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一直祈禱是自己的錯覺。
但當她在長久的等待之後，又摸到了第二次脈搏的跳動之後，她的手像被烙鐵燙到一般，縮了回去。
這個人，還有脈搏……
不管這事情多麼不合理，多麼匪夷所思，但事實如此。
之前她還想著，活人有什麼可怕的。
但此刻，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地方，還活著的人，並不比死人安全。
林凡重心不穩，往後一坐，又趕緊爬起來，急匆匆地去找許姐。
“果然！”許姐卻是一副意料之中的厭世臉。
“活著，但是心跳慢，所以感覺不到呼吸？”吳宇森向女人那邊瞥了一眼，問道，“這種情況是可能發生的嗎？”
“可能啊。”許姐知道吳宇森正常接觸不到這個情況，倒也不覺得他不知道有什麼奇怪，“最耳熟能詳的……龜息大法聽說過吧吧？就能達到這種效果。”
龜息，顧名思義，呼吸調息跟烏龜類似，從而達到不吃不喝也能長生的結果。
“我一直以為這玩意兒是武俠小說裡的。”林凡愣愣地說道。
儘管在特事所已經知道很多不同尋常的事兒了，但她的思維可能還沒轉變過來，遇到這類的事情，還會感覺到驚奇。
“藝術來源於生活嘛。”許姐安慰似的拍拍林凡的肩膀，“習慣就好。”
“所以現在怎麼辦？要叫醒她？”吳宇森問。
“你敢？”許姐對他翻了個白眼，“如果按照外面，石頭世界的年代推算，這位，應該躺了有……四千多年了。”
林凡瞪大眼睛。
都說上下五千年，如此漫長的時間，這位姐姐一下佔了五分之四？
“錢老有多少歲的？和她比誰大?”她突然想起特事所老壽星，問道。
“不知道，但從錢老的穿著和習慣來看，個人覺得，未必比這位大。”許姐搖頭。
這位的穿著雖然簡陋，但結合之前石屋裡的擺設，基本上可以斷定在先秦之前。
錢老嘛，他日常的穿著，是秦漢以後的衣服，理論上講應該不會比這位年紀大。
“那按照年紀越大，能力越強的理論來說……”林凡沒敢繼續往下說，但大家心裡都明白。
如果這人真的是先秦之前的人，還活到現在，那她的能力，錢老可能也要喝一壺。
“咱們所裡最厲害的就是錢老嗎？”林凡還指望有些其他外援。
“錢老，千歲大人，大師兄，是所裡三巨頭。”吳宇森解釋道，“基本上也是實力天花板了。”
幾千年的老妖怪可不是想有就有的，這麼多年也總共沒幾個，沒想到這裡突然蹦出來一個。
“先別慌。也未必是壞事。”許姐安慰林凡。“能力強只是她的屬性，不代表她的立場。”
林凡沒聽懂，看向吳宇森。
“就是說，她未必是個壞人。”吳宇森說道，“就好像，錢老他們，也都有通天徹地的能耐，但也都是好人啊。”
林凡想想點頭，確實。星辰也挺厲害，她也是好人。
“你們也不要過於樂觀，99層的牢裡也沒空著。”許姐看林凡似乎就這麼放下防備了，無奈提醒。
牢裡關著的那些壞人，能力也是剛剛的。
當然，比錢老他們要差一些。要不也不會被抓。
林凡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鬱悶地道。“許姐，你到底是不是想安慰我呢？”
“我就是想提醒你們各種可能性，不要大意。”許姐毫不客氣地回道。
“但是……”吳宇森猶豫道，“她如今這個狀態，應該不是自願的吧？”
“怎麼說？”林凡問道。
“外面那些堵路的碎石啊。下沉的石頭世界，還有通道里那些，跟裡面年代不符的各種機關。”吳宇森回道，“我感覺更像是她被人封在這裡了。”
“那不更完蛋？”林凡脫口而出後趕緊捂住嘴，急忙“呸呸”兩下，“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許姐看她這樣忍俊不禁，問道，“怎麼就不好了？”
“你們想啊，她如果真的是被人封住的話，那不就像坐牢一樣？大機率是有危險的人吧？”林凡推測道。
“有危險不代表有威脅。”許姐又涼涼地反駁林凡，“如果她是被人封在這裡，那隻能說明別人對她的存在有所顧忌，不能代表這個人的好壞。”
邪不勝正啊許姐！林凡恨不得把主流價值頂在頭上。
看見林凡哀怨地看著自己，許姐無奈說道，“你傻不傻，這種情況下，當然是希望她是好人啊！”
“但是問題，現在要怎麼辦呢？又不可能叫醒她問一問，哎，你是好人壞人？”林凡兩手一攤，“萬一是個好人就罷了。萬一是個壞人呢？那不是自找苦吃。”
的確難辦。
域的問題，大機率在這個女人身上。
剛才他們已經探索過了，這所孤島就是盡頭，排除牆裡還有東西的可能性，這個看似很有問題的女人才是癥結的根本。
但是林凡說的也沒錯。叫醒她的後果未知。
萬一真是個超級大惡魔，那他們死不死的就不說了，外面肯定也要亂成一團啊。
可現在因為域的影響，通訊連線不上。想要通知所裡的人，根本沒有可能。
要不然，一個通訊打回去，大家集思廣益之下，總比他們三個臭皮匠強多了吧？
再說，雖然錢老在閉關，千歲大人又不知去向，不是還有大師兄在逍遙派待著呢嗎？
把他請來做外援，那戰鬥力不是剛剛的呀？
星辰是厲害，但是那也只是物理抗性。
萬一這女人是搞高魔法的，回頭一個幻境扔過來，影響到林凡的神志，星辰切他們，也不會比切那些碎石難多少……
可說一千，道一萬，這事兒就好像卡住了，進退不得。
更別說，他們也不知道要怎麼去喚醒人家。
三個人站在棧橋上嘀嘀咕咕，最後商量決定，還是先回撤。
到結界邊緣等特事所救援的人，讓他們先別進來，回去傳信，多搖些人來穩妥些。
林凡走前下意識地一回頭，嚇得差點沒滑到水裡去，還是被吳宇森一把抓住胳膊。
“她她她她……”林凡結結巴巴地伸手指著孤島上。
吳宇森和許姐當然也看到了。
原本躺著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