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百招,灰白頭髮黑衣人已是大汗淋漓。
若非他功力深厚,總能在危險關頭依靠深厚內力扭轉劣勢,此刻已被斬落劍下。
一百五十招後他終於扛不住,揮劍震退易輕塵扭身便走。
“有本事別跑,繼續大戰三百回合.”
易輕塵大叫一聲,沒有前去追擊。
他的內力要見底了。
這可不是老派小說帶著主角光環危險時刻有人來救。
華山上只有師孃一人,這麼久都沒有前來肯定是被人絆住。
他真去追敵人沒有風清揚指點八成會死。
咔嚓,長劍斷成三片。
易輕塵嘆了口氣,攀上思過崖,朝空地施禮。
“晚輩易輕塵多謝前輩指點之恩,還請前輩出手搭救我師孃.”
風清揚閃身出現在山崖上,懶懶的道:“我憑什麼救你師孃啊?”
易輕塵躬身道:“前輩對華山的劍法熟悉之極,定是我派的高人,如今華山遇難還請前輩搭救則個.”
“嘿嘿,前輩高人……”風清揚冷笑,帶著幾分譏諷道:“我可擔不起前輩高人的名頭……”“晚輩明白了.”
易輕塵長吸一口氣,躬身施禮:“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還有事情要忙,如果僥倖未死的話再來向前輩謝恩.”
他一陣風衝進山洞撿了柄劍,施展輕功躍下思過崖向玉女峰趕去。
風清揚對氣宗有心結,短時間內難以勸動。
師孃那邊情況不明,若是耽擱的時間長了以致師孃被害……易輕塵搖搖頭,丟開這個想法。
人生在世,別的都可以丟開,唯有良心不可丟掉。
老嶽夫妻養他兩年,悉心教導他武功。
這份恩情不是假的。
哪怕有性命之危也要拼死一搏。
事情要做,策略要講。
蠻幹不能救人,只能搭上性命。
方才他在風清揚的指點下擊敗灰白頭髮黑衣人,如今大可以藉助此事虛張聲勢進而嚇退敵人。
若是做不到,至少得搶到小師妹。
風清揚看著易輕塵的背影愣愣出神,嘆息道:“氣宗竟也能教出有情有義的弟子嗎?”
易輕塵邊趕路邊運轉內功,儘可能的恢復內力。
剛剛走到半路,就見前方兩道身影交錯。
“師父?”
一人是剛剛逃遁的敵人,另一人赫然是老嶽。
此刻老嶽的長劍從背後刺出,快的不可思議。
一道寒光閃過,灰白頭髮黑衣人身體僵直倒地。
易輕塵看得清楚,他的致命傷是貫穿前胸後背的一劍。
老嶽還劍回鞘,看也不看身後的黑衣人,衝易輕塵微微一笑。
氣息平穩,面容恬淡。
若非親眼看到他殺人,還以為他只是緩步而來。
很強,至少比黑衣人強一檔。
“師父絕逼修煉了‘葵花寶典’.”
易輕塵心裡斷定,卻忍不住大喜:“師父,你怎麼回來了?”
不等老嶽回答緊跟著追問道:“師孃和小師妹沒事吧?”
“我在路上接到你泰山派天松師叔傳信,得知有魔教妖人前來華山附近,我擔心他們對本派不利,故此讓你師兄前去賀壽,我則獨自趕回,恰好趕上這場爭鬥.”
嶽不群解釋道:“你師孃和珊兒都沒事,魔教妖人都已被我誅殺,你師孃擔心你的安危,讓我先來尋你.”
易輕塵心裡感動,說道:“有勞師父師孃憂心,弟子不孝.”
“哎……”嶽不群擺擺手:“這事怨不得你,魔教妖人行事狡詐詭譎,你如何能料到?”
“魔教妖人!”
易輕塵加重語氣,上前將灰白頭髮黑衣人的蒙臉巾挑掉。
國字臉,臉皮黝黑,鬚髮花白。
臉上溝壑縱橫,一道顯眼的傷疤從右耳後延伸到右下巴。
“‘天劍魔神’孫幼青,魔教現任十大長老之一.”
嶽不群神色不變,悠然道:“看來魔教要換一位大長老啦.”
易輕塵搜腸刮肚,沒有找到‘天劍魔神’這個名頭。
他應該沒在小說裡出場過。
這很正常。
小說出場人物有限,更多的人物都在等人、等十人、等百人的描述裡,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顯露姓名的。
易輕塵大受震撼。
魔教十大長老按小說裡描述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武功可與五嶽劍派掌門級數相持平。
可今日老嶽殺他竟如探囊取物一般,絲毫沒有兇險緊張的跡象。
這絕不是‘紫霞神功’突破能帶來的提升。
因此他才斷定老嶽已經修煉‘葵花寶典’。
易輕塵問道:“師父,魔教三番四次襲擊咱們,咱們該怎麼辦?”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嶽不群面上笑意一掃而空,淡淡的道:“魔教人多勢眾,如今的華山派不是對手,想要對付魔教先要壯大本派.”
易輕塵心裡一動,莫非要重啟收徒計劃?嶽不群卻沒有繼續說下去,換了個話題:“把這些人的屍體收集起來,帶到後山埋了吧.”
兩人趕回練功場時場面很安靜。
師孃在打坐調息,小師妹在旁邊抹眼淚,小臉依舊雪白。
兩人旁邊是十來具屍體,穿著雜七雜八的服飾。
師孃睜開眼睛,看見來的是易輕塵後如釋重負,重新閉上眼睛。
易輕塵鬆了口氣,上前摸了摸嶽靈珊的腦袋。
嶽靈珊抱住他的手臂哇的哭出聲來。
“二師哥,我還以為你死了.”
“你想得美!”
易輕塵彈了個腦瓜崩,笑道:“想著二師哥死了就沒人管你啊,沒門!”
“不是,不是的……”嶽靈珊急忙道:“我聽二師哥的話,我好好練功,只要二師哥不死要我每天練三……啊不……兩個半時辰的劍法都行.”
易輕塵啞然失笑,心中壓力頓去。
他逗弄師妹,老嶽在一旁默默看著,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師孃結束打坐。
她站起來環顧四周,長長的嘆息一聲。
然後看著老嶽和易輕塵,眼前忽然恍惚起來。
這兩人似乎十分相像。
一樣的寵辱不驚,一樣的深藏不露……不過片刻她就清醒過來,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塵兒英氣勃勃,不似陰柔之象,只是他的武功,他的武功……”師孃心道:“塵兒所使的武功皆出自本門,只是他將劍法練得很好,甚至已經超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