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南岸,蜀軍大寨。

陽光刺目,大批的穀物囤積在大營之中,蜀軍不少的兵士散落在營地之中,卻不是在訓練,而是抓緊時間將得來的穀物脫粒、去秕、去殼,做著一系列農夫幹得活,卻是輕車熟路。

幼嫩的莖稈混雜著青草,拌做飼料,軍士將飼料餵給了馱馬。將要啟程,馱馬大口大口地吃著,拖著的板車之上,裝載著一袋袋金黃色的粟米,準備運送往身後的散水關中。

一旁一排排木架之上,還晾曬著一條條肉乾。用鹽醃製了一番,色澤有些黯淡,卻可以儲存很長時間。

蜀軍的身影大多忙碌,這一次蜀軍北出,繳獲了許多的物資,這短短的時間之內,都在忙著分類轉運,準備運回散水關中。

一隊人馬從營外走入,朱青帶著幾名斥候,匆匆往著主營大帳而去。過了三重關門,朱青身後的斥候也都散了開來,唯獨他一人,走進了楊羨的營帳之中。

楊平、靳信、秦風等將領都在帳中,楊羨拿著一把羽扇揮舞到了半空之中,見到朱青走進來,揮扇的動作停了下來。

“主公!”

朱青拱手一禮,卻聽得楊羨問道。

“對岸的梁軍如何?”

“桓武進入倉丘之後,十萬梁軍分駐在倉丘周圍,卻沒有要進攻的跡象,反而是在層層佈防,將倉丘城打造得鐵桶一般。我等巡視了幾圈,沒有找到一處破綻。”

楊羨點了點頭,此刻在渭水以北的梁軍大概有十五、六萬,眉國郡有桓珩的兩萬偏軍,而蜀軍在雍州的總兵力有七萬餘,背後還有三萬餘可以短時間調集的援軍。

雖然看起來兵力懸殊,但是蜀軍都是精卒,而梁軍之中摻雜著不少的新兵。若真的大規模開戰,那麼無論是桓武還是楊羨,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靳信與秦風的突襲,讓桓武很是狼狽,也藉機殺敗了不少梁軍的精銳,然而卻沒有改變這樣的態勢。相反,若不是楊羨事先命唐大福奪下了西華,那麼秦風與靳信很大可能會被周圍的梁軍重重包圍,圍殺至死。

梁蜀兩軍各有優勢,且各自的營盤已經穩固。這種情況下,誰是進攻的一方,往往勝算不大。所以無論是蜀軍還是梁軍,都是以防禦為主,相持在渭水兩岸。

可這樣一來,便有了新的問題。戰爭從蜀軍攻勢變成了雙方相持,也從一開始的攻伐戰變成了消耗戰。

蜀軍先期的攻勢戰中斬獲不少,暫時不需要從後方調集糧草。而桓武,雖說他有中原七州之地,可是此刻雍州的糧草快要消耗殆盡,甚至有些入不敷出,再過段時間,這十幾萬大軍的糧草怕是必須從神都和更遠的地方調運。

兩軍相持,時間拖得越久,對於各自越不利,可偏偏無法速戰速決。

便在此時,營帳之外傳來一聲號角聲。

“主公,梁軍發來了訊息,桓武請主公一會。”

楊羨一笑,看來對方也急了。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拂了拂袖子,對著一干蜀將說道:“諸將,與我會一會梁侯吧!”

“緊遵主公之命。”

渭水兩岸,兩軍佈陣,雙方都只帶了少量的兵馬。

“來者何人?”

楊羨坐在四輪車中,六名金剛魔俑推動著緩緩向前。而對岸的桓武,則坐在他那駕巨大的攆車中。相比之下,楊羨這邊倒是有些相形見絀。

渭水寬廣,楊羨的聲音卻能清晰地傳至桓武耳邊。楊羨的修為不是很高,胎息術才到兩星,不過做到這一切卻是綽綽有餘。軍中一脈的鼓音術,無論是楊羨還會桓武都掌握。

“子瞻很是健忘啊!我等數日之前才行分別,怎麼不記得了?”

“楊桓兩家千年的交情,數日之前,羨所見者乃是桓氏之兄。可今日羨所見,卻是挾持天子,把持朝政,為禍天下的逆賊,故而不相認也。”

楊羨揮舞著扇子,悠悠而道,聲音傳遍了這渭水兩岸,也讓桓武身後一眾梁將大怒。

蜀軍這次北出,打得便是還政天子的口號。所謂師出有名,這也是蜀軍攻入雍州,名義上天子的轄地正大光明的理由。

而這理由,卻與桓氏一族的利益背馳,根本不可調和。

桓武把持朝政是事實,暗囚天子也是事實。他知道在這個方面與楊羨牽扯,根本就是跳進泥坑,越描越黑。

“曏者天下大亂,天子受難,流於潁洛之間,各路諸侯視而不見。唯我桓武,以數千之卒,發兵西向,復立天子於神都。而後段恢、盧氏、陳士之輩相繼為亂,亦是我桓武,守夏氏之社稷,砥定河山。若無我桓武,今日這萬里江山早已經不知是誰家天下?當日渭水大戰,天子蒙塵,你父楊忠不思救之,反而引兵退入益州,割據一方。你楊氏居於蜀地多年,又有何作為?今日天下乃安,諸侯恭順,你楊羨不思報效朝廷,卻仗強兵為亂。他日九泉之下,你有何面目見楊氏先祖?”

楊羨面色如常,心中卻是詫異,沒有想到桓武這老傢伙嘴炮一套一套的,他以前還真是小看了這老傢伙。

在桓武口中,他一下子便從救君危難的忠臣變成了一個興兵作戰的反賊。

“我從未聽過如此無恥之言!”楊羨手中羽扇一定,目向遠方,“天子年幼,四方寢亂,顧命輔政乃是常禮。桓武,你非先帝臨終所立輔臣,不過區區一郡之長,名微德薄,僥立一時之功,卻僭越侯位,又有何臉面敢言砥定河山?天子素有賢名,廣施仁政。你貪戀權柄,為逞一己之私,囚之桐宮,又有何臉面敢言報效朝廷?當今大周,異族窺伺,四海不寧,你又有何臉面敢言天下乃安?君臣無綱,天下無常,上下失序,四方不安,皆因你桓氏之中皆為虺佞之輩,妄以卑位而踐君命。”

桓武面色一變,這梁軍之中殺氣徒增。

“楊子瞻,你當真要與我分個高下麼?”

楊羨心中暗道這話都到這裡了,難道還能認慫麼?

“正當匡君輔國,翦除群奸。”

“好!望子瞻沐浴淨首,以待我軍!”

桓武言下之意,你洗乾淨脖子等著吧!楊羨一笑,誰怕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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