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此情此景,盛淵也口吻輕挑的跟人扯皮。

一點沒搞清楚自己正處於下風。

“還是說,你有這癖好?”

喻左今面上一沉。

盛淵眼鏡在兩人扭打在一起時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但就算此時被按在床上,他的眉眼依然飛揚。

他那雙尤為出彩的眼睛,掃視著喻左今的神情。

“我給你洗校服,打掃宿舍你不喜歡?那你喜歡什麼?”

喻左今看著被按在床上無法動彈,卻還依然生機勃勃的盛淵。

換作常人在他面前,要麼嘴硬不發聲,要麼哭嗷求他放過他。

但盛淵就跟沒事人一樣。

“別做沒用的事.”

難聽又扎人的聲音發出,他的聲音幾乎不過舌頭,沒有平翹可分,從喉嚨中直接扯出來。

無論是發音、聲調還是起伏都十分奇怪。

而對方口中沒用的事,可不單指他幫他弄宿舍和洗衣服那麼簡單。

翻譯簡單點,就是讓他滾。

“這怎麼是沒用的事?你開心,我也開心不是?”

“昨天給你的學習資料看了嗎?有不會的,哥可以給你講.”

喻左今周身的氣壓更加冷了下來,握著人手腕的手逐漸加力。

盛淵吃疼咬牙,下頜繃了起來。

曲起的手臂都僵在了背後。

“聽不懂話?”

盛淵倒吸一口氣。

“今天帶著你的東西滾出去.”

盛淵咬牙不開口。

喻左今捏著他的後頸,將他拎起到身前。

盛淵被迫直起身。

喻左今看著他被刮紅的側臉。

“說話.”

媽的。

盛淵心裡暗罵一聲,幾乎是使出全身力氣,將頭死死向後砸去。

後腦直擊對方額前,抽疼的同時,想要趁著對方疼痛的空擋轉身脫離束縛。

然而喻左今遭受襲擊後,紋絲未動,甚至連握著他手腕的手都沒鬆一下。

盛淵:……怎麼和他想的不一樣。

這一下腦漿都得攪一攪,然而喻左今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盛淵眼神有那麼幾秒空洞。

他美麗的操蛋人生。

但此情此景也不是完全沒辦法,見對方未動後,盛淵沒有停歇緊接著發起第二陣猛攻。

相當於同歸於盡的做法,使全力將整個人往後仰,喻左今上半身如銅牆鐵壁,他直接用腰臀去拱對方大腿,對方腳下一步遠就是那破了窟窿的地板。

剎時間,兩人齊齊從床上後仰了下去。

噗通一聲震響。

隔壁鄭子路從他的小床上驚醒。

“地震了!地震了!”

室友睡眼惺忪,“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

橫批: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鄭子路蓋上小被重新入睡。

另一邊,盛淵一屁股坐在人腰腹上,吃疼的動了動被束出印子的手腕。

看著身下怒目的喻左今,對方一條腿還卡在地板窟窿裡。

風水輪流轉。

不愧是老話。

他伸手在喻左今腦後摸了把,檢視傷勢。

他後腦勺沒有眼睛,不知道喻左今的頭和後背哪個先著的地。

但該說不說,對方這張臉是挺好看的,眼下的那顆黑痣,幾乎可以說是點睛之筆。

“疼不疼?”

喻左今的人工耳蝸外機飛出去一隻落在他腳邊,盛淵順手給對方戴好。

喻左今雙目深黑,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

盛淵笑了,“那麼抗拒幹嘛?遇見哥,興許是你上輩子燒高香求來的.”

“幫你洗衣服,打掃宿舍,我也不求你感謝我.”

他坐在對方身上穿好衣服,“畢竟我是對你有些私心.”

嘴角勾起,看著身下的喻左今,婉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喻吧啦,你很有名.”

另一頭因為涉嫌黃賭毒暴力場面被遮蔽的真上進,收到了盛淵完成任務的訊息。

【系統:……】他就知道。

這小子哪怕是死,也得調戲人一把。

盛淵知道把對方徹底惹怒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畢竟喻左今的一億不良值不可能是白來的,剛才對方几乎是不費吹灰之力把他壓在床上無法動彈。

他將領口的扣子扣到最頂端,“惹惱你並非我本意,誰會給你洗衣服打掃衛生來惹惱你.”

言外之意,你別知好歹。

“如果你介意外人動你東西?我道歉,但我並沒有偷窺什麼意思,只是讓它們變得整潔些,如果你還建議放不下,我也可以勉為其難,收你成為我的內人.”

這樣就不是外人了。

喻左今:……言外意之,我錯了,但我不改。

他從人身上下來,欲拉對方一把。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但伸出去的手撲了空。

盛淵也不在意,順勢撿起剛才飛到床頭的眼鏡戴上。

“明天我不想再看見你.”

沙啞的聲音,是對盛淵最後的警告。

後者卻直接岔開話題,“你每天幾點下班?”

見對方不答他話,盛淵上前幾步,靠近對方,“我知道你在烤肉店打工,你每天幾點下班?”

喻左今冷眼看他。

盛淵眉梢輕挑:“最近夜裡不安全,我去接你.”

自然也是為了讓他準時回宿舍,當個好寶寶。

喻左今轉過身,逼近對方,聲音可怖,“別讓我知道你在背地裡搞什麼鬼.”

“不都說了嘛.”

盛淵雙眼半眯,“我對你有點私心.”

喻左今眼眸暗了下來,就在要動作之際,宿舍門被突然敲響。

是宿管老師。

“408兩人在舍嗎?樓下說你們聲音太大,出什麼事了嗎?”

盛淵越過喻左今拉開門。

“在的.”

看見兩人直挺挺地站在宿舍裡,沒有缺胳膊少腿,宿管老師的心放下不少。

“剛才什麼事,那麼大聲音.”

“地板壞了,老師這能報修嗎?”

“能,你們誰下來跟我去登記下.”

盛淵自然的走出宿舍,臨走前向宿舍內丟擲一句話。

“約好了,下班我去接你.”

話落,跟在宿管老師身後洋洋灑灑地走了。

直到走到一樓,盛淵才吐出一口氣,他仰頭百無聊賴地看著宿管辦公室有些起皮的天花板。

喻左今帶給人的壓抑,遠比他之前遠遠看上一眼要多。

彷彿他身邊空氣流通都沒有那麼順暢,沉重如巨石壓在胸口。

宿管老師翻找著報修單,這時真上進突然上線。

【系統:你怎麼樣!你怎麼樣!狗逼,你怎麼樣!!!!!】盛淵被吵得皺眉。

“還活著.”

【系統:你還活著?!】也不知道這句是高興還是懊悔他沒被打死。

盛淵將含義主動歸為了後者。

從喻左今手下絕處逢生,他的不良值漲了不少,即將達到8000。

報修了408的地板,午休時間也即將結束,盛淵拿著校服外套回了教室。

只不過眼前的一幕,讓他有些意外。

只見原本每天中午午休都要出去瘋的夏之奇和小胖一夥人,正在教室埋頭苦讀,奮筆疾書。

後天就是月考,夏之奇一行人幾乎是捨棄了一切玩鬧時間,在教室裡學習惡補。

“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線!這踏馬哪有線啊!線呢!勞資線呢!!!!”

“是象限,笨比!”

“你們誰有空聽我背下勸學?”

“媽的,這道題誰會,過來給我看一眼.”

夏之奇坐在那裡閉著眼睛自我洗腦,“這些都是我上輩子造下的孽,一切都是我活該,這些都是我上輩子造下的孽,一切都是我活該.”

金安珠欲哭無淚:“你們學習為什麼要帶人家!人家又不是你們幫派的.”

“閉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和我盛哥親嘴,你褻瀆了他,這都是你活該!”

“人家一個小0,想想有什麼錯!”

“那不是你能肖想的!”

“反正以後也要便宜別人!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

【系統:你們學校包容性還挺高。

】盛淵:……盛淵沒有參與那邊的鬧劇,而是走到叫喚不會數學題的小弟旁邊,拉開椅子坐下。

“哪道不會?”

小弟嚇了一跳,“大哥.”

盛淵拿過他的試卷,看著上面的塗塗抹抹。

小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寸頭。

“大哥,我腦子笨,學得不快.”

“挺好的.”

小弟聽到這聲安慰,心中那些壓抑的滋味不斷迸發,“大哥,我看別的兄弟做題都可快了,就我停在原地,我回家讀書讀到十一二點也跟不上,一點天賦也沒有.”

青春難免受挫,又因為當時有著少年的肆意張揚,這種挫折大部分都埋藏在心底,像在土裡冒不出頭的嫩芽,不願袒露怕丟人,但卻又在無數個瞬間呼之欲出。

話出口,小弟就後悔了。

矯情死了。

盛淵沒有說話,而是拿起筆讓他看題,解開後盛淵起身,離開時拍了下他的肩。

“努力也是一種天賦.”

小弟瞳孔一縮,拿著筆的手都抖了兩下。

湛白的卷面留了兩滴墨水,多層了不同的顏色。

“大哥……”盛淵回了座位。

初秋天氣涼爽不少,教室裡的窗開了半扇,微風企圖趕走下午課堂的睏意。

晚自習盛淵照常鞏固知識點,到了放學時間也沒耽擱,背起書包走出校園。

“就是他!”

此聲耳熟。

盛淵扭頭,是昨天的大聰明,唯一不同的是,群體從昨天五六人變成了十幾人。

為首的王志氣揚了揚下巴,“跟我們走一趟吧.”

盛淵苦惱。

“有些難辦啊,我今晚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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