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炁化之人的路數屬於東漁派、東渡教或者其他什麼派,不管是大門派,小門派,還是散修高人的拓影,對它的出手、變招,連擊變化等,丁牛都已如數家珍。

“師兄,今日還是看麼?”

一早,岷山三傑睜開眼,照例詢問。

丁牛給他們一份草圖:“這五日走馬觀花,我已將第一層四處之地做一個劃分,各處炁化之人的行跡大致就在其中.”

“這裡,是取翠山長輩的武道拓影,這邊是多士教的……你們岷山派的功法冷冽剛猛,不過需要蓄勢,你們從最易打起,逐步挑戰更難,蓄勢積力,定能一飛沖天.”

“……”岷山三傑埋頭來看,隨後三人面面相覷,張口欲言。

“有什麼疑問?”

“師兄,這幾日我們也曾從其他師兄處聽到一些討論,各處武道拓影的難易,都說是以靈心峰、烈陽觀、飛蛇宮最低,我們怎麼從多士教打起?都說多士教的武道拓影不算最厲害,也是極厲害,排在前列咧!”

“豈不聞功法相剋?”

丁牛道:“別人的難易,與你又有何干?”

“……師兄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們三人愚鈍,怕被打敗離開挑戰,還請師兄在現場指點.”

“這是當然.”

黃棲與魚道人頓時跟上,這幾日聽丁牛的,他們都沒有去找炁化之人比試,只是到處亂看,在別人看來,屬實是浪費時間。

不料今日丁牛說是要動,幾人便也生出興奮:“師弟,怎麼突然想通了?”

“我神功大成了.”

丁牛笑呵呵說道。

“……”黃棲撇嘴,岷山三傑探頭探腦,面有憂色:丁師兄,有時候是喜歡開玩笑的。

但是,比鬥之事,可不興開玩笑啊!魚真子在後面,看到這三個舊識面色愁苦,不知怎麼的,忽然有些想笑:你們這三個憨貨也有今日!一行人走了不到五百米,便看到前方有師兄正在挑戰一位武道拓影。

丁牛看了一眼,隨口評論:”此人不出十招就要落敗.”

“……什麼?我看這位師兄鬥得有來有往,勢均力敵……”話音未落,場面局勢急轉之下,武道拓影連出兩拳,擊破挑戰弟子的中門防禦,一下將他打出三丈,隨後猶如蒼鷹僕雞,無窮拳影將其當頭籠罩。

砰砰砰!拳拳到頭,挑戰弟子被打的連滾帶爬,若是沒有意外,此人不僅要被擊敗,還可能被武道拓影打破承受極限,逃都逃不了,最後落得化光移出挑戰一途。

此人落在地上,心中懊悔難當,今日來挑戰這個神夢門的武道拓影,實在太冒險激進了!又被擊了兩拳,他頭暈眼花,心神大亂,這時便聽到一個女聲驚呼,隨後一人說道:“冰火門的師兄,嘗試切他中路.”

……冰火門的弟子彷彿抓住救命稻草,奮起餘力,硬碰硬對上武道拓影的中平拳,只覺對方拳力微弱,似擊中了對方空檔,一下將敵人擊退。

冰火門的弟子緩回一口氣,謹記那人提醒,提起精神連攻對方中門,果然奏效!沒一會兒便佔到優勢。

終於將眼前的武道拓影解決,冰火門的弟子四處一看,那個提醒他的人早就離開了,只是依稀記得那是一行六人,帶頭的是個斜月山的弟子服飾。

丁牛等人遠離,在路上,岷山三傑早就忍不住發問:“師兄真是厲害,你是如何看出那個人不出十招就要落敗?”

“乃是一眼看出.”

“……師兄?”

黃棲翻了個白眼:“師弟,這裡還有外人,你不要拿平時跟我說話的口氣講這些怪話,作為你的師姐,我亦會感覺到一些尷尬.”

魚道人便道:“黃師姐,我覺得師父是認真的.”

黃棲在心中大吐特吐:你今時今日這般拍丁牛馬屁,當日為何不乾脆嫁給他?反而害了你師尊!也叫我對付你的手段,全做了無用功!丁牛則道:“師姐素來知道我慣用一眼法,一眼煉丹,一眼斷人生死,如今一眼練功,一眼破招,是合情合理.”

“……嘿!真是厲害了!”

黃棲問道:“你一眼看出什麼?”

“我一眼便看出那個武道拓影是神夢門的路子,打拳如織夢,這位冰火門的師兄看似勢均力敵,實際已被纏住、不知不覺中了套路而不自知,神夢門的打法織夢收網一發力,他早被迷亂了靈覺,自然抵擋不住.”

“那為何切他中路便有效?”

“神夢門的打法多攻中門,其實花招極多,若是上了當不敢硬碰硬,反而中他詭計,最後多是落敗的……我一下就看出他的拳路外強中乾.”

“哦,師弟真是自信.”

丁牛笑一笑:“師姐應知我乃是攻中門的行家裡手.”

……黃棲狠瞪他一眼,這些話不能等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再說麼!而岷山三傑已是信心大增。

一路過去,幾人但凡見到比鬥,總是藉機詢問,丁牛也是隨口評論,或是戰勝、或是落敗,竟連幾招之內,都是無有不中。

一時間,跟在丁牛身邊的這幾人心中都是驚訝到駭然,此人難道晃盪了五天,真的就是練成了“一眼法”的武道神功?一眼看破綻,一眼定勝負?黃棲驚訝之餘,與有榮焉。

岷山三傑,心悅誠服,躊躇滿志,丁師兄,真是我們的好大哥!魚道人的心中,則是驚濤駭浪,當日應師尊要求,天門九道挑戰要跟他在身邊,她的心中多多少少還有些抗拒,但是幾日接觸,對此人的感官便是一變再變:此人不僅是丹道聖手,竟連武道天賦都是如此可怕,難怪自己的師尊被當眾冒犯之後,居然能忍住沒有發作,最後還屈尊看上他、下嫁他,師尊真是法眼如炬……魚道人的心中,頓時生出一些迷亂,她想到,要知道當日,本來應該是我……這個想法一經冒出,她便很快暗啐了一聲,暗暗羞愧,感覺自己有這般想法,便是對不起林師兄……一行人跑到天門峰山腳東南位置,此處出沒多士教的武道拓影。

丁牛等人來時,見到已有一夥人在此地,圍住一個炁化之人觀看,場地中央,一人正與炁化之人交手。

見到丁牛等人,頓時有數人奔出,遠遠的便攔住去路:“朋友慢來!”

“……你們?”

“我們乃是南海寶島日月神宮的練氣士,還請諸位給幾分薄面!今日我家少主在此挑戰,不宜驚擾,還請多多恕罪……是你?”

岷山三傑各個瞪大眼睛:“你一開口我便聞到了臭味,果然是你們!日月神宮的,上了斜月山你們也搞這一套?”

黃棲大皺眉頭:“是哪裡來的鄉巴佬,來此地撒野?”

日月神宮之人見到她身穿斜月山服飾,口氣頗大,頓時收斂了一些,連道誤會:“斜月山的朋友,我們不遠萬里前來斜月山拜會,心誠意足,我們少主在此挑戰,希望給幾分薄面……這一位是牛真子師兄,我們以前也是見過的……啊,魚師姐!”

魚道人從後邊露出面目,頓時叫看清他的日月神宮弟子大吃一驚。

魚道人面色不好,日月神宮的做派,便是叫她看了也是心中不愉,覺得很是丟臉,而他們自己卻不自知……她有些無奈,日月神宮偏居海外,在島上稱王稱霸慣了,一向自高自大,很多弟子便是這般德性。

而這時在圈內挑戰的林松韻,也已察覺到此地動靜,發覺了魚道人,頓時大喜過望!“哈哈,多士教的武道拓影,不過如此!”

林松韻朗聲一笑,爆發全力,不再留手將炁化之人打滅,急急忙忙帶人趕過來。

“魚妹,我找的你好苦!”

林松韻徑直向魚道人跑來,魚道人一時變成了眾矢之的,令她格外難受,不知怎麼的,忽然便往丁牛身後靠了靠。

林松韻見此,頓時滿腔歡喜被潑了一盆冷水,看向丁牛,仇人相見,頓時分外眼紅:“……牛真子!”

“哦,是林松韻.”

丁牛淡看他一眼:“我是否託人警告過你,最近不要跟上斜月山?讓我看到,便是叫我難做.”

“我們日月神宮為黃掌教賀壽,不遠萬里獻上珍寶無數,我代表日月神宮而來,有什麼不妥?”林松韻冷笑:“丁牛,你好大的威風!既然連你師門都容許,你說些什麼,又有什麼分量?”

“跪下,我饒你一命.”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什麼?你何其猖狂?一個武夫境?哈哈!你也敢跟我先天境叫囂!”

林松韻不可置信,怒極反笑:“牛真子,若非顧及斜月山……”轟!眾人耳中,平地驚雷!眼中所看,天地異相突變,平地惡風驟起,惡氣鋪天蓋地。

一條惡鯉騰空,飛躍龍門,雲雨乍現跟隨,天火迸發燒其尾。

頓時一道龍吟!一瞬間,聲蓋四野,萬聲皆寂,一道威嚴氣息奔湧,林松韻的靈覺觸之而返,先天境的靈覺,感覺到極度的危險。

他的靈覺視界不斷反饋警告,他的道性在顫動,一道吞食天地的兇惡之氣凝成龍爪,對他當頭罩落:“跪下!”

“……不!”

林松韻的心底發出極致危險的警告,他提起渾身所有靈氣,舉手撐天!砰!靈力節節敗退,寸寸碎裂,一如他的膝蓋。

一道深坑,數道龜裂,林松韻雙膝跪地,雙手下垂,雙眼翻白,竟是暈在了原地。

丁牛收手,立於他的面前:“你既已跪下,可見是認錯了,我就饒你一命.”

“……”……宴飲峰之上,斜月山的數名年邁長老不約而同跳起,驚道:“金鱗豈是池中物……”“魚龍變!化龍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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