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嫁到自家來,肯定要小心翼翼地奉承自己,也不能拿款要小姑子的強。

若是找個其他人家的姑娘,那後頭孃家人多,有靠山,說不得自己這個做婆婆的,做大姑子小姑子的還要看兒媳婦的臉色呢。

孟氏越想越覺得這門親事,除了名聲不好聽,會被別人說閒話外,倒也沒有太多的壞處。

心頭那些不情願就又去了幾分,將錢匣子放回去,看了看已經睡得跟小豬一樣的小閨女,滿眼都是心疼和柔光。

憐惜的給賀娟蓋了一床薄被子,這才吹熄了燈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孟氏聽到外頭的動靜,忙也就起來了,看賀巖正從井裡打水挑到灶屋門口的水缸。

雖然氣消了些,也知道這事她肯定得退一步,可心裡總歸不舒服,瞪了賀巖一眼,進灶屋去做早飯去了。

吃早飯的時候,見賀巖真悶頭吃飯不說話,一旁的賀娟昨兒個兩邊都得了不是,今兒個也是一句話都不說了。

屋裡氣氛沉悶的很。

孟氏眼見賀巖都快扒拉完早飯,再不開口說話,恐怕這兒子就要出門去了。

忍氣道:“一會子我去村北尋趙嫂子去,她嘴巴嚴,不會亂說話,為人也厚道可靠。

先跟她說好,再買幾樣禮物,明日就去提親——”聽了孟氏這話,賀巖不用說,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賀娟驚得手裡的筷子都掉地上了,不對啊,昨天娘還要死要活的反對,怎麼今兒個就跟換了個人一樣,居然就要尋媒婆上門提親了?忍不住開口:“娘,你咋滴啦?不是被大哥把腦子氣壞了吧?”

賀巖拿起一個饃饃塞進賀娟的嘴裡:“吃你早飯吧!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那邊孟氏被賀娟給噎得飯也吃不下了,拿筷子敲了一下賀娟的手,見賀娟疼得呲牙裂嘴的,又忍不住心疼了。

賀娟本就是個沒心沒肺的,被孟氏一心疼,又笑嘻嘻的湊了上去。

兩母女這邊親親熱熱的,賀巖卻三兩口扒拉完了早飯,起身就要出門。

孟氏追在後頭問了一句:“明兒個就去提親了,你現在去哪裡?”

賀巖只丟下一句有事,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孟氏哪裡不清楚,只怕是去尋張春桃了,也只得罷了。

回頭再看賀娟只顧著吃飯的模樣,忍不住頭疼,揉了揉額角。

只說賀巖這邊,幾乎是一路飛奔進了山,順著小路,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張春桃住的山洞附近。

正猶豫是進山洞還是等一等,就聽到不遠處的動靜,走過去一看,正好對上張春桃看過來的警惕眼神。

看到是賀巖,張春桃才放下心來,揚起一個笑臉來,衝著賀巖揮揮手。

賀巖也忍不住嘴角一翹,幾步上前,接過了張春桃背後的揹簍,先問了一句:“吃了早飯沒?”

張春桃點點頭,看了看賀巖身後,不是說帶著媒人來提親的麼?怎麼就賀巖一個人?而且還是空手?賀巖看張春桃看著他身後,立刻明白了,忙解釋道:“我娘已經同意了咱們的親事,她今天去尋媒人,然後還要準備禮物,等明天才能上門提親.”

“我今兒個來,是另外有一件事情——”張春桃倒是訝異得看了看賀巖一眼,倒是沒想到賀家人這麼爽快就答應了?賀巖也不想多說這個,免得掃興,他心裡自然清楚的很,孟氏答應不過是知道拗不過自己,與其鬧僵了,讓外人看笑話,還不如捏著鼻子先認了再說。

至於是不是真心接受這兒媳婦?那自然是沒接受!他不是村裡其他那些真糊塗或者裝糊塗的男人,以為自家親孃心疼自己,那就一定會心疼自己媳婦。

那些人也不想想,你是你娘肚子裡爬出來的,你娘自然疼你。

可你媳婦又不是你娘生的,她憑啥疼你媳婦?更何況這媳婦嫁過來,又將兒子的大部分心思都給吸引過去了,哪個做親孃的心裡能舒坦?反正他是沒指望的!不過此刻這些都不重要,賀巖帶著張春桃就往山下走,一邊走一邊道:“現在跟我下山,我已經跟人約好了,今兒個就去八角屯的里正家,將你的戶籍給遷出來——”張春桃腳步一頓,神色複雜的看著賀巖的背影。

她很快就意識到了,昨天賀巖說還有事要辦,讓她先回來,恐怕就是去辦這個事情了。

一時間心情真是說不出的感覺。

張春桃見識到了太多光說不做,或者說多說少做,還有不說不做的男人的。

賀巖這種說得少,做得多的人,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這種被人關心,知道了你的難處,不用你開口,就默默地替你將事情解決的感覺,還是張春桃第一次感受到。

那眼神就忍不住柔軟了下來,看著賀巖的背影就帶上了一點笑意:“好!”

賀巖回頭看了一下張春桃帶笑的模樣,心頓時怦怦跳得厲害,只覺得暈陶陶的,腳好像踏在了棉花上,忍不住也回了一個笑。

只可惜他滿臉的大鬍子,張春桃看著也就是鬍子抖動了一下而已。

頓時眼中笑意更盛,主動問道:“你昨天辦的事,就是這個?是去尋了吳富勇嗎?”

賀巖點點頭,也不敢再多看張春桃一眼,轉過頭去,在前頭帶路,細心的將擋住去路的樹枝什麼的給折到一邊,免得擋住了張春桃。

一邊回答:“吳富勇早就想抓吳富貴的把柄,只可惜找到的那些,都不能將吳富貴徹底踩下去。

而我們從二狗子身上搜到的那個金戒指,可就是重大的突破口.”

“經過此事,吳富勇就是下一任的保長,他背後又有新上任的縣太爺,以後這石橋鎮,就是他的一言堂了。

就是如今,那些聰明的,也都唯吳富勇為首.”

“吳富勇這人,如今正是招攬人手的時候,為人倒也還算說話算話。

我跟他一說,他就說這事包在他身上,實在是順手的事情。

還說等審訊完二狗子,抓到了那批劫匪後,到時候縣太爺還要論功行賞.”

“他說我們倆的功勞到時候也不會少,只是被我拒絕了。

說我們倆本是被逼無奈,也是機緣巧合的才拿到那戒指。

說來也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才讓吳富貴和那些劫匪的露出了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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