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在等救護車的空檔，給林凡大概摸了一下骨，沒有發現明顯的骨折跡象。
沒一會兒，救護車到了。
隨車醫生知道是墜落傷，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番，也沒發現有什麼問題。確認沒有骨折和明顯外傷後，迅速將林凡拉上救護車。
宋仁和李春華一同擠進救護車緊緊跟著。
辦公樓下，蕭醫生等人早已望眼欲穿，看到救護車呼嘯而來，趕忙迎上去。
後門一開，金思辰第一個撲了上去。
擔架拉出來，並沒有大家想象中的慘狀。
林凡像是靜靜地睡著了，除了臉色蒼白，看不出其他。
金思辰握緊林凡的手，確認脈搏平穩有力後，高懸的心才算放了下來，狠狠吐了一口氣。
蕭醫生向隨車醫生詢問了情況，小心地將林凡轉到自己的擔架車上，準備回去細查。
一群人在外面默契地什麼也沒說，直到進入623門內才開口。
“怎麼回事？你們過去什麼情況？”金思辰比誰都著急。
“我到的時候，她就是昏迷狀態。我探過了，氣息平穩，沒有明顯外傷。”宋仁回道。
“你們不是在活動室看盤古試機嗎？林凡怎麼過去的？”張兆傑接著問。
“不知道怎麼過去的。盤古剛才出意外倒了。然後她就在那兒了，拉著盤古站直之後，自己摔下來了。”宋仁簡潔扼要。
李春華愣了一下，他沒聽懂。什麼叫拉著盤古站直？林凡是之前看到的那隻鳥嗎？她會飛？
“多高？”蕭醫生嚴肅地問。
“七十多米，盤古頭的位置。”宋仁道。
大家齊齊抽氣。
“直接砸下來了？沒有一點動力緩衝？”柯文斌皺眉。
“對，看不出有緩衝，就是自由落體掉下來。盤古腳下有個淺坑，周圍都是裂紋，應該是被她砸的。”宋仁回。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皺眉。
“高空墜落傷通常是骨骼和臟器受到衝擊，要拍片檢查才行。”蕭醫生把林凡拉進影像室，幾人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挪到機器上。
林凡沒有開放性外傷，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內出血指徵，蕭醫生決定給她做核磁共振，從頭掃到腳。
“她衣服怎麼破了？”吳憶看到林凡T恤後背的位置有破洞。
“我看看！”金思辰湊過去檢視。
“我檢查過，裡面面板沒有受傷，可能是衣服掛到哪裡破了。”宋仁解釋。
“有事出去慢慢說，別擋在房裡耽誤檢查。”蕭醫生不客氣地將大家都趕出了檢查室。
一群人在外面安靜等待，十來分鐘後門才開啟。
“沒有骨折，沒有內臟損傷。”蕭醫生的結論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接著又把林凡拉到醫務室隔壁，單獨為她準備的病房裡。
蕭醫生檢查了各種能查的專案，最後自己都迷惑了。
說林凡在睡覺吧，她對外界刺激一點反應都沒有；說她昏迷吧，除了心率有些慢，其他指標都正常。
經驗豐富的蕭醫生也不確定了，猶豫半天，最終判定林凡處於深睡眠和淺昏迷之間的一個昏睡狀態。
目前看起來沒有什麼危險，但什麼時候醒過來也不好說。
那就只能等咯？
一群人都覺得棘手。倒是金思辰若有所思。
“你知道什麼？”宋仁看到金思辰的表情問。
對啊，特事所的人肯定知道啊，畢竟之前遇到過。
“我聽吳宇森說，上次卡車事件後林凡也是當場昏了。”金思辰回憶道。
“所以，她每次變身後都會昏迷？”宋仁挑眉。
變身？林凡會變身？李春華心裡砰砰跳。眼看著現在這個氛圍並不合適開口問，只能豎起耳朵默默地聽。
“那她現在是常規昏迷嗎？”柯文斌問。
“不清楚。”金思辰搖頭，“從那麼高自由落體摔下來，雖然查出來沒有問題，但也有摔暈的可能吧？”
“金醫生還知道什麼？不妨說出來，大家群力群策。”於廣禮說。
“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們多，畢竟當初不是我跟著林凡。”金思辰見林凡無事，又恢復了輕鬆，拖了個凳子坐到林凡床邊。
“第一次飛機事件你們都知道，什麼證據都沒有，都是推測。第二次是吳宇森親歷，但他跟我們說的也都跟你們說過了。本來線索就很少，要不怎麼會轉來800呢？”金思辰心道，要不是無處下手，我們也不能把人送你們這兒來。“不過前兩次都是7個小時左右就醒了，不知道這次是不是也一樣。”
那就看7小時之後了……
於廣禮和蕭醫生也坐到房間裡的小沙發上。他們倆有些年紀了，剛才一嚇一緊張，現在放鬆後突然有些累。
“不是昏迷或者睡覺的問題。林凡從那麼高摔下來，怎麼可能什麼傷都沒有呢？”吳憶提出疑問。
對啊，大家都覺得奇怪。倒不是想林凡受傷，但自然規律總不可能違背吧？
“如果是自由落體的話，就算有機甲包裹保護，砸下來也不可能一點兒傷都沒有吧？”這也是蕭醫生覺得奇怪的地方。
機甲？什麼機甲？李春華睜大眼睛。
“也許是機甲自帶減震效果？”張兆傑推測。
“不可能”柯文斌立即否定，“沒有這樣的材料，也不會有這樣的結構。”
“有沒有可能是她受過傷，然後自己快速修復了？”吳憶提出設想。
“就是說她的細胞新陳代謝更快？那要問鄺理，他人呢？”張兆傑沒看到人，這才想起來鄺理正在實驗室檢查剛提取的樣本，還沒有過來。
“我去看看。”雖然知道不需要催，但吳憶還是決定跑一趟。
“其實還有一點我比較在意。”金思辰又開口。
“什麼？”宋仁問。
“她之前有件破衣服。”金思辰回憶起剛進800那天，在哨崗安檢，拿出行李檢查的時候，他看到林凡有一件破衣服，當時還吐槽吳宇森幹活太糙。
“衣服有什麼問題？”柯文斌不明所以。
其他人同樣不懂，等著金思辰的後續。
而李春華一臉懵地豎著耳朵，生怕錯過了什麼。
“我本來沒在意，但似乎……破的位置都一樣。”金思辰仔細回憶，確定了兩件衣服破損位置的確相同。
“……怎麼說？”宋仁似乎想到什麼，又不是很清楚。
“林凡第一次變身，就是飛機那次，之後昏迷了。根據吳宇森的調查，她醒來後衣服後面就有破洞。”金思辰回憶起以前的資料。
原以為衣服破損與變身並不相關，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沒有寫在資料上發過來。
“第二次林凡變身後也昏迷了，衣服……可能就是她帶進來那件破衣服。”金思辰又說。
他其實記不起那天林凡穿的是什麼衣服了。但她總共就3件衣服，其中一件後背破了，應該就是那件。
“她今天穿的衣服是宋隊給的新T恤。預備隊的衣服面料很結實，不像她那些舊衣服那麼易破。我剛才特地看了，破口邊緣平滑，像是刀、剪劃開的……”金思辰沉吟著組織語言。
“你是說……林凡每次變身，衣服後背的位置都會破？”張兆傑聽懂了。
“有東西每次都會刺破衣服？”於廣禮皺眉。
“是機甲！”柯文斌出聲，“如果機甲是從林凡體內出來，那每次變身自然會穿透衣服！”
沒人說話。
只有李春華像被雷劈了一樣陷入頭腦風暴中。
機甲為什麼會從林凡體內出來？是他認識的那個林凡嗎？……
假設柯文斌的推斷正確，從身體裡出來的機甲，鋒利得像刀一樣刺穿了衣服。
如此鋒利的東西是怎麼從林凡身體裡鑽出來的？
林凡……真的沒有受傷嗎？
良久，宋仁打破沉默總結道：“目前得到的有效資訊有兩個：一，林凡每次變身後都會陷入昏睡，原因尚不明確；二，她每次變身後，衣服後背都會有破洞，疑似變身時，機甲穿出劃破的。”
大家默默點頭。
事情好像有了新的進展，但眾人還是覺得無從下手。
突然張兆傑出聲了：“所以，林凡的機甲到底什麼樣？”
沒人回應。
“你們不是看到了嗎？”柯文斌奇怪地看向金思辰和宋仁。
李春華一臉呆樣，眾人直接將他排除在交流物件之外。
“並沒有！我們發現的時候，林凡已經飛到盤古那邊了。從露臺上看，只有一個小黑點，根本看不清。”宋仁苦笑道。
那時候盤古正好發生意外，牽動了他們的全部注意力，所以他們都沒有發現林凡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辦公樓距離盤古試機地將近一公里，林凡的機甲據說只有2米多高。幾人心算了一下，這麼遠的距離的確什麼都看不到。
“露臺外面有監控嗎？”蕭醫生問。
“有的。但金醫生之前說過露臺是高風險地帶，林凡暫時不能去，所以一直沒啟動過。今天也不知道他們上了露臺……”於廣禮見金思辰看過來，忙道：“金醫生的工作室沒有裝監控。”
金思辰畢竟是有國際地位的頂級專家，而且林凡也壓根不進他的辦公室。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矛盾，他的辦公室是623唯一沒有裝監控的房間。
但金思辰並沒有多高興。他也知道林凡一直處於監控下面，幾乎沒有隱私，但在她變身穩定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而且為了及時捕捉影像資訊，吳宇森還提出了多裝監控。
這不！露臺監控一個沒開啟就錯過了林凡變身的實時狀況。再一次證明監控的必要性。
哎～只希望林凡變身能快點穩定才好。
“報告出來了！”鄺理帶著報告進了病房，吳憶走在他身後。
蕭醫生接過報告仔細翻看。
“怎麼樣？“於廣禮在一旁問。
“沒有任何問題，資料全部正常。”蕭醫生緩緩搖頭。
這就意味著沒有更多的線索，大家不免陷入失望。
“嗨！打起精神來。”金思辰笑著道，“比起早上，不是已經有進步了嗎？”
對啊！
大夥兒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也不是沒有收穫。
雖然線索不多，但的確有了新發現。
而且林凡也又一次變身了。
這才半個多月時間，原本他們還以為要等更久。
都是意外之喜啊！
“對了！夏靖在盤古控制室裡，他肯定看到了！”張兆傑突然想到。
謝畢生當然也在，但副所長事務繁忙，不是他們能隨意打擾的。
幾個人當場就興奮起來，要立馬聯絡夏靖。
“我說各位，要不你們還是先出去說吧，給林凡點兒空間？”金思辰開始趕人。
他不是對林凡的機甲形態沒興趣，只是更重視林凡本人。
這個時候，他不能從林凡身邊離開！
“對對對！病房裡不要有那麼多人，打擾病人休息。咋們先出去吧！”蕭醫生也想起來病房裡不宜有太多閒雜人等。
她認真確認了林凡的監護儀都在正常工作，想著要不要自己留下來陪護。
“有我陪著林凡，你們就放心吧。”金思辰笑著回絕了蕭醫生和吳憶的看護意願。
林凡只是昏迷或睡覺的話，並不需要醫生或護理師在側。
“對，金醫生留下就夠了。”於廣禮看出來金思辰不可能走開，也幫著趕人。“那就辛苦你啦，金醫生。”
“客氣了，我應該的。”金思辰笑眯眯地目送眾人離開。意外地看到宋仁和李春華也退出了病房，他還以為這兩人要繼續守著呢。
定定地看著病床上人事不知的林凡，好一會兒他才收了笑容，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簡訊。
【主任，林凡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