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公輸仇大怒,拍打著桌子,怒意深深。

“咱們公輸家的人,怎麼能夠加入墨家!”

這件事情對於公輸家而言,簡直就一件醜聞啊!

“不僅如此,公輸休臨走的時候,還帶走了幾十個弟子和大量的機關術圖紙。”

碰的一聲。

手中的竹簡摔在了桌上,公輸仇的聲音更大了。

“公輸休這個混蛋,究竟想要做什麼?要做什麼?”

公輸仇臉上繃著青筋,肉眼可見的怒氣,從猙獰的臉上散發出來。

“叛宗已是大罪,洩露宗內機關術更是罪上加罪,投靠墨家,更是死罪!”

便在公輸仇大怒之時,幾個公輸家的長老走了出來,為首者言道。

“掌門,不必猶豫了,下追殺令吧!”

公輸仇心中終究還是念及幾分情誼,可是宗內的門規,卻不得違背,正當他要下決心的時候,屋外卻傳來了一陣聲響。

“掌門,秦國的使者到了。”

公輸仇面色一變,舉起一半的手放了下來,問道。

“來者何人?”

“秦國漢陽君趙爽。”

“公輸休的事情容後再議,先隨我去見漢陽君。”

當公輸仇帶著公輸家幾位長老來到公輸家的領地之外,門前,一輛馬車正靜靜等待著。

車前,一位長身玉立的男子正等待著。

“公輸仇見過漢陽君。”

“公輸大人,不必多禮。”

趙爽隨著公輸仇等人進入了公輸家的領地之中,與墨家的機關城不同,這裡雖然也是機關重重,可卻並不是對外人完全封閉的。

“不知漢陽君此來,是為何事?”

“啊!要打仗了!”

趙爽的回答很是乾脆利落。雖說這話很簡短,可是在場公輸家的人已經明白了其中之意。

打仗,那就需要後勤物資,而要保障後勤物資,那就需要大量的器械,而公輸家就是提供這些器械之人。

只是,這和趙爽有什麼關係。

“諸位有所不知,得蒙呂相舉薦,王上恩准,本君暫居治軍司馬一職,負責籌措這次大仗所需的後勤物資。”

“如此,就恭喜君上了。”

“恭喜什麼呀!”趙爽揮了揮手,一臉不耐,“本君在山中櫻庭待的好好的,小酒喝著,小舞看著,美人摟著,非得在這寒冬臘月出來,冒著寒風,整日去軍營泥地裡跑著。”

“是我等之過,若是早知此事,公輸家應該親臨君上府上。”

趙爽揮了揮手,自顧自坐在位置上。

“和你們無關,本君此來,是因為軍中要訂購一百架床弩和三千張勁弩,先來詢問一下價格。”

這麼多?

公輸家的人心中一喜,卻見公輸仇拱手,向前走了一步。

“一架床弩八十金,一張勁弩三金。君上放心,我公輸家的製作的器械,絕對是威力絕倫。”

趙爽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讓人感到揪心的話。

“公輸家的東西,好是好,可這價錢太貴了。”

價錢貴?

公輸仇一愣,秦軍是公輸家的老顧客,賺些錢是當然的,可要說貴,也貴不到哪裡去。畢竟這漢陽君看起來年輕外行,可公輸家的人也不敢宰得太狠了。

“我聽誰說的,他們那一架床弩六十金,一張勁弩只要兩金。”

卻見趙爽一臉迷糊,最終說了一個讓在場的公輸家人有些忌憚的兩個字。

“好像是墨家的人。”

公輸仇雙手一緊,臉上的笑容越加燦爛了。

“君上記錯了吧,大概已經有二十年了吧,墨家不曾為秦軍提供過軍械了。他們怎麼會忽然想起會秦軍提供軍械。”

“沒錯,那人是墨家的弟子,自稱是什麼來著。”

一眾公輸家的人看著有些記不清名字努力回憶的趙爽,一顆心都揪緊了。

“啊!他叫公輸休,自稱是墨家大統領玉面飛龍的手下,向本君信誓旦旦的保證,墨家可以提供比公輸家制作的威力更大的軍械。”

“公輸休這個孽障!”

公輸仇大罵了一聲,這廝不但挖人叛宗投奔墨家,還tm搶生意。

罪不可恕!

“君上也知道,墨家一向提倡兼愛非攻,所製作的器械雖然不凡,可論兵伐攻堅,還是我公輸家更勝一籌。何況,公輸休此子心懷奸慝,是我宗叛徒,而墨家與秦國的關係,向來不冷不熱,君上切勿被此人矇蔽。”

“話是如此說,可對方的要價少。”趙爽揮了揮手,他的侍從拿過了一個盒子,開啟一看,裡面裝的是一張勁弩。

“這就是公輸休提供的墨家勁弩的樣品,你看一下。”

這張勁弩屬於手弩,小巧別緻。公輸仇走上前去,拿起了這張手弩,輕輕一射,在場的公輸家之人都是行家,不禁輕咦了一聲。

尋常的手弩只能射二十丈,可這張手弩卻可以射二十五丈,重量卻沒有增加,反而更加輕巧了幾分。

公輸仇見之,忽然大笑了起來。

“區區玩物,有何可慮?”

接著,公輸仇向著趙爽拱手一拜。

“君上放心,一月之內,公輸家必定提供比墨家更加優良的器械,為表誠意,一架床弩五十金,一張勁弩一金半。”

“如此,本君就恭候了。”

趙爽走後,公輸家的人圍了上來。

“掌門,如此價格,我們還賺不賺了?”

公輸仇此刻,心中升起了鬥志。

“賺錢還是小事。這一次,若是被墨家比了下去,我們公輸家顏面何存?更重要的是,若墨家真的參與進秦國的軍政,那我們公輸家以往的優勢將蕩然無存。”

公輸家近來和秦國關係升溫,大量的訂單都是從秦軍那裡來的。可是墨家不同,弟子遍佈七國,若他們真的要賣軍械,那麼專營和普銷,誰能贏不好說,可公輸家的優勢必定不像以前那麼大了。

“那追殺令的是事情?”

公輸仇面色一變,揮了揮手。

“算了,先撤下來。如今他託庇於墨家,墨家如果與秦國走近。在如此敏感的時候,我們殺了墨家之人,傳出去像什麼?”

公輸仇看著趙爽留下的勁弩,大罵了一聲。

“公輸休這個混蛋,平常在公輸家的時候吊兒郎當,怎麼一跑到墨家就轉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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