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奧老遠就看到已經降得很低的飛行器，以及它下方一動不動的白點。
哪怕還沒到能看清的位置，他直覺那就是林凡。
這邊的聲波頻率讓他也覺得難以忍受，剛到就感到心煩意亂。
林凡浸淫在這種有害波里那麼久，如果不是受了重傷，按她那上天入地都要把對方打下來的性子，是不可能這麼動也不動的。
安東尼奧怒火中燒，哪怕連毀兩艘飛行器，身體已經感覺到了嚴重的疲勞，但還是第一時間發出一次齊射，將逼近的飛行器推開。
不管是作為朋友的林凡，還是作為同等戰力的星星，都是他不想失去的重要的人。
飛行器打著轉被逼退，讓人窒息的聲波也隨著它的遠離而遠離。
安東尼奧感覺周身一輕，不怠多想，已經衝到了林凡身邊。
看到對方眼睛亮著綠燈，他鬆了一口氣，證明人還有意識。
“你還好嗎？”他問。
林凡見到出現在眼前的安東尼奧，突然想起之前他被自己電暈，躺在地上的情景。
果然是風水輪流轉啊。都不用三十年，三天就能將兩人的處境掉個個兒。
她說不出“還好”的回答。
全身內臟感覺都被震得移了個位，雖然它們實際上還在胸腔裡好好待著。
骨頭也像被人拆出來又放回去一樣，酸得厲害。
“能起來嗎？”安東尼奧看著她動了動手掌，但似乎並沒有什麼力氣自己起來，向她伸出了手。
“……”林凡也來不及多想自己對安東尼奧的複雜情緒，用力抓著他的手，順著力道站了起來。
被共振的滋味實在難受，她感覺噁心想吐，整個人像被重卡碾壓，有種腦震盪加全身骨折的痛苦。
極力穩住搖晃的身形，她眯著眼睛，淺而急促地呼吸幾下，擠出一句，“謝了啊！”
安東尼奧懷疑林凡是不是猜到自己是誰了，但又不敢直接這麼問，萬一他想多了呢？
再說，這也不是合適的時機。
他抬頭看著擺正位置，又徐徐升空的飛行器，問道。“還能戰鬥嗎？我看你不太好。”
她站起來後，整個人有些佝僂，彎腰低頭，還搖搖晃晃。
安東尼奧都怕她隨時倒下去，雙隻手在旁邊虛虛扶著。
林凡壓住噁心，嚥了一口吐沫，努力睜眼抬頭，“我試試。”
安東尼奧就看她右手腕一轉，護臂中滑出一隻長劍被握在手中。
左手往斜下方一抬，白光閃過，剛才不知道掉到哪裡的另一隻長劍也回到她的手裡。
雙手熟練地一扭，兩隻長劍就變成了眼熟的長槍。
還能這樣？
安東尼奧被這種自動尋回和組合武器的操作震驚了。
林凡狠狠將長槍杵在地上，終於穩住了身體。
“讓開！”她低聲警告。
安東尼奧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下一秒，紫色電光從星辰內部浮出，停留在表面，形成一層厚厚的防護膜，時不時還有電弧在表面跳躍。
還好我閃得快！
安東尼奧一瞬間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差一點雙手環胸抱緊自己。
他可沒忘記之前被電得不省人事的糟糕經歷，雖說醒來後沒什麼事，但那種體驗一輩子經歷一次就夠了。
“你這是……”他不明白林凡這時候放電幹什麼，她明明很虛弱了，不應該節省能量嗎？
林凡看阿波羅周身沒有任何防護，也感到奇怪。
“電流能形成保護磁場，幫我隔絕聲波的侵害。剛才的共振差點沒搞死我。你感覺不到聲波傷害？”
“能。”安東尼奧回答，“只是沒你那麼厲害。”
之前的兩輪攻擊，在聲波變化前，阿波羅就開火了。
一堆篩子孔的破飛行器根本沒有能力發出多頻段聲波套牢他的可能。
而現在，他猜測林凡的內部已經受到損害，對聲波的抵禦不如沒有受傷，只是感到疲勞的他強。
可下一瞬間，聲波變得激烈，排山倒海一般向兩人壓來，安東尼奧也感到了共振的威力。
周圍的建築早就全部傾倒，廢墟之上，除了他倆，就剩天上的飛行器了。
“要不要給你整個電磁防護？”林凡看到安東尼奧不支，趕忙問道。
安東尼奧看著林凡不受影響，對紫色的防護層既心水，又忌憚，小心地問，“你還會給別人弄？”
“不會，”林凡老實回他，“我沒弄過，不過可以試試。”
安東尼奧又往旁邊退了一步，“還是算了吧，我怕失敗的後果，我們承擔不起。”
林凡想想也對。
她現在殘血，要是把救場的主力搞躺了，那可真的是把自己坑了。
“那……”她還想說，就看到阿波羅的肩甲向上開啟，露出裡面蓮心一樣的黑色圓孔。
林凡眨眨眼。這啥？
下一刻，黑色開始變紅，似乎能看到圓孔上，螺旋匯聚的氣旋。
“砰砰砰砰砰……”又是一輪齊射。
紅光拖著長長的尾巴，直直衝著天上的飛行器衝了過去。
林凡不由自主地追著它們，眼看著它們在堅硬無比的飛行器外殼上穿出無數窟窿，又沉默地看回還冒著煙的黑窟窿。
“不是有人說嗎？攻擊就是最好的防禦。把它打下來就行了。”安東尼奧的聲音帶著笑。
他很滿意在林凡面前耍帥成功，終於可以一雪前恥了。
林凡腦袋有些懵。
他還有炮？能直接洞穿她感到棘手的防禦，威力可見一斑。
“你之前兩個都是用這個打的？”她幽幽地問。
“嗯吶！”安東尼奧快樂極了。“不過現在的威力已經降低了，畢竟前兩輪能量消耗有些大。”
林凡鬱悶。
威力降低也能輕易打穿飛船外殼，那自己之前那頓窮折騰都是啥呀？
還以為兩人都一樣，甚至自己更強一點，結果現在一看，果然坐井觀天容易一葉障目哦……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肩甲，的確跟阿波羅不太一樣，但好像又有點兒一樣。
林凡心裡難受，不知道是共振後遺症還是心理落差。
她不是嫉妒。
這麼強的武器，她也想有啊！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安東尼奧耗損明顯也挺大，這麼老遠趕來救她，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人家忙活。
捏緊長槍，林凡拔地而起。
既然已經被打出孔了，那她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