林凡，這個交織了多種複雜情感的物件，女丑閒來無事，每每想到她感到不解氣時，也會莫名其妙地追蹤一下。
在林凡不知道的時候，她在女丑這裡的代稱從“死丫頭”，變成了“那傢伙”，又一度變成“沒用的東西”，最後才變成現在的“聖寶寶”。
金思辰陪伴女丑這麼長時間，親眼見證她對林凡複雜感情的轉變，從最初的驚懼，忌憚，到後面口是心非地欣賞，再到怒其不爭的憤憤。
女丑這種愛恨交織的複雜感情下，認同星辰的能力，肯定林凡的人品，卻對她猶而不決，總是忐忑畏縮的反覆心思怒不可遏。
星辰是誰？蘭星戰鬥力金字塔尖尖上的三機甲之一。
擁有如此強大能力的人，怎麼總是遇事不決，跟個麵糊似的粘了吧唧的呢？
雖說她這些畏縮和搖擺並沒有訴諸於口，很多時候都只是在心裡徘徊，對事情的結果也沒有什麼大影響，但對於林凡本人的成長，卻有著非常大的妨礙。
一直關注林凡的女丑很難不注意到林凡的改變。
初遇時能果斷豁出性命跟自己一拼死活的那個死牛犢子變了。她變得不再果敢，開始畏縮，而且習慣性逃避。
自從星辰問世，她展現出強大的非凡能力，讓所有知情人對林凡都如珠如寶地珍而重之。
不管初衷，目的如何，基本上所有人都捧著林凡，怕傷了，怕磕了……
在這種寬鬆溺愛的環境裡，林凡雖然沒有變得驕縱，但還是免不了養成了壞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