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被金思辰告知要離開800的時候，愣了好久。
“捨不得？”金思辰一眼就看明白了。
林凡看了他一眼，緩緩低下了頭。
這事兒……太突然了。
李春華嘰嘰喳喳的聲音還在耳邊，高飛一聲聲“姐”似乎還沒散去，季羽的淺笑彷彿就在眼前，宋仁……她剛剛能跟他打個平手，還未分出勝負……
林凡緩緩搖頭，“終歸是有這一天的。”
金思辰也悄悄嘆了口氣。
祝存軍早就跟他透過氣了，但崔巖這邊一直沒有決定，所以也不確定時間，就沒敢跟林凡說。
現在看，還是太過突然了。
他想到之前林凡對吳宇森的依依不捨。
雖說800這些人在林凡心裡不一定有吳宇森那麼重要。但終歸人多，而且相處的時間也長，情緒上未必能好到哪裡去。
金思辰下意識地看向林凡的手，黑色的細手鐲正在垂在白皙的手腕。
還好吳宇森之前把這東西送過來了……
另一邊，從宋仁口中得知事情的李春華三人也呆住了。
“怎麼會這麼突然？”高飛皺眉，明明一切剛剛好起來，開始漸入佳境。
下午的時候，他們還在討論明天林凡會不會打敗宋仁，晚上就說林凡要走……
這……
“目前對星辰的資料採集都完成了。能用上的技術手段都用上了，再往下也測不出什麼。林凡繼續留著……說實話，對她的確沒有太大意義。”季羽想得比較透徹。
其實在綠王八襲擊之前，林凡呆不呆在800已經無所謂了。
她那時候心裡狀態基本上已經恢復正常，星辰的狀態也比較穩定。可以說沒有什麼需要800幫助的地方了。
反倒是800，除了給林凡提供了一個比較寬裕的環境恢復身體之外，基本上對於星辰沒有過什麼有效幫助。
不管是林凡本人的身體素質增加，亦或是星辰的待機時長增加，都是林凡自己努力的結果。
就連宋仁對她的訓練，也是為了仿生甲駕駛員進行素質鍛鍊而順手為之。
而且後面，林凡拖著他們幾個仿生甲上天下海地練……那時候，星辰對他們的幫助反而超過了800對林凡本身的幫助。
再後來林凡遇到綠王八。
如果她當時在特事所，根本就不可能有受傷的機會。
為了掩護其他人撤離，明知敵不過還衝上去……
林凡明明不是那麼勇猛的性格，無非是為了護著他們幾個。
包括最後，也是惦記著高飛，硬撐著起來，把綠王八滅了。
後面的慘痛自是不用多說，醫療部的人大意，差點沒把林凡送走。
再後來星辰升級，623又從中得到靈感，對仿生甲再一次升級改造。
但對星辰本身的研究，卻因為技術能力限制，什麼有用的結果都得不出……
而唯一能從武力上壓制林凡的宋仁，在今天也終於跟她打了個平手……
說真的，林凡繼續呆在800，對她自己本身來說，意義真的不大了。
而回去，接受系統的冷兵器學習，讓星辰能儘快將武器運用起來才是當務之急。
但道理是道理，情緒是情緒……
季羽分析得頭頭是道，最後還是長嘆了一口氣，靠在沙發上不想說話了。
平時話最多的李春華直接一聲不吭，肉眼可見的難過。
要說什麼呢？大家都知道林凡走才是最好的選擇。
真為她好，就更不能牽絆她前進的腳步。
宋仁拍拍李春華的肩膀無言地安慰。
“她什麼時候走？”李春華吶吶地問。
“說是越快越好。”宋仁走到水槽邊倒水，背對著大家，“具體看林凡和金思辰。”
李春華張了下嘴還沒想到說什麼，就聽季羽在旁邊又說。
“這種事情，長痛不如短痛。以我對林姐的瞭解，她會選最快的時間走。”
既然已經避免不了，黏黏答答地拖著反而更讓人難受。
再說了，雖然是分別，但也不是生離死別。不捨肯定是有的，但也不至於到那個地步。
畢竟以星辰的速度，林凡要想回來，那還真是分分鐘的事兒。
“唉，這事兒鬧的。”高飛也感到鬱悶，“前兩天我們還說，今年過年可以一起去特事所參觀了……”
如今已經到了年底，明年過年是1月底。
按照去年的慣例，幾人已經開始憧憬像去年一樣放年假，這次金思辰總不會再有任務了。
就算有，林凡也跟吳宇森聯絡好了。他最近都在特事所沒有出外勤，保證大夥兒能進特事所參觀。
林凡這一走，年假……怕是要泡湯。
特事所之行肯定也不能成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小隊以後就少了一個人了……
沒有人說話，大家心裡都感覺空落落的。
一夜無言……
第二天起來，林凡一看幾人神情憔悴的樣子，就知道大家都知道了。
“正好。”她裝作沒事，笑著說，“我還想著怎麼開口呢，這下也省事了。”
李春華當即露出一抹笑，比哭還難看。
林凡“哈哈”兩聲，主動上前攔住了李春華的肩。“走走走，吃早飯去。”
食堂裡，大家把能打的食物都打了個遍，一手一個托盤把長桌上放了個滿滿當當。
反正林凡吃得下，大家根本不用顧慮浪費的問題。
沒有人說話，林凡默默地往嘴裡塞吃的。
“什麼時候走？”最終還是宋仁開了口。
林凡慢慢地嚼著嘴裡的包子，嚥下去之後才回道，“也許是今天，也許是明天。我決定不了，讓金思辰做主了。”
又是一陣沉默。
“那你……”李春華猶猶豫豫，“還會回來嗎？”
問完，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這問的是什麼呀？
“應該會吧。”林凡笑著看著幾人，壓抑著心裡的酸澀，故作輕鬆道。“如果他們不派我來，等我休息了，只要有機會就來看你們啊。畢竟我跟宋仁，還有一場勝負未分呢。”
李春華“噗嗤”一下笑了，眼裡淚光閃閃，“到時候肯定遲了，我的分肯定過期了。”
“我的早過期了。”季羽無奈道，“我壓的是一個禮拜啊。”
“我也是。”高飛感覺心裡壓抑著又有些輕鬆。微扯嘴角，不想辜負林凡的努力，“我的分也沒了。”
“這麼一來，頭兒其實有機會贏的。”李春華努力讓自己開心起來。
“也贏不了。除非林凡到期之前再來一次。”季羽直接打破了李春華的空想。
林凡這一走，半個月之內肯定是回不來的。
林凡笑著看著幾人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熱鬧，心裡感覺好多了。
她看向宋仁，宋仁也正在看著她。
“我等你。”林凡聽見他帶著笑意的聲音跟她約定。“再跟我一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