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武威。

“主公,梁軍退出了虢亭,朝廷還派來了使者,賞賜了我們十大車的禮物。”

許鶴將前方的情報帶給了朱梓,可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

這間書房不大,擺放的物品卻是很雅緻。畫中有山野流水,小橋庭院。書中字跡狷狂,行雲流水。

很少人能夠進朱梓的書房,也很少有人知道,朱梓這位軍中一脈的大宗師,心中除了殺伐征戰,還有高山流水。

“收下吧!”

朱梓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果脯,只是淡淡地說了這三個字,便沒有了下文。

梁蜀大戰,身為蜀國盟友的朱梓卻是一動不動,甚至連失地都沒有收復的打算。可便在三石原一戰之後,梁軍主動撤走,還送來了朝廷的賞賜。

之後,涼州盛傳秦遠欲投向楊羨的謠言,引得人心惶惶。

許鶴相信秦遠的忠心。便是他反了,秦遠也不可能背叛朱梓。可是這謠言厲害之處,便在於虛虛實實。

秦風的確是帶了三千騎進入了蜀地,可問題在於,那三千騎是秦氏的部眾,可也是涼州的軍隊。沒有朱梓的命令,卻去幫助楊羨,此例一開,涼州之後必定大亂。

這問題一旦放大,那麼便是朱梓,也不可能等閒視之。

然而此刻,涼州很安靜,起碼面上是這樣的。這件事情關係朱梓和秦遠,涼州軍內一號和二號人物之間的糾葛,誰也不敢插手。

“主公,梁軍已經退去,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朱梓似乎是看著興致正高,拿著果脯的手停在了一半,聽得許鶴一語,他抬起了頭來。

“此刻涼州內部盛傳一股謠言,你以為秦遠會背叛我麼?”

“秦遠將軍應不至於如此。”

許鶴背後忽然間密佈了一層冷汗,朱梓的話問得很隨意,可這絕對不是一件隨意的事情。許鶴惜字如金,因為他明白,這個問題上,他說的越少越安全。

朱梓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書。

“當年桓武麾下謀士趙業用計,殺了陳士,今日他桓武怕是要重蹈故計了。可惜啊!我不是陳士,秦遠也更不可能是!”

許鶴驚訝地抬起了頭,看向了笑意盈盈的朱梓。夜晚靜謐,車騎將軍府外卻起了一陣馬蹄聲。

不多會兒,秦遠穿著一身殘甲走了進來,身上滿是血跡。許鶴心中一驚,在那一剎那間他心馳神搖,幾乎不能站穩。

如此失儀,秦遠真的反了麼?這是來逼宮了麼?

只是很快,許鶴便將這個荒謬的想法拋諸腦後。他看向了朱梓,卻見他仍然是一臉盈盈的笑意。

“臣奉主公之命,率領五千鐵騎,在梁軍退軍之後,尾隨出擊,大勝!主公,我軍斬殺了十員梁將,更是得到了輜重無數。”

秦遠一臉喜意,半跪了下來。朱梓輕輕抬了抬手,讓他站了起來。

“桓武陰險,楊羨狡詐。這兩人雖為生死之敵,卻惺惺相惜。他們一番手段,便是為了讓我涼州君臣不和,他們才能坐收漁翁之利。這兩人生在當世,還真是讓人又嘆又恨啊!”

許鶴似乎有些明白了,楊羨先是讓秦風來借三千鐵騎,不但是為了打敗梁軍,更是為了引起朱梓與秦遠之間的矛盾。

桓武察覺到了楊羨的用意,於是接下來便讓人廣佈謠言,施展離間之計。楊羨是為了秦氏的部眾,而桓武卻是為了給自己爭取時間。

可朱梓卻是早早察覺,故意讓楊羨借走了三千騎。更在梁軍最為鬆懈的時候,給了他們一擊,大獲全勝。

許鶴一笑,拱手而道:“這兩人的確是難得一見的梟雄,可終究還是主公技高一籌。秦遠將軍一勝,不但讓涼州境內流傳的謠言不攻自破,更是大大掃了桓武的顏面。至此,梁蜀再也不敢輕視我涼州軍。”

朱梓輕笑,說道:“他們要爭個你死我活,那就讓他們去爭吧!我在武威城中,倒要好好看看。”

田野農舍。

趙業拿著一碗粗茶,就在這老榆木桌子上,悠悠地喝著。而他的身邊,方雨亭也在等候著。

一道黑影闖入了屋中,也闖入了兩人的視野之中,聲音之中帶著幾分急意,將手中的信函遞到了趙業面前。

“大人,桓子陸將軍傳來了情報。我軍退軍,秦遠率軍攻殺在後,致使我軍損失慘重。此刻,秦遠只率十幾騎趕回了武威城中。”

這個結果,無疑宣告趙業的失敗。可他的面色卻是不變,甚至還有心情去品這碗粗茶。

“茶中珍品,清雅而淡,三品猶有餘香。而這粗茶卻不同,味厚而濃,一品之後便已無味,但確實很爽利。”說到這裡,趙業一笑,“我原以為朱梓只是一碗粗茶,沒有細品的必要。如今看來,卻是我小看了他。”

“趙業大人,我等都以為朱武宵只是一介莽夫,可是沒有想到他卻將計就計。這次是有些輕敵了。”

方雨亭話語之中有著幾分替趙業挽回面子的意思。

因為朱梓這一擊,趙業的離間計失敗了,而且敗得很慘。不過讓方雨亭意外的是,趙業的面上卻見不到一點羞慚之色,反而有些莫測高深。

“那你就太小看朱武宵了!”

“趙業大人的意思是?”

“太急了!”趙業將那份情報攤在了老榆木桌上。這份情報之上記載著詳細的戰情,卻見趙業搖了搖頭,“如果朱武宵真的早有察覺,那麼我軍的損失便不會只有這麼一點。”

“難道?”

方雨亭面色一變,卻見得趙業眼眸猶如利刃,散發著懾人的寒光。

“涼州這水渾著呢!”

車騎將軍府,朱梓書房。

“我軍大勝,接下來還要清點貨物,賞賜軍士,那臣先告退了。”

許鶴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兩人視野之中,書房之中的氛圍卻忽然一冷。

秦遠沾染血灰的臉上本是溫厚欣喜的笑容退去,雙腿跪了下來,拱手請罪。

“主公,末將未經主公首肯,便讓秦風這個逆子帶了三千騎離開,實乃大罪,請主公治罪。”

朱梓還是坐原來的位置之上,拿著書,細細地看了起來,一動不動。而秦遠也跪在他的桌案之前,不再發一言。

漏夜三更去,月上梢頭遠。不知道過了多久,朱梓緩緩說了一句。

“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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