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魚山上,綠翠景秀。

一隻孤鳶盤桓天際,望遠方,聲勢隆隆。

八百驃騎,英姿颯爽。

秦風率領鐵騎橫穿荒域,踏馬而來。

雲層漸染白霜,天藍草青,過至山界,那本是烏雲蓋頂般壓抑的感覺頓時一空,清風迎面而來,舒爽而清新。

早有人在符魚山下等候,那人見秦風,拱手一禮。

“少將軍來了麼?我家主公已經在山腰營地等候.”

秦風見眼前之人姿容不凡,高大英挺,不覺得心中生了幾分讚賞。

“不知道閣下是?”

秦風從馬上下來,拱手問道。

“在下乃是主公帳下護衛,楊貴.”

秦風隱隱的聽說過這個名字。

據說當年大周太尉楊純辭官之後,隨楊忠入蜀,之後便收了四名義子,這楊貴便是其中之一。

這個楊貴雖然名不見經傳,可是光憑楊純的大名,就不得不讓秦風心中一凜。

秦風自視甚高,可不代表他就是個自負的蠢蛋,心中不覺得生出了幾分較量之意。

“原來是楊貴兄,在下失禮了。

不知道現在丞相在哪?”

秦風整頓好了身後計程車卒,便跟隨楊貴準備上山。

“主公說要解決坐騎的問題,正在照夜軍營中整那四輪車.”

“四輪車?”

秦風還從來沒有聽過有人推車上戰場,更加有些好奇那神秘莫測的照夜軍。

照夜軍的領地便在半山腰,秦風剛剛踏入,便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他仔細一看,環繞著這座營寨周圍,滿山丘上都是虎豹。

這些虎豹長得奇特,體型要比涼州這邊的小了許多。

或躺或立,或盤踞樹上搖晃著尾巴。

西涼大馬兇猛堪比巨獸,可終究是能夠為人馴服。

秦風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夠在這麼多虎豹環伺之中還能泰然自若。

“楊貴兄,這便是照夜軍麼?”

“主公南征土夷之時,曾收編了夷人。

這些夷人善馭虎豹,但生性卻是有些散漫,讓少將軍見笑了.”

楊貴雖然話語之中謙虛,可是面對著這位少將軍,心中也難免沒有較量一番的意思。

“益州離此地豈止千里,丞相是怎麼不著痕跡的將他們運送到這裡來的?”

“少將軍大概不知,那虎豹不同戰馬。

一日飽食,便是六七日不吃也不成問題。

虎豹一夜行五六百里也是等閒。

若是一人一虎深入山林,更是讓人很難察覺。

我們按照主公留下的地圖,屢經輾轉,方至於此.”

秦風當下大驚,雖說只是數百人,可其中排程確是很難。

這裡面牽扯的可不只是物資供應問題。

地形、水源、獸巢、氣候...南北兩山情勢複雜,便是涼州本地的人都不見得清楚,更何況是一支益州的客軍?秦風帶著驚訝,走進了照夜軍營,卻見穿著奇特的土夷不時走過,而楊羨正在營地一側的庫房擺弄著一輛四輪車。

“少將軍,一路遠來,辛苦了.”

此時楊羨快要擺弄完畢。

秦風卻見那夜所見的金剛魔俑,此刻正站立在四輪車之後,恭敬的像個衛士。

“丞相,這是?”

楊羨調整完畢,坐了上去,輕揮了揮羽扇,卻見那金剛魔俑仿若有著靈性,竟然向前推著四輪車緩步前進,就如人一般。

快慢由心,進退自如。

“這似乎是件法器?”

秦風也不敢確定,問道。

“沒錯。

我將這金剛魔俑與四輪車分別煉製,組合成了一件法器。

可惜的是,金剛魔俑只有一尊,這四輪車便有些不隨心意。

若是再多些,就好了.”

楊羨從四輪車上走了下來,看著眼前的這件法器。

可惜的他現在的煉器等級只有一星,不然隨著技能點滿,這輛四輪車便不用像現在一樣粗陋。

魔城。

陰暗的牢房,潮溼的空氣。

白衣黑髮,念纖塵眼中藍火漸熄,不復昔日的光彩。

這裡本是最低下的地方,關押著大量犯錯的魔類。

空氣之中散播著惡臭,地上滿是屎黃色的汙漬,與那高貴的元魔原本並不相稱。

因為那日念纖塵的反抗,她被魔族元魔長老賜予了最為慘烈的懲罰。

元魔生來高貴,便是死,也不能死在這種地方。

而一旦有元魔被關押在這種地方,那他便離死不遠了。

被關押在這裡,對於元魔而言,是懲罰,是恥辱,是折磨。

若是普通的元魔,此刻怕只有一死了之這條路。

可是念纖塵卻是不同,便是身處這座地下牢獄,她的心中仍然有著活下去的慾望,甚至比以往更加強烈。

外面的廊道之中響起了腳步聲,念纖塵昔日的好友捂著鼻子來到這裡,對待她,卻是十分冷漠,便像是看見魔城之外一隻骯髒的疫魔。

“念纖塵,你還是不肯去死麼?”

“我想要活下去!”

念纖塵說得很輕,也很堅定,彷彿在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真是醜陋啊!在那日,你居然愚蠢的拒絕了為魔帝獻身這一無上的榮譽,現在,卻又打算苟活下去麼?若是你肯就這樣死去,那麼看在同為元魔的份上,我們可以為你提供一個體面的死法。

起碼,不用在這骯髒的地方待下去。

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是這樣一來,你將要接受最為殘酷的刑罰,以懲戒你對於魔帝的不敬.”

“最為殘酷的刑罰?”

“在魔帝誕生的日子,我將頂替你,祭獻給吞天蚌,成為祭品。

而你,將在那日被捆綁到魔城之外,在低賤的疫魔圍觀之中,被燒死。

然後,燒焦的肉一片一片的被那些疫魔分食,最終散落在骯髒的泥土之中.”

牢外的元魔看向了念纖塵,一臉興致高昂。

“你懂了麼?我將要獲得無上的榮譽,而你,卻只能成為那些疫魔的糞便.”

念纖塵看向了昔日的好友,忽然產生了一種憐憫的感覺。

咫尺之隔,卻如處天涯海角。

雖然念纖塵心中也是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卻只覺得眼前的好友可憐。

最終,念纖塵微微躬身,說道:“願你得到無上的榮譽,願我繼續苟活,尋找到自身存在的意義.”

“你真的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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