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有的人很病態,似乎都是神經兮兮的。

最近隔壁那個男人總是喜歡稱自己為聯,把老婆稱作皇后,叫兒子作皇兒。

每天都可以聽到,總覺得很煩。

一個小小的市民,老是幻想著自己是皇帝,不要有病麼?我想我應該做點什麼。

忘了介紹我自己了。

但我不知道先從何說起,因為我對自己本身有很多疑點。

我可以不吃飯,可以不喝水,可以不睡覺,卻一直精力充沛。

我從來不用去做什麼事,因為無親無故,也沒有什麼人需要照顧。

我只是看著世人們的生活,幸福或痛苦,快樂或悲傷。

不過我有一手絕活,可以在別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掀起他的頭蓋骨,清洗掉腦子裡的任何東西,如果硬是說我必須要有工作,那這就是我的工作。

但是我很少工作,不管他們生活上怎樣,只要他們精神是正常的。

可是這個總稱自己為聯的人我覺得有必要管一管。

深夜,我推門而進。

來到床邊,床上只有那個男人和他老婆。

我可以不發出任何聲響,我當然是有這個本事的,但為了避免他們突然甦醒而壞了我的工作,我得事先讓他們睡得死沉沉的。

我總把我的工作當作藝術,搞藝術當然不能太急。

夜裡一片漆黑,但我可以看清楚屋子裡的任何東西,這也是我對自身不明白的一個地方,管他呢,沒壞處就好。

我用的工具是一把手術刀,我都已經忘了它是什麼時候跟隨我的,我很愛惜它,也很喜歡它,因為它鋒利無比。

我輕輕地掀起那個男人的頭蓋,不發出任何聲響,不會讓他感覺到一絲痛苦,我這個技術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我說自己是專家肯定是毫不誇的,沒有人會認為我高看了自己。

該死!怎麼會有血流出來呢?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流血了。

不過我並沒有慌張,我是個專家。

將血舔掉就好了。

掀開他的頭蓋我嚇了一跳。

怪不得他不正常呢,頭蓋裡面的東西這麼亂,大腦和小腦錯位,腦左半球和右半球區分也不明顯,整個就一皮球似的,圓滾滾的。

我想把這裡面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掏掉,然後再重新換好的,這樣,男人肯定就會正常了。

不過後來轉念又想,如果全換掉了,那他的家人什麼的肯定也全不記得了,這樣會很不好。

還是幫他整理一下好了。

我首先把他的大腦和小腦放在它們本應該在的位置,然後用手術刀一點一點地去修飾那個圓滾滾的大腦。

這是一種藝術,我得精雕細琢。

於是手術刀在那個大腦上修修補補,一刀一刀,絲毫都不敢懈怠。

許久,看著自己完成的藝術品,滿意地對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我想老婆一直跟著他,肯定也會受到了不少影響,不如干脆好事做到底,順便幫他老婆的頭蓋也開啟看看,整理一下里面的東西。

女人和男人雖然有些地方的生理構造不同,但是頭蓋的組成還是沒有區別的。

所以把頭蓋開啟的過程還是一樣的。

用手術刀沿著骨骼癒合的痕跡,一絲絲地劃下去,很輕輕就搞定了。

這樣工作一直低著頭,久了自然也會累的。

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被子沒有蓋好,那乳溝就自然清晰地呈現在我的面前,所以小小的刺激了我一下,不小心將手術刀在自己手上劃了一道小口,鮮血直流。

為了不影響工作,我幫她把被子掖好。

然後繼續工作。

比起她男人來,她頭蓋裡面的東西要好多了,位置大小都還算過得去。

我喜歡拿藝術家自比,因為我追求完美,這大概是藝術家的通病吧。

所以最終還是用上手術刀了。

本來還想幫他們小孩的,但沒看到他在家裡,也許到他爺爺奶奶那裡去了。

算了,他回來再說。

地上和床上流了很多血,我已經分不清哪些是他們的,哪些是我的。

我剛才手被劃破過,當然是流了血的。

我在想要不要幫忙把那些血跡清理掉,只是我覺得也沒有太好的辦法清理乾淨,還是讓他們自己醒來後再弄吧。

於是我沒有再理會那些雜事了。

我想明天他們應該來感謝我。

睡了一覺起來,果然沒有聽到那個男人稱自己為聯,叫老婆為皇后了。

我覺得很滿意。

下午,我看到電視裡說某演員兩口在家中被殺,兇手手法殘忍,用利器開啟了被害人的頭蓋骨,顱腔內被劃得稀爛。

有人衝進我家裡,給我帶上了手銬,告訴我,我被捕了。

他們懷疑我殺人。

真是荒唐!我想他們是不是也是腦子有問題,我是一個助人為樂的人,我是個藝術家,我怎麼會殺人呢?如果我的手不是被銬著的話,我也要掀開他們的頭蓋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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