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領導啊，”李爸猶豫著開口。
“叔叔叫我小宋就好了，領導不敢當。”宋仁笑著，想緩解林爸的緊張感。
“那……那我就叫了啊，小……小宋……”林爸雖然沒見過什麼市面，但有一點好，就是聽人勸。
當初李春華去當兵，大家都覺得不好，林爸問了村長，說這是好事，就讓他去了。
後來李春華調到特戰部，他不知道什麼情況，又去問村長。村長也沒遇到過，啥也不知道，他就跑去縣裡問。得到訊息說是好事，李爸又繼續支援。
再後來李春華考800，李爸就更不知道了。是兒媳婦兒時苗給他一點點分析，把利弊都說明白了。也是因為了解，所以全家人對李春華的工作才這麼支援。
“叔叔，您說。”宋仁不拉練的時候，是個非常好說話的人，不過林凡也沒見過他這麼親和的時候。
在預備隊的宋仁，通常表情是嚴肅的。是故意的嗎？
李爸向宋仁打聽李春華的表現。宋仁配合地說了一些，李爸認真地聽，好像能從宋仁的話裡看到自己兒子的生活。
時苗也靠在炕頭的箱子上，仔細聽著。她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想象著孩子的爸爸努力為家庭奮鬥的日常。
因為李春華升特戰又升800，他的工資也一升再升，寄回來不少錢。
去年下半年，家裡把老房子修葺一新，暖炕也重新盤了一遍，還添置了不少新家電。
在生活條件普遍不錯的大李村，他們家的條件也是數一數二的。這都是李春華一個人在外面奮鬥的結果。
李春華現在的工作，遠沒有以前的特戰部危險，這也是她積極督促他調離的重要原因。
雖然現在不能經常見面，但李春華的安全能得到更大的保障，是他們全家的意願。
李春華也喜歡現在的工作和生活。與其讓他退下來，幹些他不喜歡，不擅長的事情，還不如讓他就這麼繼續在800待著，為國家貢獻自己的力量。
反正每年年假也有十來天，比一些外出打工的人要寬裕多了，只是不在過年的時候而已。
這次突然能回來，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了。
時苗從深思中醒來，就聽到李爸正在問宋仁：“這次怎麼過年前能回來？是要執行任務嗎？”
李爸也不傻，這麼多人一起，肯定不是奔著留下來過年的。
“對，是有任務，所以不能久留。”陪林凡回家本來就是任務，宋仁這麼說也沒問題，“大約後天就要離開。打擾到叔叔阿姨，還有時苗同志，真是不好意思。”
“哪兒的話。”李爸雖然心裡有些失望，但年前能見一面，過兩天，也是滿足的，“你們忙正事要緊。能抽空來看我們一眼，呆兩天，想必也不容易。我們知足了。”
時苗也乖巧地點頭，意外的假期，有就不錯了，兩天時間不長，但也不短。年前見一面，說說話，總比見不著的好。
質樸的人就是這麼容易滿足。
林凡抱著熱水杯，從霧氣中看著兩人對話。這種緩和的家常對話，有多久沒見過了？
她不記得了。
雖然話題與她無關，但在這樣的對話中，她的心感覺到舒適和平靜。
“林姐?”時苗將她從沉思中喚醒。
林凡抬頭，之間她略帶羞澀地問道，“我能叫你林姐嗎？”
“可以啊，我比你大很多，叫阿姨可能也行吧。”也許是喜歡現在的氛圍，林凡也樂意說話，她笑著回時苗。
“啊？林姐有多大？”時苗被她那句阿姨嚇到了，這位姐姐看起來不大呀。
李爸也饒有興趣地仔細看了看林凡，這閨女看上去不大啊。
“我36了。”林凡笑呵呵地說，“按我老家的說法，十歲以內叫哥姐，十歲之上就可以叫叔叔阿姨了。”
“啊？”高飛發出疑問。“還有這樣的說法？”
“我們那兒也有這種說法。”季羽點頭贊同，“只是近幾年，大家不是叫帥哥美女，就是叫小哥哥、小姐姐，叫人叔叔、阿姨，會讓人不高興。”
“我……”時苗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叫你姐吧？我感覺你很年輕，喊阿姨怪怪的呢。”
“行啊，隨便叫什麼。”林凡不介意稱呼，“你家李春華都不喊我姐呢，你喊一聲，我就當他也喊了。”
“什麼？他不喊你姐，那他喊什麼？”李爸驚呼。
林凡比李春華大了8歲，喊聲姐不為過。
“李哥都是直接喊我姐名字的。”高飛笑著說，“叔叔不用介意，我姐不介意這些的。”
高飛跟林凡熟悉了之後，總喜歡“我姐”、“我姐”的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親姐弟呢。
“這可不行，我得說這小子。”林爸不開心，這孩子怎麼越來越不懂禮貌了。
“沒事，叔，我跟李春華挺好的，他這麼喊，我也習慣了。要突然改口喊我姐，我還怕他要幹啥壞事呢。”林凡笑著給李爸打岔。
李爸看著林凡臉上的笑，感覺並沒有什麼勉強，又看看旁邊的兒媳婦，見她點了頭，才沒有繼續糾結這件事情。
“林姐，對不起啊，我替華子哥道個歉，他就是那性子。沒有不尊重的意思。”時苗細聲細氣地說。
林凡一看她那乖乖女的樣子，就算有啥都不氣了，更何況什麼都沒有呢。
她大手一揮：“沒事兒，我真跟他挺好的，你們放心好了。我還挺喜歡這孩子的，哈哈。再說，不還有宋隊呢嗎？”
林凡拍拍宋仁的胳膊。讓兩人想起大領導還在這裡，李春華是有人管著的。
“其實我有點好奇，林姐跟我家華子哥是一樣的訓練嗎？”時苗小心的問，隨即又解釋道，“我不是探聽秘密啊，我知道華子哥訓練很辛苦，就感覺女孩兒也要那樣嗎？”
李爸也好奇啊，他在外面還沒發現林凡是個女的，只以為個子小。進屋之後才發現還有個女娃娃。
這時候李春華端著一托盤熱騰騰的東西進了屋。
“來來來，先吃。都餓了吧？”李媽的聲音先傳來進來，接著才見她端了一隻湯鍋進來。
因為家裡有現成的排骨湯，李媽拿了西紅柿，雞蛋和蔬菜，做了一鍋疙瘩湯。有肉，有菜，有蛋，有面，有營養，易消化。
五個大湯碗依次排開。
林凡沒什麼感覺，但其他幾人是真餓了，一頓猛吃。
李媽看著自己做的飯大家這麼賞臉，心裡開心極了。看著瘋狂吸入的一群孩子，眼裡充滿了慈愛。
李爸和時苗也不出聲，一家三口看著五個人猛吃，心裡充滿了滿足感。
一碗吃完，所有人又添了一碗。
這時候，林凡就顯得非常突兀了。
比起其他小夥，脫掉外套的林凡身材纖細，竟然也能跟大家一樣，猛吃兩海碗。
時苗疑惑地看著她平坦的肚皮，懷疑兩碗疙瘩湯到底去了哪裡？
她這時候才真的確信，林凡的確是跟李春華他們一樣的訓練人員，而不是她最初想的文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