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遠青清楚地知道，林凡是林凡，小師妹是小師妹，她們是兩個不同的人。
但是人啊，就是這樣。
明明心裡清楚，但看著林凡的時候，還是不自覺地套入小師妹的影子。
看著她努力地揮舞短胳膊短腿，滿頭大汗也抿著小嘴，不喊一聲累。
他腦袋裡浮現的是，小師妹會這麼倔強嗎？她可能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扁著嘴大哭……
他清楚，什麼都清楚。
但還是把林凡當成了小師妹來教，不自覺的，態度就放溫和了。
他也知道，孩子長得快，林凡總會長大的。等她過了這小不點兒的年紀，他自然就能將她們分開了。
但從沒想過這個快，來的這麼突然。
一眨眼，也就兩天功夫，奶娃變少女……
小師妹的幻影如泡沫般，瞬間破碎。
他不是普通人，對這種事兒自然不會感到稀奇。只是發生在林凡身上，他一時難以接受罷了。
也對。
特事所裡怎麼會有普通小孩兒呢？是他想岔了。
樂正遠青抬眼，沉沉地看著沐浴在陽光裡，正在低著頭小聲解釋的少女。
和煦的陽光在她身上留下點點光斑，塵埃在光線中飛舞，俏皮地像精靈。
少女說完，見沒有得到反應，悄悄抬頭，偷瞄了他一眼。
黑白分明的眼珠觸及到自己的目光，又靈動地縮了回去，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乖得像個小鵪鶉。
小師妹如果長到這麼大，會不會也是這樣？
……
樂正遠青揮退腦子裡無意義的思緒，一伸手，“噌”地一聲，不知從哪裡飛出一把劍，被他握在手裡。
“來，讓我看看，你在我這裡學了這麼久，都學到了些什麼？”
林凡感覺疾風逼近，一抬眼，一道寒光閃過，劍尖已至身前。她一個矮身翻滾，躲過這次攻擊，下一劍又追了上來。
所以大師兄這是生氣了吧？是吧？是吧？！
大師兄生氣了！
林凡在接下來的一天裡，充分地體會到了這一點。
原本她還覺得大師兄的強度不高啊，跟宋仁差不多。
她錯了，真的錯了！
那是給小林凡的特殊待遇。如今自己變大了，訓練強度突然增加，到了連她都覺得恐怖的地步。
就算是宋仁來，估計臉色也不會好看到哪兒去。
如果說宋仁是大魔王，那大師兄可以算得上是閻王爺了，還是十八層地府裡最狠的那個。
在心裡哭爹喊娘了一天之後，終於捱到了下課時間。
大師兄看都不看她一眼，揹著手就走了。
是走了吧？今天結束了吧？
林凡往地上一攤，顧不上渾身被汗溼透，只想享受這片刻的輕鬆。
清風徐徐吹過，帶走身上的熱氣和燥意。
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了大師兄為什麼會這麼讓人害怕。唯恐避之不及。
嗚嗚嗚，她也怕！
她可不可以逃學？
林凡躺在地上半天沒動，直到天色漸黑，她那一萬多的電話響了起來。
“向前向前向前！……”
不不不，別向前了，回頭就把鈴聲換了。
林凡像條死魚一樣，好容易翻了個身，向電話爬去，結果還沒爬到，又不響了。
算了，她再歇一會兒吧。
沒一會兒，耳邊傳來腳步聲。有人正在石階上，快速地朝她奔來。
“林凡！”吳宇森看到人趴在那兒一動不動的時候，心臟停跳了一拍。
趕緊三步並兩步地跑過去，將人翻了過來。
“你怎麼來了？”林凡耷拉著眼皮，無力地打著招呼。
吳宇森這才鬆了口氣。
明知道大師兄不會把林凡怎麼樣，但他還是忍不住擔心了。
“怎麼能不來？我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也沒看到人，打電話也不接。你怎麼弄成這樣？”吳宇森小心地託著她的背，將人扶坐起來。
“別說話。”林凡感覺張嘴都費力。
吳宇森四下一看，分出一隻手夠來水壺，給她喂水。
連“噸”了一壺水的林凡感覺恢復了些許力氣，才又開口。“先吃飯去吧，我快不行了。”
吳宇森一看這樣，還有什麼好說的。將她的手機揣好，直接把將人打橫抱起，一路進了食堂。
拉風是真拉風，特事所雖然奇怪的事情多，但這種公主抱場面還真不多見。
指指點點不至於，多看兩眼肯定是免不了的。
害羞？不存在的。
林凡累的連手指都動不了，哪有精力顧忌其他。她現在只想擺爛。
“哎，怎麼了這是？”王峰峰在食堂等了好久了，飯等冷透了，也沒等來人。
剛想著不等了，自己吃完算了，就被電梯口的騷動吸引了。
這一看，好傢伙，偶像劇來特事所拍了是吧？
“去，趕快拿點吃的東西過來，林凡體力不足了。”吳宇森毫不客氣地指示道。
王峰峰一愣，掃一眼要死不活的林凡，二話不說去了。
吳宇森小心地將人放下，“你先坐好，我再幫你去拿點吃的，很快回來。”
說完往王峰峰那邊跑去。
“哎，林凡，聽說你變大了！”金思辰歡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剛才遇到文績才知道林凡已經恢復正常了，去她辦公室找沒人，這才到食堂來碰碰運氣。
等他走到正面，看到林凡的模樣，笑臉瞬間沒了。迅速拉起她的手搭脈，“什麼情況？”
林凡虛弱的模樣已經很少見了，哪怕上次她疼暈過去，面色慘白，也不是現在這幅模樣。
迷瞪著眼睛，有氣無力的樣子，讓金思辰想起手術室裡場景。
“像是累到沒能量了。”吳宇森帶著王峰峰端著滿滿的食物已經到了，“先給她吃，她說不出話。”
東西是不少，可林凡連抬手都困難，好容易放到桌上，還打著擺子。
吳宇森和金思辰二話不說，在旁邊開始投餵。
林凡的自尊心啊，羞恥感啊，這時候統統罷工，求生欲佔了上風。
吃吧就！
王峰峰也想喂，奈何實在沒有他插手的地方。
幾盤食物下去，林凡終於能自己進食了。她捧著食物風捲殘雲，像餓了一個月的難民。
明明談不上好看的場面，在場的三個男人卻看得一臉欣慰。
等林凡清了一桌的食物，又換上一桌之後，她進食的速度終於緩了下來，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金思辰這才開口問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