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賀橋來,賀橋在賀巖出生前,已經泯滅與眾人中,下地幹活,上山採山貨,跟村裡其他漢子沒什麼兩樣。

在發現賀巖的天資不錯後,迸發出了極大的熱情,又重新拾起筆墨來,親自給賀巖啟蒙,教他讀書,握著他的手寫下自己的名字。

只可惜在賀巖被孟氏下藥不能去參加童生考試,後來賀巖又說拿不動筆,寫不得字後,賀橋就肉眼可見的一貫挺直的背佝僂了下去,整個人沉默了許多。

那個時候的賀巖不懂,只覺得父親不愛說話了,經常默默地坐在他房裡,看著書桌發呆。

他當時也是愧疚的,可愧疚的是覺得自己不是父親的兒子,可他想當父親的兒子,所以,不能去參加科舉。

如今再想起當年,才恍然明白,賀橋前半生為了賀林,犧牲了自己,蹉跎半生。

在有了賀巖後,將自己的期望都寄託在了賀巖身上,可是孟氏的一碗藥,還有賀巖的放棄,徹底擊垮了他。

所以那以後,賀橋的頭髮也白了,似乎看淡了一切,也不逼著自己再讀書再科舉了。

就好像認命了一般,也失去了心氣。

等賀家老爺子和老太太一去,他身子也慢慢的垮了,然後最後病死在了床上。

賀巖此刻才終於似乎能明白了一些當初賀橋的失望和放棄。

也虧得賀橋性情平和,就算如此,也沒有遷怒孟氏和幾個孩子,仍舊是一個慈父。

現在想起,賀岩心中大慟,終於明白了當年自己那隻因為偷聽了那一席話,就放棄了讀書,給賀橋的打擊了。

頓時鐵打的漢子,眼圈也忍不住紅了,長嘆一口氣:“說起孩子來,我回想當年,才知道自己當年任性妄為,傷透了爹的心。

可爹卻咬牙什麼都忍了下去,對我跟大姐小妹還如同以前一般,只可惜他一輩子都在委屈自己!”

“難怪當年他去世之前,拉著我的手,讓我別難過,說他很高興,終於可以鬆快鬆快了!他終於可以卸下身上好兒子,好弟弟,好丈夫和好父親的擔子,歇一歇,做回一會子自己了.”

說起這句話來,賀巖真是痛徹心肺。

張春桃才知道原來賀橋臨死之前,原來還有這樣一番話。

可憐可悲他一輩子都為了別人委屈了自己,臨時才能做回自己,想必那個時候是他最輕鬆的時候吧?就這麼聽著這句話,都覺得心裡難受,何況賀巖呢?一時就連張春桃也想不出話來安慰賀巖,畢竟賀橋這輩子是這真的苦,偏偏他身為男人,還要咬牙吞下這苦楚,裝作無事人一般,撐起了一個家。

想了半日,才想出一句話來:“若是你真想告慰公爹的在天之靈,大不了將來咱們生個兒子,好好供他讀書,讓他考個秀才出來?”

賀巖聽了這話,心裡一動,倒似乎動了心思。

糾結了半夜,在炕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折騰得張春桃也睡不著,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迷迷糊糊之際,還被賀巖一把給推醒了:“媳婦兒,你說我現在將當年那些撿起來,再好好請個夫子教一教,努力兩年考個秀才,也告慰一下爹的在天之靈,你覺得如何?”

張春桃一下子就沒了睡意,你要說這個,那可就不困了。

腦子裡一時千頭萬緒,好半天,才整理了一下思緒,想問了個最關鍵的問題:“不是說奴僕就算被贖買後,三代都不能科舉的嗎?”

要知道,孟氏可是李家的丫頭,就算是贖身了,那也是奴僕出身。

賀巖黑暗中看不清楚神色,只聽到他詫異的聲音道:“那是前朝的規矩,本朝建立後,百廢待興,好多都是奴僕出身。

當年太祖也是窮苦人家出身,跟著造反的那些人,也是奴僕後人。

所以立國後就下旨廢除了這一條,奴僕被贖買後不能科舉,可子女後人是無礙的.”

張春桃才知道自己鬧了一個大烏龍,她只記得農女書中有這麼一說,沒想到這是前朝的事情。

就說當初賀巖怎麼能去考童生呢,原來如此。

解決這個最關鍵的問題,那剩下的都不是問題了。

“那就沒啥問題了,趁著這年前年後清閒,你先把書找出來溫習溫習,等過了年,先在鎮上找個好些的夫子,實在不行,咱們去縣城嘛。

我可聽說縣城有個什麼書院來著,到時候你到那裡讀書,怎麼也能考中個秀才回來吧!”

張春桃自然是支援的。

首先在這個年代,士農工商,要想不被人欺負,還得考個功名在身上的好。

就算賀巖小時候有天資,可到底荒廢了這麼多年,雖然有范進五十多歲中舉的例子,可她沒想過供賀巖考到五十多歲去。

那就不是找老公夫君,是養兒子了!因此先將醜話說在了前頭:“若你真要去考,咱們得先說好,如今咱們家手頭倒是有些銀子,只要節省些,我到時候再想個法子做點小生意,供你讀幾年書是沒問題的。

可這讀書科舉,一來看天分,二來看運氣,咱們也不能一輩子都為了科舉而活是不是?”

“要不咱們先試試,三年為期,若是能考中秀才,咱們就再讀三年,若是不能中舉,也就死了心,老老實實的過日子,你說呢?有了秀才的功名,在這楊家村也就不錯了!也能告慰公爹在天之靈了.”

其實張春桃的心裡話是,這人死百事空,一了百了,什麼告慰在天之靈,那都是安慰自己的。

活著的時候不做,死了做得再好也是白搭!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一些罷了。

也或者是賀巖其實內心也是想去科舉的,畢竟這個時候,能考中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他也有天份,雖然被耽誤了,但是撿起來應該也不難吧?再者,真要做生意,只靠著不知道在哪裡做官的賀林是不夠的,打鐵還得自身硬,賀巖自己有個功名,比靠著賀林的強。

因此倒是不妨試一試。

當然這話說出口,張春桃做好了賀巖生氣或者說難受的準備了,畢竟好歹是夫妻,這麼說,好像是不相信他似的,有些傷夫妻情分了。

可張春桃卻沒有後悔,她並不覺得這樣做是錯的,也沒有那種傾家蕩產也要供男人科舉的捨己念頭,預期將來為這個兩人鬧得不痛快,還不說先說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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