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呂安也是個缺心眼兒。跟不熟的人來這種荒郊野外，也不怕被人謀財害命了。”薛平隨手拖了把椅子坐到螢幕前面，愜意地翹起了二郎腿。
吳宇森雙臂環胸靠在桌邊，笑笑，沒說話。
“你不應該叫呂安，應該叫呂大膽。”林凡吐槽。
“是吧？當初我從醫院裸辭的時候，我媽也這麼說。”呂安瞬間一臉自豪，“我也感覺自己膽子老大了。敢想，敢闖，可能是因為年輕吧……”
難不成他以為這是在誇他？
林凡無語，趕緊打斷他的長篇大論。“話說，你一個健身博主，好好拍健身影片不好嗎？跑到荒山野嶺折騰啥？”
“姐姐，你是不知道，當網紅不容易啊。”呂安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健身這種事情，更多的是科學、規範的動作和長期自律。
他透過直播教健身。本來也沒什麼人關注。
但不知道怎麼的，有一天就突然火了。新聞媒體也爭相報道，評論他普及健身的形式新穎。
再加上他人長得帥，說話也有趣，大量的粉絲瞬間蜂擁進他的賬號，很快讓他成了坐擁百萬粉絲的大V。
但時間一長，各部位的動作都教了個遍，看過幾遍的觀眾很快就能學會，自己獨立鍛鍊。
新鮮度也漸漸淡去，觀眾自然而然地被其他更有趣的內容吸引……
能火半年，對一個健身的博主來說，其實已經很不錯了。但不能保持新鮮感的網紅很快就會被網路遺忘。
“那跟你跑出來搞探險直播有什麼關係？”林凡聽懂了，但沒聽明白。
如果乖乖做他的健身博主，哪會遇到這遭破事兒。
“那不還是生活所迫嘛……”呂安侷促地笑，“本來我想堅持自我，就一心一意，搞好健身影片，但紅利期過後，粉絲開始大量流失，我想這不行啊……”
“賺不到錢了？”林凡感覺跟呂安說話有點兒累。
一定要把他的漂亮話在腦子裡過一遍，才能總結出一個要點。
虧他還長了這麼大個兒，說話直接點兒不行嗎？
“嗯哼……錢不錢的，我是在乎那玩意兒的人嗎？”呂安否認，“我那是珍惜粉絲！反正吧，最近戶外影片火，我就想，試試也行嘛。”
“那你可以找個公園，或者什麼山清水秀的地方拍健身影片啊。跑這兒來幹啥？”林凡還是不能理解。
就算要轉行跨界，那不也是一點點轉嗎？
一下子跨這麼大……看，扯著蛋了吧？
“他拍過，沒火。”耳機裡，薛平爆呂安的老底。
原來如此，林凡頓時瞭然。
“原先我也沒想搞這個，是評論區有個粉絲提到野外探險直播，後面就好多人點贊。”呂安一臉鬱悶。
他之前有一個影片說過，讓粉絲在評論區留言，想讓他做什麼。
點贊最多的一個評論，只要不違法，不違背道德，不違反公序良俗，他就一定滿足。
結果出來後，他其實也是猶豫的，但是如果不做探險直播，那他就會變成說話不算的人，可能面臨大量脫粉。
所以，猶豫再三，他又讓大家提供探險的地點，他將在裡面挑選一個做探險直播。
這樣做，一方面是想拖時間，萬一時間久了大家就忘了呢？又或者可以找個藉口，說還沒找到合適的地方……
“我是想往後推的，但粉絲一直沒忘，每次都在不停地刷屏。我一看不行，要不就選個容易點的，早弄完早算吧。”呂安無奈地嘆了口氣，“原以為選的是個簡單級別，結果……”
“我以為粉絲是喜歡博主才會關注的，怎麼感覺你像是被粉絲架起來了？”林凡不太瞭解這些，只覺得呂安這麼大一個網紅，還要被迫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感覺怪怪的。
隨即又批評道：“不過也怪你自己。敢亂承諾。你知道那些粉絲都是什麼人？會提出什麼要求？”
人心，從來就是世間最難以直視的東西。
200多萬的粉絲，很難保證裡面都會是些什麼人。
呂安感覺臉有些燒。
他沒敢告訴林凡，其實粉絲的要求中，有很多都不能直視，也有不少非常惡意的要求。
雖然探險直播對他來說是比較為難，但相比起來，其實還算是正常的。
“那你怎麼又選中了這個地方？”林凡問，“據我所知，知道這裡的人並不多。”
“就是因為知道的人不多。”呂安又嘆了口氣，“評論區提供的地點，大多是打被過卡的，隨便一搜就能搜到很多影片。粉絲不想看。最後他們投票幾個沒什麼人知道的地方，這就是其中之一。”
“我上網百度過，找到的資料都不多。但是馮闖私信我，給我提供了不少這裡的資料和圖片，資訊多了之後，心裡就感覺有底了，比起其他未知又高危的地方，這裡還算不錯了。”
呂安說完，又覺得不妥，補充了一句，“至少出事之前還不錯。”
馮闖怎麼會有這裡的資料圖片？林凡感覺到奇怪。
吳宇森卻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在耳機裡解釋道。“馮闖是自由攝影師，雖然沒什麼名氣，但跑過很多地方。可能是之前來過這裡。”
林凡點頭。這就合理了。
“馮闖說他來過，也下去過，只是沒有下那麼深，沒什麼危險。要是我來的話，他正好跟我一起，再往下面走走。”呂安回憶道，“我想他既然來過一趟，有經驗，肯定比什麼都不清楚的好。所以才……”
事情就是這麼巧合。
他們下去的時候還好好的。雖然黑是黑了點，但沒有什麼危險。
看到洞穴入口的時候，他其實是不想進的。但直播間裡十幾萬人都讓他進。
他不想表現出自己的膽怯，想著自己這麼大塊頭，又有力氣，安全應該還是有一定保障的。就想著往裡走一點點，差不多就找個藉口出來。
結果走啊走的，一直都很安全，除了石頭就是石頭。各種怪石嶙峋的鐘乳也讓他大開眼界。
漸漸地，他心裡的恐懼也慢慢放下了，腦子裡還想著洞穴的盡頭到底是什麼……
等發現手機沒有訊號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應該是太過深入了。
往回走，卻發現通道被水淹沒了……
他是會游泳，但一口氣也就能遊個五十來米。而他們進來後起碼走了千把米，上上下下的，他都不確定現在自己處在高位還是低位……
出，是出不去了。
手機又沒有訊號。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呂安像只沒頭蒼蠅。反倒是馮闖安慰他，說粉絲一定會報警的。
呂安一想，也對，十幾萬人看著他斷線，又知道是在什麼地方，應該會有人來救他們。心下稍微安定了一些。
水還在繼續上漲，馮闖建議繼續往前走走。說不定能找到另外一個出口呢？
呂安一想也對，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自己找找出路。
很快，他們看到牆邊的那個洞。
馮闖想進去，呂安不願意。
兩人爭了幾句。最後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馮闖被說服了，還是走大路。
再然後，呂安就掉坑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