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這東西真其妙。
緊張的時候，怎麼都不能放鬆。
一旦放鬆下來，卻又怎麼都不緊張了。
吃完午飯的林凡似乎已經逐漸適應。
她不緊張了，周圍的人也都不緊張了，所有人都舒服自在。
飛機在雲層中翱翔，林凡看著外面連綿不絕的雲朵，漸漸合上了眼皮。
沈北從旁邊拿過一張蓋毯，輕輕地靠近，想給她蓋上。
毯子剛觸到她身上，林凡猛然張開了眼睛。
沈北一瞬間肌肉緊繃，捏著毯子的手倏然握緊。
似乎認出了來人，林凡的眼神瞬間軟化，變的迷濛，眼皮子也耷了下來。“是你啊。”
看來剛才是觸動她的防禦了，沈北心中暗想，不動聲色地解釋道，“看你睡著，給你搭塊毯子。”
林凡似乎是困得厲害，也沒答話，直接閉上眼睛就睡了。
沈北看著一臉純真的睡顏，怎麼也想不到，剛才那清明又銳利的眼神是她發出的。
冷靜而攻擊性十足的眼神，一瞬間觸發了他的自體防禦。要不是他理智強硬地控制著，手腳差點就直接招呼上去了。
而且他也相信，只要他一有動作，林凡能立馬反擊。如果不是不是一招將她制服，自己絕對討不到什麼好處。
雖然有些意外，但林凡能有這麼敏銳的防備意識，是件好事。對她的安全來說，更有保障了。
沈北走到艙門附近原本的位置坐下。看著後方正在閉眼休息的人，不確定她現在的意識到底保留了幾份……
林凡一分都沒保留，睡得死沉。等再睜眼，天還亮亮的，她不得不摸手機來確定時間。
都4點多了，太陽該落山了。不是應該出現晚霞餘暉嗎？
太陽呢？
林凡在自己這邊的窗戶看不到太陽，又跑到對面的窗戶看，依然白晃晃的一片。
“找什麼呢？”岑方遠剛忙完，正好倒了杯水，想喝。見她在後面像在找什麼東西，走過去問道。
林凡把自己的問題一說。
“那你肯定找不到。”岑方遠笑道，“雖然在我們那兒，正是太陽落山的時候，但P國跟我們相差13個時區，這時候太陽還沒升起來呢。”
他看了一眼手錶。“還有五個多小時才到。但簡單來說，太陽一直在我們後面跟著呢，所以你既看不到日升，也看不到日落。”
林凡這才反應過來，相隔半個星球的兩個國家，是有時差的。
再扒拉指頭一算，“這麼說，我們到P國的時候，是早上……”
“八九點鐘左右。”岑方遠笑道。
早上8點多出發，到那邊還是早上8點多，這十幾個小時就這麼消失了？
“這個地理課上應該教過的吧？”老爺子忙完了一段，正在休息，被他們的對話吸引。
“是教過。”林凡想撓腦袋，但想起頭髮特意打理過，最後改撓鼻尖，“只是過了這麼久了，平常也用不上，一時沒想起來。”
有點兒不好意思，但也沒那麼不好意思。
出來工作那麼多年，上學那些知識，能有多少人還記得呀？除非日常，或者工作中經常要用到的。
國內多少省，多少市她都未必記得清了，哪有功夫管P國那麼多事兒啊。
老爺子笑著點頭，看她就像家裡的孩子。“那你知道現在P國是什麼氣候嗎？”
“知道，跟我們一樣是冬天，快到春天了。”林凡信心滿滿地說。
這還多虧了金思辰。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個著名的熱帶島嶼的影響，她一直以為P國是在星球背面，所以氣候也跟我們相反。
我們這是冬天，那P國應當就是夏天啊。
所以買西裝的時候，她還特地問，那麼熱的天，穿長袖西裝會不會太熱，被金思辰好一陣嘲諷。
“你想什麼呢？”金思辰對林凡的腦袋構成感到好奇，有時候聰明，有時候又傻，“人家那邊過聖誕節也是下雪的，你想想，電影裡看過沒有？”
也是那時候她才醒悟過來，兩國同屬北半球，氣候是一樣的。
林凡總感覺細胞升級的不夠徹底，似乎把她的智商漏了。
但想想，人也不能太貪心，能有現在這樣不錯了。
現在沒在領導前再露怯，她決定要給金思辰帶個不錯的禮物感謝他。
老爺子看她那昂首挺胸的得意樣兒，像極了幼兒園裡亟待誇獎的小朋友，再也看不出早上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哈哈笑著撫掌說好。
夫人回頭一看，林凡正不明所以地歪著頭，茫然的看著其人，也笑了。
說不上為什麼好笑，就是感覺想笑。
他們身邊的工作人員，可以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要不專業嚴謹，要不嚴肅認真。每個人都想努力將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很少能看到這樣老實而又蠢萌的表現。
“來來來，小林啊，過來。”夫人放下手裡的書，手指點了點眼角，眼淚都笑出來了。
林凡走上前，在椅子邊蹲下。
“你這孩子……”夫人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看著純真又年輕的臉，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林凡看著夫人慈愛的臉龐，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林媽的模樣。
只是印象裡，林媽似乎從來沒有這樣溫柔的摸過她……
“小林可是個好孩子啊。”老爺子踱步出來，站在兩人身邊說道。“去年我去800的時候遇險，就是她救了我。”
“是嗎？！”領夫人還不知道這回事。
如果剛才對她的喜愛只是出自本心覺得這姑娘好玩兒，那現在就多了鄭重和感激。
老爺子幾句話帶過事情經過，並沒有說到星辰。
除了沈北，其他幾人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情況。
上次去800時，他們要不沒有隨行，要不隨行了，但不知道後續，都聽得極其認真。
知道林凡以一己之力救了幾百個人，自己九死一生才活過來，大家都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還不止呢，去年的大火，也是林凡他們小隊的人滅的。要不，少不了還要再燒幾天，經濟方面的損失也不可估量。”岑方遠在旁補充道。
這裡都不是外人，這種程度的敘述也算不上洩mi。
看到大家的目光愈發炙熱，林凡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雖然事情都是她乾的，但這麼多人目光灼灼地盯著，還是會讓人覺得不好意思呢。
萬米高空中，林凡的自信越來越凝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