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地。

群山阻遏,山道蔓延。

狄生走在山道之上,入目的是山寨略顯簡陋的輪廓。狄生一路走來,道路兩旁,有著不少都是舊識。

這一幅幅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看向狄生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戒備和敵視。

引路的人狄生熟悉,他是榮燦的副將。狄生和榮燦,包括他身邊的副將,都曾一起上陣殺過敵,也曾同桌喝過酒。

可自從見到狄生之後,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只顧在前走著,似乎在他背後的只是一個陌生人。

山寨便建在山半腰的坡地之上,已經不是簡陋可以形容,只是幾間漏風的房子,簡單地撲了一些乾草。作為山寨首領,也就是榮燦所居住的地方,似乎是當地人修建的廟宇。

狄生走了進去,這座廟宇之中已經不見雕塑之類的神像,空蕩蕩的就只有一個土臺。

榮燦便站在土臺之前,許久不見,他早已經不是狄生印象之中的那個梁將。

如今的榮燦一身褐衣,也沒有披甲,似乎瘦了好幾圈,整個人看起來很精壯,面板又糙又黑,國字臉上英氣依舊,卻不見往日崢嶸。

“賀方兄,今日我來,乃是封了丞相之命,想要招降你。”

榮燦看著狄生,本是沒有表情的面容之上湧起了輕笑。

“你想要跟我說的就只有這些?”

“賀方兄,汝部在這窮山惡水之地,缺衣少食。試問,又能夠撐多久?便是你榮賀方能夠撐下去,難道你就甘心在這裡終老麼?”

“夠了!”

一股勃然的怒氣出現在了榮燦的面上,他大喝一聲。

“我之所以願意見你,並不是想要聽見說這些勸降之詞。便是因為你,桓彪將軍慘死在叛軍的手裡,我軍慘遭大敗。對那些死去的兄弟,你真的什麼話都沒有麼?”

榮燦十分激動,可是狄生卻是十分冷靜,冷靜得便像是一個雕塑一樣。

“兩軍交戰,各位其主,生死各有天命。”

“哈哈哈哈!”

榮燦一聲大笑,拔出了腰間的佩刀,指向了狄生。

“好一個各位其主。蔣舟、方沛之流本是降將,他們要叛我也無話可說。可你呢?你受主公簡撥,由一個小兵升到了將軍,不過十年時間。狄文休,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

面對榮燦的長鋒,狄生毫不意外下一刻他便會揮刀砍下他的頭顱。可他沒有畏懼,反而向前走了兩步。

“桓武對我不薄,可是十年來,我替他東征西討,大小二十餘戰。每戰我不避劍矢,衝鋒在前,拔城十六,受傷四十三處。我被蜀軍俘虜之後,關押在寶成關中。桓彪別說是營救,怕是想也沒有想到過我。主不仁,臣何忠?該還的我已經還了,此後再投他主,有何不可?”

狄生義正言辭。聽著他的話,榮燦的殺意反而輕了許多,刀鋒也不像之前那麼寒意森森。

“賀方兄。我之所以願意前來,並不是為了立功。桓武燒絕棧道,率軍北歸,擺明了已經將你們當做了棄子。我剛才看了看,你這營地附近怕是已有萬人。要帶著這萬人在這巴地闖出一條生路,並不易。你我都是從一介小兵做起,升到了今日的將軍之位,所以更應該懂得,良禽擇木而棲。桓武已將你們拋棄,你們再投他主,便不算是叛臣。”

“夠了!”

榮燦一聲大喝,打斷了狄生的話。

“我念你當日捨身護我之恩,今日不殺你。告訴楊羨,我榮燦與數千兄弟,便是在這巴地餓死,也不會投降他。讓他死心吧!”

弦城,丞相府。

“蔡通和侯深起兵伐梁了?”

楊羨握著手中的扇子,聽著嚴樂的報告,似乎有些意外。

作為丞相府的屬臣,楊羨的參謀,剛剛收到情報,嚴樂便趕了過來。

此時,楊羨正在與其他人核算蜀國上下的一應用度,安排預支。嚴樂匆匆趕來,臉上還有一絲紅潮。

這讓他的兄弟嚴益有些不滿,畢竟他們這些世家大族講究的便是氣度。不過在楊羨面前,嚴益也不好拿出長兄的姿態。

“是的!便在三日之前,剛剛收兵的吳軍再度北上。在吳主侯深的帶領之下,沿淮水而上,進逼徐州。吳軍的進軍速度很快,沿路的梁軍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防禦。怕是用不了多久,侯深便能進入徐州境內了。”

楊羨拿過了嚴樂手中的情報,看了一眼。

“蔡通和侯深這兩個傢伙這是要趁火打劫啊!”

梁軍新敗,士氣低落。吳楚兩軍去而復返,打了梁軍一個措手不及,的確是出人意料。

“看侯深的兵力佈置,他顯然是動真格了,有一舉吞徐之心啊!”

“丞相,徐州乃是中原重鎮,桓武是不可能讓徐州落在侯深手裡的。”

嚴益拱手而道。楊羨點了點頭,看向了嚴樂,問道:“神都那邊有什麼動靜?”

“我們的探子來報,桓武自從回到神都之後,梁侯府中便傳出了他重病需要調養的訊息。眼下朝廷之事,多有桓磬與桓易主持。而軍中之事,則有桓仲、桓恭和六位外姓的梁軍上將主持。”

“病了?”楊羨微微呢喃,“桓武這是打得什麼主意?”

“臣也有些奇怪,應對吳、楚兩軍的攻勢,梁軍的回應很是保守,只是被動回應著,似乎一夕之間,便變了模樣。外界都在傳言,梁軍經過上次大敗,精銳喪盡,士氣已失,中原怕是要易手了。”

楊羨聽到這話,不置可否。

“桓武這個老傢伙,可沒有那麼容易倒下。蔡通和侯深兩個傢伙,梁軍伐蜀的時候在我這裡討了不少的便宜。這次就讓他們去探探桓武的底吧!”

楊羨將手中的檔案都歸攏了一下,說道:“如此,益州上下的用度便如此安排吧!”

嚴益卻是站了出來,面色有些猶豫。

“丞相,宮中的用度一向與丞相府的分開。如今為了軍隊和地方水利農桑的開支,縮減宮中的用度,這樣會不會不妥?”

“國事艱難,大王身為蜀國之主,怎可不知如今益州疲敝?上服度而六親固,當此危急之時,大王正是做出表率的時候。”

楊羨揮了揮手,有些不在意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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