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們村裡面有一個以賣羊為生的村民,他曾吃過一頓鬼飯,至今想起此事,他仍然心有餘悸。

那是五年前夏天的一天,他開著三輪車去外面賣羊,由於那天的生意特別好,他賣了一車羊。直到天色很晚了,他才開著三輪車回家。在經過他外婆住的村子時,他想到有很久沒有去看望外婆了,就開著三輪車去了外婆家裡。到外婆家裡後,他看到只有外婆一個人在家裡,而且他覺得外婆比以前更瘦了,只見他的雙手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頭,根本就沒有肉,臉色也異常的蒼白,沒有一點血色,走起路來也輕飄飄的,好像沒有一點重量。更讓他感到納悶的是,外婆養的那條大黑狗,看到外婆,似乎很怕她,直嚇得嗚嗚嗚地叫著鑽進了柴草垛裡,不敢再出來,要是在平常,那條狗總是形影不離的跟在外婆的身邊,顯得很聽她的話。

外婆看到他,微笑著問起他母親的近況。他告訴外婆,母親很好,只是時常會掛念她,隨後他又問起外婆最近的情況。外婆告訴他,她過的很好,也不寂寞了,整天和王家大媽,李家婆婆,孫家大嬸等人在一起玩。聽到這裡,他吃了一驚,因為外婆說的這些人早就死去很多年了,她又怎麼會和這些人在一起玩呢?隨後轉念一想,可能是外婆年紀大了,糊塗了,才會說出這些沒有根據的話,就沒有再多想。

外婆把他請進屋裡,要他坐在凳子上歇息。這時他看到屋裡的牆壁上到處是黑漆漆的汙垢,像是火燒過的痕跡,不禁好奇問道:“外婆,這堵牆壁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汙垢呢?”

外婆嘆了口氣說:“昨天,我做飯時,不小心著火了,就燒到了牆壁上。”說著,他便走去廚房裡要給他做晚飯。

過了一會兒,外婆就做熟了飯,並叫他來廚房裡吃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走到廚房裡,看到廚房裡的牆壁上同樣也滿是汙垢,繼而又看到白麵饃的饃皮已被烤得黑乎乎的,鍋裡炒的菜也是焦黑、焦黑的。

外婆面帶歉意的說:“孩子,都怪外婆用的火太毒了,才會燒焦了飯菜,你將就著吃吧。”

他見沒有辦法拒絕外婆的誠意,就拿了一個饃,揭起燒得黑乎乎的饃皮,硬著頭皮吃了一口,覺得味道同嚼蠟,異常難吃,又用筷子夾了一口菜,發現菜里根本就沒有加鹽,一點兒也不鹹,然後皺了一下眉頭,隨手放下饃,擱下筷子,不願再吃下去。

外婆看到他不願吃飯,就拿起另一個饃,替他揭去黑乎乎的饃皮,遞給他說:“孩子,你再嚐嚐這個吧,這個一定好吃。”

他從外婆手中接過那個饃,無意中觸碰到了外婆枯瘦的手,感覺到她的手冰涼冰涼的,似死人的手,沒有一點溫度,他擔心的說:“外婆,您一定是冷了,去穿件衣服吧。”

外婆朝他詭異地笑了一下,說:“外婆不冷,孩子,你趕快吃吧,吃飽了,好趕路。”

他見外婆一個勁地催著自己吃飯,加上天色已晚,自己忙了一天,確實餓了,待會還要趕路,就顧不得饃難吃了,硬著頭皮,接連吃下了三四個,又吃了一碗菜。待吃過飯後,他又對外婆叮囑一番,要她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外婆幽幽的說:“我在這裡很好,你不用惦記,就是我太想你母親了,過幾天,我去把她接過來,跟我做個伴兒。”

聽到這裡,他也沒有太在意,只是說:“外婆,你要是想母親了,過幾天我把她送過來,和你做幾天伴兒。”說著,他辭別外婆,開著車朝家裡趕去。

第二天,天剛亮,就有人敲響了他家的鐵門。他起床,開開門,看到表兄站在門口,連忙問他:“表兄,你怎麼來得這麼早?”

表兄哭喪著臉說:“我是來報喪的,前天,我們都去地裡澆地,讓你外婆在家裡做飯,結果她不小心,把房子燒著了。”

他擔心的問道:“外婆怎麼樣了?”

表兄接著說:“你外婆被燒死在屋裡了。”

聽到表兄的話,他想到昨天夜裡在外婆家看到牆壁上的黑汙垢和那燒焦的飯菜,驚呼道:“昨天夜裡,我還在外婆那裡吃她給我做的飯菜,她怎麼可能會死了呢?”

表兄不能置信的說:“自從你外婆被燒死後,她的屍體就放在我家,現在那個院子裡只有她生前養的一條狗在看家,除此以外,就再沒有人敢住在裡面了。今天早上,我去給那條狗餵食,發現你外婆被燒死時做的一頓飯菜,被人吃掉了。那些燒焦的飯菜餵狗,狗都不吃,就一直擱在廚房裡,沒有被扔掉,沒有想到居然被你吃了。”

聽到表兄的一席話,他心裡直覺得噁心,就一個勁地嘔吐,恨不得把五臟六腑都給吐出來。

過了幾天,他生了一場大病。等他病好了,有一天早上,他做熟了飯,照常去母親的睡房裡,喊她出來吃飯,就在他走進母親房裡的時候,卻看到母親已躺在床上直挺挺地死去了。這時他才想到外婆的話,知道母親是被外婆帶走了,也不覺得那麼的悲痛,反而很踏實的操辦了母親的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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