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還順口安撫了胡氏兩句,好歹是做大嫂的,跟弟妹置什麼氣?一面心裡也嘀咕,用老大媳婦的話說,這老三媳婦每次回孃家都沒有空過手,而且總是早上去,晚上才回。

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不說,怎麼還啥也沒拿?看那氣色也不對,莫非是真跟孃家鬧翻了?於氏一想到這裡可著急了,賀家這樣的親家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十里八鄉也沒這麼貼出嫁閨女的,他們王家因著娶了這賀家閨女,可是沾了不少光。

若是老三媳婦真跟孃家鬧翻了,以後少了這一處補貼,那家裡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當下想問,到底還要個面子,正好見老三回來了,忙起身推開胡氏,拉著王老三到旁邊嘀嘀咕咕了半日。

王老三確實瞭解自己的媳婦的,若真是在孃家碰了壁,以她要面子的程度,肯定是問不出來的。

因此只讓於氏放心,到了晚上,賀嬌只說頭疼不出來吃飯。

王老三又央這於氏晚上照顧兩個兒子,然後偷摸的給賀嬌打了兩個紅糖荷包蛋,親自給端到了屋裡,哄著賀嬌起來吃點。

賀嬌本來也就早上隨便吃了一點,中午賭氣在孃家沒吃,又趕了半天的路,這回子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若不是一口氣撐著,只怕早就要去尋點東西吃了。

見自家男人來哄自己,也就就勢下坡,接過了紅糖荷包蛋,三兩口就給吃了,糖水也一口氣喝了個精光,顯見得是餓極了。

王老三忍不住驚道:“怎麼餓成這樣了?莫非回孃家沒吃飯不成?”

這一句話,勾起了賀嬌的委屈,頓時眼圈都紅了,拉著王老三嗚嗚咽咽的就哭訴了起來。

到最後還不忘記表白表白自己:“我這都是為了誰啊?我還不是為了他好,為了咱們好,他怎麼就不明白呢?我好歹還是他大姐呢,一個爹孃生的,居然這樣對我!”

王老三這才明白過來,再看自家媳婦哭得眼睛都腫了,雖然看著可憐,可該說的話還是的說。

俗話說的好,當面教子,床前教妻。

自家媳婦這毛病,往日裡岳家那邊不說縱著,他樂得沾光,自然不說。

可如今,這岳家那邊小舅子顯見得是覺得自家媳婦手伸得太長了,他要是再不提醒一二,只怕自家媳婦這看著精明,實際是個笨肚腸的,還以為跟以前一樣呢。

當下也就勸道:“巖哥兒說的也沒錯,賀家本就是他當家作主,先不說,難道你忘記了?當年岳父走之前,當著咱們大家的面,可是都交代了的,巖哥兒的親事他自己做主,他想娶誰家的姑娘,就娶誰家的姑娘,就是岳母也不能在中間攔著。

當初大家都是當著岳父的面答應了的,如今想反悔,那豈不是違背了岳父的遺命?”

賀嬌的哭聲聽到這話後,陡然就停頓了下來。

王老三繼續道:“就算沒有岳父這話,巖哥兒想娶什麼樣的媳婦,岳母同意不同意,那都是賀家的事情,你到底是外嫁女,怎麼能摻和到其中去?”

賀嬌嘟囔了一句:“我是他大姐——”王老三啼笑皆非:“那咋我大姐回孃家說個啥,你跟幾個嫂子還說她,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讓她少摻和孃家的事情?怎麼你都忘記了?”

賀嬌沒話說了。

王老三又細細的掰碎了給賀嬌講道理:“別的不說,巖哥兒是一家之主,如今既然他要娶那張家姑娘,連八字都帶回家合了,那自然就是定下來了。

不然一家之主,今天說的話,明天就被你們這個不同意那個不同意的作廢了,那還叫一家之主?”

“岳母跟巖哥兒慪氣是有的,最後還真能拗過巖哥兒去?她要真有法子,能讓你一個出嫁了的閨女出頭?你也不細想想去?”

“這以後巖哥兒跟那張家姑娘成親了,那賀家就是他們小夫妻當家作主。

岳母也就罷了,到底是長輩,怎麼也要恭敬著。

你說你一個大姑姐在前頭摻和,非要反對,以後那張家姑娘能喜歡你?她跟巖哥兒是夫妻,多少枕頭風吹不得?拿岳母沒法子,還拿你沒法子?”

“日子久了,哄得巖哥兒跟你生分了,你就好過了?”

剩下的話,王老三沒說,想來賀嬌也能想到,真要是跟孃家生分了,還指望孃家繼續跟以前一樣貼補賀嬌和王家嗎?別做夢了?到時候人家自己也要生兒育女,還有空來管這嫁出去的大姐和外甥不成?賀嬌心裡咯噔一下,才有些後怕起來,偏生還要嘴硬:“我就不信巖哥兒能為了外頭那狐狸精,連姐姐和外甥都不要了——”這話她自己說出來都沒底氣,若真是賀岩心裡有她這個姐姐和外甥,也不至於說出那番話來。

王老三嘆口氣,這岳家自然不能生分,還得把這事給圓回來不是。

只得哄著賀嬌道:“等過兩日,咱們一起去岳家,好生給巖哥兒賠個不是,就說你一時糊塗了,說錯了話。

讓他看在姐弟情份上,別見怪了!再給那張家姑娘備點禮,說兩句軟話。

那巖哥兒還能真不認你這個姐姐?就是那張家姑娘,你都先低了一頭了,她不管是真心還是面子情,只怕也得給你臺階下呢.”

賀嬌雖然心裡還有些不服氣,可也知道王老三說的話沒錯,只哼哼了兩聲,算是預設了。

夫妻倆算是達成了一致,王老三也鬆了一口氣。

而此刻的賀家,吃了晚飯後,賀娟就被賀巖直接命令回她屋裡去睡,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許出來。

賀娟都不敢去看孟氏,連連點頭答應了,碗筷一收,就鑽進自己屋裡把門反鎖了。

孟氏錯愕的看著賀巖,不知道他要做啥,忍不住道:“怎麼?你今兒個倒是好大的威風,前腳將你大姐氣哭趕回婆家去了,現在是要將你娘我也趕出去嗎?”

賀巖起身將堂屋的門一關,回身噗通跪在了孟氏的面前,面無表情的開口:“娘,兒子已經想好了,若是你真的不同意兒子的這門婚事,也行。

兒子從明日起就搬到老宅裡去住,也不礙著您老人家的眼.”

“老宅那邊我已經收拾好了,我明天就將我的衣服什麼的搬過去就是了,橫豎不用再在您面前礙眼了。

我知道您的心思,知道您的心結,以前兒子還奢望著,日子久了,您看到兒子的孝心,能將這心結解了。

如今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兒子的奢望!只怕兒子活著一天,在您老面前一天,您這個心結就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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