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進水裡差點淹死不假,可怎麼會弄成個鼻青臉腫的豬頭相呢?”

大苗子坐在病床上的這副模樣,看上去的確讓人啼笑皆非。

而他,則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我打的,”趙剛來探望他,聽他問起,便不緊不慢地答道,“當時我要是不對你痛下狠手,那麼咱倆的結局肯定就是,同歸於盡。

你小子一把就抓住了我的頭髮,握得那叫緊喲!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你手掰開,要是不掰開,那咱們全玩完。

你小子當時還不老實,還要揪我,我只好把你打暈。

哎呀,你還別說,儘管當時的情形挺危險,但動起手來,可真解恨呀!嗨!嗨!嗨嗨!”

趙剛邊說邊擺出照著豬頭猛烈捶擊的架勢來,連比劃帶叫喊,動作逼真,聲音滑稽,大苗子見狀,想假裝生氣繃住臉,卻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沒笑兩下又牽動了傷處,急忙止笑,再倒吸幾口涼氣,好鎮一下痛。

原先大苗子的戰略是先湊足批發一箱泡麵的錢,以便他的業務能開得了張,誰知這一下就賺猛了,連勞務費加賠償金,一氣買十箱泡麵都有富餘。

趙剛也聽說了大苗子的戰略,他還得知了大苗子的偉大理想—-泡麵自由。

他有加入大苗子的打算,但他的理想比大苗子的還要偉大,至少得是住房自由吧。

跟老苗子不同,趙剛從小在城市裡頭長大,多少年來一直擠在逼仄的空間裡生活,到了校園住進八人一間的學生宿舍,他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感覺到了環境的巨大改善。

但住了沒多久,他又不甘心了,因為八個人進進岀出一個屋,還是挺擁擠的,更關鍵的是,不方便呀。

比如說,誰要是有了女朋友,這方面的感受就會格外地深刻。

趙剛這會兒正處於有女朋友與沒女朋友之間的狀態,這個狀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情況,大苗子一時也還沒弄明白,但他知道,這位野心遠比自己大得多的表演系同學,是個非同小可的傢伙,絕對不走尋常路,從來不做平凡事。

夠批發十箱泡麵了,那究竟批發幾箱才好呢?兩位股東之間爆發了激烈的爭執。

按照大苗子的想法,當然是多多益善,一氣批發他十箱泡麵,一下子就能白來五十包哩,他和趙剛一分,每人二十五包,這得自由多久啊!想想就覺得美。

可那趙剛竟然想幹什麼?他想買一臺咖啡機,還打算租間屋子,這是要開一間咖啡店呀!趙剛到底比大苗子時尚,眼界和品味要高多了。

都是搞藝術的人,學校裡無論老師還是學生,或多或少都喜歡裝個逼。

在那個年代,裝逼的頂格標誌,就是喝杯咖啡。

洋派嘛。

校園裡是沒有咖啡店的,這可不是開玩笑,是真的沒有。

那是啥時候呢?就是改開之初嘛,百廢待興,百業待舉,包括咖啡業,也像小荷一樣,才剛冒出一個尖尖角。

落上去的蜻蜓,有一隻就叫趙剛。

當然,這是趙剛的夢想。

他希望透過自己和大苗子的努力,能夠早日實現。

可眼前這個留一撮小鬍子的傢伙,竟然那麼死軸,不同意買咖啡機,非要拿那個錢去進泡麵。

當然,從現實角度考慮,大苗子的方案更可行,因為倆人手頭攥著的錢,還真夠買十箱泡麵,不但夠,還能有點富餘。

要是用這錢去買咖啡機,對不起,還差不少哩,頂多只夠買三分之一臺吧。

買了咖啡機,總不能在露天撂個攤賣吧,好歹得有間帶頂的屋子,租房的錢,不往長了說,就算租半年吧,差不多又得值一臺咖啡機的錢了。

這樣一算,大苗子和趙剛還得再進五六回攝製組,大苗子還得再從懸崖上落水五六回,趙剛呢,還得甩著黑海草般的長髮,跳下懸崖再救大苗子五六回,才能把那筆錢給湊岀來。

“這不現實呀,兄弟.”

大苗子的鼻青臉腫才好,只有說話還帶點甕聲甕氣。

許是傷到鼻腔裡面,還沒好利索。

“世上無難事,只怕你不敢想.”

趙剛一甩海草,不,一甩長髮,輕鬆地說。

處得久了,大苗子才知道,這小子竟然是少年大學生,上完初中後只是草草強攻了一下,便參加了高考,結果文化考試和專業考試雙雙合格,於是還不到十六歲,就邁進了電影學院的大門。

當然,專業課考試之所以順利,很大程度上還跟趙剛當年的小童星經歷有關。

此處按下不表。

兩個傢伙誰也說不服誰,沒辦法,只好決定透過打一架來定分曉。

“真拳真腳地打,但不許用傢伙,不能上暗器,看誰能把誰打服.”

趙剛先提議。

“打就打,不打一架定出輸贏,你小子不死心,認死理.”

大苗子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法子,便同意了。

就憑趙剛那小體格,跟他來真的,那小子可佔不到什麼便宜。

怕就怕他玩陰的,但他小子先來了一通約法三章,大苗子倒樂得接受。

不過,從內心裡,他還得提著小心,人心隔肚皮,儘管那是救命恩人,但得分事,一碼歸一碼。

從小他就知道,他們老苗一家從來就沒有說實話的習慣,自然也不會把人家的話輕易當真,哪怕是最親近的人。

打架的時間地點約好了,剩下的就是各自做準備了。

大苗子不知道趙剛那小子會使什麼陰招,他得想法先把自己武裝一下。

那本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寫的教科書,被他掖在衣服裡,護住胸腹。

這本書他早就讀了個爛熟,就差背下來了。

這架打下來,書沒傷著,人也沒傷著,那麼這書還能繼續留著用,不過又多了一段奇特經歷,以後自己要是成名成家了,這本書連同它的獨特遭遇,足以成為有收藏價值的文物。

要是人沒傷著,書壞了,那就要看壞的程度了,如果壞得不厲害呢,那就打板供著它,待遇同前。

要是壞得厲害,實在沒法要了,那就一把火燒了,給它走個超度儀式。

萬一,要是把人打壞了,書卻毫髮無損,那這樣的“防彈衣”要你何用?唯一的去處,就是廢紙回收站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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