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表姐比她大三歲。
林凡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表姐在同一所學校已經讀三年級了。並且深受輔導員老師的喜愛，當上了大隊長。
在那個時候，揚城的人口還沒有後來那麼多。
花園小學一共五個年級，每個年紀設有兩個班級，孩子並不多。
但在當時的林凡眼裡，三道槓的大隊長表姐簡直像仙女一樣，是座不可超越的山峰。
再加上表姐成績好，人也溫溫柔柔的，林凡一開始是很仰慕表姐的。
可惜林媽總是不停的拿表姐給林凡立榜樣。
唸叨久了，林凡對錶姐漸漸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不那麼喜歡了，還有點不想她出現在自己的生活裡。
表姐畢業，卸任大隊長職務之後，林媽一直想著林凡能努力一把，接任大隊長。
正好輔導員老師剛生完孩子不久，林媽特地買了一大包玩偶，讓林凡帶去學校以自己的名義送給老師，說是要給小朋友玩。
小小的林凡覺得不好意思，但也違抗不了林媽的意志。
老師當然是拒絕了，摸著她頭，笑著謝謝她，讓她自己拿回去玩。
但林凡感覺自己臉都要燒起來了。
默默把東西塞到桌腳下，也不敢看有沒有同學向她投來異樣的眼光。
再後來，到了五年級下學期，快要畢業了。
“你表姐考上了揚城最好的重點中學，你可要努力點，像表姐學習！”林媽下達了新目標。
那時候，上學突然開始要按居住地的分割槽預設分配。
但如果透過重點中學的特招考試，那就可以無視區域，直接去最好的中學上學。
為了林凡緊跟表姐的腳步，林媽還特地搞來了重點中學往年的試卷，逼著林凡一頓奮發。
林凡不懂藏私，把試卷帶到了學校，分享給了同學們。
結果那次考試，她的幾個同學考上了，林凡以2分只差落榜，得來林媽好一頓埋怨。
考不上重點高中，只能按居住區域，分配到了第一中學。
第一中學的名字裡雖然有個第一，但實際教學質量只能說非常一般。
揚城的學校排名是這樣的。
首當其衝的是重點中學，教學質量過硬。聽說在裡面上英語課都是用英文，甚至還有外國老師。
在當時來說，是非常超前了。簡直是揚城家長心中的聖殿。
第二，是重點中學的分校實驗中學，但那個學校在西郊，幾乎是在城市的邊緣，還隔了一條河。
對才十一歲的林凡來說，實在有些遠了。林媽看了一眼就把它pass了。
再往下，只有初中部的第三中學排在了一中的前面，教學口碑也是可以的。
但三中離林家較遠，入學名額無論如何也分不到林凡頭上。
林媽急中生智，跑到三中學區裡租了套房子，去申請了學位。
但事情哪有那麼容易。
當時按區就近上學的政策剛剛施行，防止家長會鑽漏子擇校，會特地派人去家裡核實情況。
總之，林凡最後上了還是上了一中……
一中的口碑不是那麼好。
可能是最早成立的老牌中學，離街口商業區也比較近的緣故，學習氛圍並不是太濃。
這就導致了學生的整體成績的確不是很高。
打個更直觀的比方來說。
如果中考想憑成績考到重點中學的高中。
實驗中學能有百分之十左右的比率，三中大約有百分之三到四，一中嘛……近幾年反正沒有人考進過。
學習氛圍不好，不僅僅體現在成績方面。
有些孩子學習不好之後，乾脆破罐子破摔，變成了校痞。聽說還有一些跟社會上的二流子走得很近……
當然，一中也不是最差的學校。
一中下面，還有個二中墊底。
如果說一中裡有一些校痞，教學質量差強人意的話。那二中裡面基本上就都是校混，說不上質量，能教學就不錯了。
這麼一想，林媽覺得，事情總算沒到最糟的地步。
林凡小學畢業時成績其實還不錯，不算頂尖，但在第一梯隊輕鬆晃盪。
在林媽的緊迫盯人之下，林凡的成績一直保持在上游沒有下滑。
但她這個人，似乎總是差一點運氣。
中考那天夜裡，她著涼感冒了，林媽沒多想，直接餵了顆感冒藥。
結果考試的時候給林凡困的呀……
作文後半段就開始迷糊，雖然還是咬著牙寫完了，但寫的什麼，她完全不記得了……
後來還在考場打瞌睡，給監考老師敲了幾次桌子……
這樣一來，即便後面考試再小心，語文分數一拉，重點高中自然是不用指望了。
最終的分數，離實驗中學的分數線只有一分之差。倒是超出一中分數線一大截。
但林媽怎麼可能讓林凡繼續呆在一中。硬是掏了2萬塊贊助費把林凡送進了實驗。
交錢那天，林媽特地帶著林凡一起去。當著林凡的面把兩沓錢遞給了學校的財務。
“你看看，一分兩萬塊。要是你當時再努力點，這錢就不用掏了。”林媽說的話林凡至今還記得。
她看著錢在點鈔機裡“嘩嘩”響了很久，第一次對錢有了直觀的概念。
那時候，林爸成日在外賺錢，非常辛苦，很少回家。
林媽雖然招搖，買金，買貂，但卻對林凡一直灌輸家裡沒錢的想法。
再加上林凡當時年紀小，對物品價值沒有什麼概念，這就導致她一直覺得家裡真沒錢。
看到林媽拿這麼多錢給她上學，感覺是真的掏空了家底。
她心底感覺到深深的愧疚，暗自決心努力學習，決不能浪費家裡的辛苦錢。
開始還好好的，林凡的成績一直保持在班級前五。但高一下學期突發的一場疾病將林凡送入了醫院。一住就是半個月。
高中的學習自然是緊張的。
林媽為了不讓她成績下滑，直接給她申請了病休一年。
說是一年，其實也就是幾個月。跟著下一波中考生一起再上一次高一。
林凡心裡是不願意的。
她覺得可以跟上，也捨不得她那些同學，但違抗不了林媽。
她心裡開始生出了不滿。
再後來，林爸生意失敗，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樣。
青春期的林凡也開始在混亂中迷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